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把他臉擦得油光瓦亮

  等李玉嬌放下肉跑出去的時候,看到荊啟山的臉已經被咬成了豬頭餅!

  她趕緊將那些牛虻趕跑,再責怪他:「你怎麼不早說?瞧你都被咬成什麼樣了!」

  荊啟山狠狠地咬著牙,他發誓,等他好了之後,第一時間就把李玉嬌給煮了!

  ……

  荊家。

  每到傍晚,都是荊家最熱鬧的時候。

  這個時候,在碼頭搬家的荊啟大和在鎮上酒肆當小二的荊啟二都回來了。

  一起回來的還有在鎮上學堂讀書的男孩子,以及負責河邊割豬草的女孩子。

  大媳婦王氏和二媳婦陳翠結束一天的勞作,開始準備晚飯。

  農家人一天的正餐是兩頓,一頓中飯,一頓晚飯,晚飯尤為重要。

  荊老漢今天又去鎮上割了三兩肉,一家十口人每人可以分到一塊。

  沒錯,原本計劃的分家,只是把荊啟山和李玉嬌分出去了。

  自從把荊啟山和李玉嬌分出去,荊家的日子明顯好過了很多,他們再也不用顧及家裡有個白吃飯的癱子了。

  正在開開心心準備動筷的一家人,卻因為陳翠的一句話給打壞了氣氛。

  「我聽鳳霞說,老三媳婦今天去集市買肉了,一買就買了十斤!」

  啥?

  一聽到這句話,除了幾個孩子,其他人都驚訝極了。

  「真的還是假的?十斤肉?」荊老太問:「她哪來的錢?」

  陳翠道:「她治好了大柱,跟里長要了二兩銀子,還叫春哥帶她去集市,這些鳳霞都跟我說了。」

  鳳霞就是春哥的大嫂。

  「二兩銀子……」荊老太在心裡估算了一下,「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她還真敢要!」

  桌子上的人都沉默了。

  荊啟大和荊啟二辛辛苦苦幹一個月工錢才二兩,李玉嬌治個病就得了這麼多?實在是叫他們感到心裡不平衡。

  荊啟二想了想,還是公平地說了句:「老三媳婦這是救了大柱的命,人命大過天,給二兩銀子也不算啥。」

  荊啟大也是這個意思。

  陳翠扒了一口飯,酸溜溜地道:「這老三媳婦真能走狗屎運。」

  王氏沉默了一下,突然像是不經意地道:「我記得三弟剛回來的時候,我家大郎給他們出過五百錢治病的。」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陳翠:「沒錯,我們家也出過五百銀!」

  王氏道:「如果是我欠了別人的錢,哪怕是兩個銅板,也會想辦法先還了去的。」

  陳翠一聽就來火:「那不是,這老三媳婦不厚道,他們家落難的時候,我們出錢出力,現在她賺了銀子,買這麼多肉卻連一斤都不分給我們?」

  荊老太和王氏、陳翠一起氣沖沖地趕到祖屋,她們大老遠就看見躺在竹椅上荊啟山了。

  「你們看,這三弟的臉是怎麼回事?」王氏率先看到臉腫了的荊啟山。

  荊老太一瞧,頓時心疼得很,她立刻號啕起來:「我這苦命的兒啊,定然是李玉嬌那賤婦把你打成這樣了,那該死的賤婦啊,作賤我兒啊……」

  荊啟山現在確實臉腫,加上李玉嬌剛給他抹了點茶油,使得他整張臉看起來油光瓦亮的。

  他也正煩著呢,臉上又疼又癢,想抓又動不了。

  看見面前號啕的老母親,他不禁吼了一聲:「閉嘴!」

  荊老太本來也只是演一演,又不是真的哭,荊啟山讓她閉嘴,她就立刻閉嘴了。

  但荊老太朝屋裡叉著腰吼了起來:「老三媳婦,你給我出來!」

  李玉嬌剛剛在屋裡就把外面的動靜看得一清二楚了。

  之所以不急著出來,是因為她的肉還沒有醃完,現在肉醃好了,她立刻將肉把空間裡一藏,這才推門出來。

  王氏和陳翠看到李玉嬌身上穿著新衣裳,她們不由地嫉妒起來。

  集市上的成衣統共就那麼幾個款式,她們早就想買了,可是家裡的男人不讓買,說她們有衣服穿著,可如今李玉嬌卻穿上了!

  王氏道:「李氏,你之所以能治好大柱,也不過是因為瞎貓撞上死老鼠罷了,既然里長給了你銀子,你就應該省著花,可你拿到錢就買衣裳,你和三弟將來不用過日子了嗎?」

  相比王氏的「循循善誘」,陳翠則是個暴脾氣的,陳翠嚷了起來:「聽說你還買了十幾斤肉,里長給你的錢都用來買肉了吧?」

  李玉嬌看著面前的婆媳三人,她不由地感到好笑。

  「娘、大嫂、二嫂,你們這次過來是所為何事啊?」

  荊老太怒道:「所為何事?你那肉呢?拿出來!」

  「娘,我自己買的肉,我為什麼要拿出來?您忘了我們已經分家了嗎?」李玉嬌用帕子擦著手上的豬肉。

  陳翠嚷道:「分家你也欠著我們的錢,三弟剛回來的時候,我們二房出了五百錢給他治病,這錢難道你們不應該還?」

  王氏道:「我們大房也出了五百錢,都記在帳上的,你們可不能不認,現在你們有錢了,就該先還錢!」

  荊啟山冷冷地看著正在吵鬧的幾個女人。

  這要是在以前,李玉嬌准要又哭又鬧了,怪妯娌太咄咄逼人,怪自己命苦,怪他是個癱子,什麼忙都幫不上。

  可李玉嬌非但不哭鬧,還帶著笑臉,「你們要算帳?

  「對,我們要算帳!」王氏道。

  李玉嬌嗤笑一聲,隨後道:「好,你們既然要算帳,那就去族長那裡算,讓我想想我們要從哪裡算起呢?不如就從荊啟山參軍的時候算起吧。荊啟山在家裡排行第三,按理說這參軍的事,怎麼輪也輪不到他,可他十四歲就去參軍了,為什麼?因為他代替的是你們的男人!」

  「他參軍三年,日夜奮戰,九死一生,最後被人抬著回來,可你們呢?你們的男人一個個都活得好好的,四肢健全,卻為了五百個銅板前來跟一個代替你們男人參軍的兄弟計較,你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你們也不想想,要是你們的男人上戰場,怕是連命都沒有了吧,他之所以變成這樣,那可是因為他在為你們的男人拼命啊!」

  「他現在癱瘓回來,手也不能動,腳也不能動,有蚊子咬他,他打不著,有牛氓來咬他,他也趕不走,可最終呢,你們要分家,把最破的屋子分給他,連一塊田地都沒有,你們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你們配吃這一塊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