李玉嬌已經吃了飯,又洗漱過了,她看著似乎很疲憊。
進來後,她看了床上的他一眼,道:「喲,今天翻身翻得挺好的嘛!」
荊啟山就等她的肯定呢。
不過他嘴上卻是淡淡道:「比昨天好了一點。」
一天沒見她了,他其實很想和她一起聊聊天,鬥鬥嘴也好。
但李玉嬌已經疲憊不堪了,她爬上床,在他旁邊躺下來,不一會兒就沒聲音了。
荊啟山這個睡姿正是背對著她的。
他只好艱難地再翻過來。
先是躺平,然後動用腰部的力量,一點點翻轉身體。
等他好不容易翻轉過身,看到她已經睡著了,嘴巴微微張著,睡得好不雅觀,連被子都沒有蓋。
荊啟山在心裡吐槽:真是個埋汰的女人!
然後他就想給她蓋上被子。
他慢慢挪動手臂,再吃力地抓住被單的一角,雖然是簡單的動作,卻累得他滿頭大汗。
他只好停下來歇了一下。
等緩過來之後,他再次抓過被單,將被單緩緩地朝李玉嬌的肚子上拉過去。
這時,他的手臂已經累得顫抖了,五根手指疼痛不堪。
可是他心裡清楚,之所以費這麼大勁給她蓋被子,並不是因為他有多擔心她會著涼,而是他想挑戰自己!
就在他累得滿頭大汗,眼看就要將被子蓋到李玉嬌身上的時候,洗完碗的春哥進來了。
春哥見荊啟山要給李玉嬌蓋被子,他不由地迅速跑過來,扯過那被子往李玉嬌身上一蓋。
「好了!」春哥道。
荊啟山這一刻有點討厭春哥了,即使他上輩子救過他的命。
要他多事!
他明明只差一點就成功了!
春哥打著哈欠道:「大哥哥,我去睡覺了,你也早一點睡吧。」
然後春哥就將燭燈拿到他隔壁的那間小屋了,並貼心地替他們把房門關好。
……
李玉嬌又是早起做麵包,像昨天一樣,先是去青雲書院門口擺攤,然後去鎮上的橋頭擺攤。
擺了幾天後,她就總結出經驗來了。
第一,早上去書院擺效果不大,因為學生們都是在家裡吃了早飯才過來上學的,且時間匆忙,好多學生眼看要遲到了,都是跑著進去的。
第二,橋頭那邊臨近中午客流量才會多,一些在附近幹活的工人或者家裡懶得做飯的婦人,會來光顧她的麵包攤。
所以她就不用天沒亮就起來了,早上可以多睡一會兒。
有了這個經驗,她覺得這生意好像也不是很難做了。
出了幾天攤,麵包生意竟然慢慢變好了,來買麵包的人越來越多,她也不用再給那些大爺大嬸試吃了。
一個麵包平均賣四文錢,成本是兩文半,一天賣兩百個,一天下來利潤得有三百文。
一個月出個二十五天的攤,就可以賺到七八兩銀子!
頂現在普通雜工的三倍多了。
一想到這個利潤,她不由得在心裏面感到喜滋滋的。
……
「你是我那個懶嬸嬸嗎?」
這天,李玉嬌在書院門口擺攤,就見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居高臨下地指著她喊。
李玉嬌瞧著這孩子有點面熟,就問了一句:「你是誰啊?」
「我叫荊來福,我爹叫荊啟大!」
李玉嬌頓時記起來了,分家那天,就是這個孩子告訴她荊啟山是哪個啟,哪個山的。
她就那天見了這孩子一眼,所以自然不記得他。
而且她也不打算認他,要是被認出來了,這孩子回去跟荊家人一說,那荊家人指不定要動什麼歪心思。
「小孩,你認錯人了!」李玉嬌道。
荊來福就納悶了,又仔細看了李玉嬌幾眼,然後道:「不對啊,你就是我的懶嬸嬸,你嫁到我們家一個月有餘,我天天盯著你,不可能認錯的!」
李玉嬌就問他:「那你剛剛叫我什麼?」
「懶嬸嬸啊。」
「那你覺得我懶嗎?」李玉嬌笑眯眯地問:「你的懶嬸嬸,也跟我一樣會做麵包?會做買賣?」
荊來福一臉的疑惑。
那個懶嬸嬸自然是不會的。
莫非他真的認錯人了?
「那……我要買麵包!」荊來福又道。
「你要哪一種口味的?」
「牛乳味的。」
「五文一個。」
荊來福在心裡嘆氣,可惜她不是懶嬸嬸,如果是懶嬸嬸,他就不需要出這五文錢了。
荊來福走後,李玉嬌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如果春哥也能上學該多好!
春哥才十歲,若是按原書的進展,他會在兩年後跟著荊啟山去軍營,成為荊啟山身邊的一個護衛。
原書除了說春哥替荊啟山擋箭外,就沒有說春哥在戰場上的成就,說明春哥在死之前,都是活在荊啟山的羽翼下,在軍營裡面並沒有什麼功績。
如果春哥能讀書識字,會不會好一點?
起碼他去了軍營後,能看得懂兵書。
或者就不去軍營了,跟著她做買賣,將來給她做個帳房先生也好。
「小娘子,給我來一塊麵包,我要牛乳味的。」
李玉嬌正想著春哥的事,這時面前來了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穿著長袍,顯得彬彬有禮的樣子。
這年輕人光顧過她攤子幾次了,是這書院的老師,因為李玉嬌聽到有學生叫他「先生」。
「這是您的麵包,一共五文錢。」李玉嬌道。
年輕人將五枚帶著體溫的銅板遞給她。
她接過銅板,眼看年輕人要轉身離開了,李玉嬌連忙叫住他:「先生,您稍等。」
「有事嗎?」這年輕人回過身,再微笑著看她。
李玉嬌不得不感嘆,古代的讀書人當真是溫潤如玉,知書達理,跟他們一接觸,會感覺自己很粗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