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看著她挨打

  而看到二郎這般氣質不俗,文、趙二位夫子皆是眸色一亮。

  也不知韓碧蓮在胡扯什麼。

  眼前這孩子,哪有半分不端之色,分明就是個難得的好坯子啊。

  韓夫子也頗為驚訝,正張著嘴巴。

  這時,就見韓碧蓮像得了失心瘋般,跺腳衝到二郎面前。

  「不對,你絕不是周二郎,快說你究竟是何人,為何要來周家冒名頂替!」

  周二郎厭惡地眯起眸子「我就是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若不信,回去問你爹便知道了,何故來我家撒野。」

  「可是……若你是周二郎,那方才後院那人又是誰?」韓碧蓮臉色煞白一片。

  周二郎餘光一瞥,看見了躲在柴房正探頭探腦的三郎,心中頓時瞭然。

  他冷聲道「哦?這個你還來問我?別是你自己不規矩,引來了些舉止不端之人,到頭來,卻又想潑髒水給我。」

  說到「舉止不端」這四個字時,二郎故意抬高了聲音。

  柴房門後的三郎聽了個清楚。

  忍不住扒著眼皮兒,朝二郎做了個大大的鬼臉。

  韓碧蓮緊緊抓著衣角。

  手心裡已經是汗漉漉一片,

  她一心認定那扮丑的三郎就是二郎本尊,所以此時自是不肯信的,於是就趕忙去扯韓夫子的衣袖。

  「堂叔,定要信我啊,他不是真的。」

  韓夫子這時也有點亂了陣腳。

  他清咳了幾聲,緩了緩心神,最後還想再試一次。

  於是韓夫子這便走到黃梨木書桌前,快速掃了一眼,試圖找些蛛絲馬跡,來驗出這二郎到底是真是假。

  誰知這時,一張二郎隨手寫的草紙飄到地上,上面露出半節文章。

  韓夫子拿起一看,只看了不到七八行,眼前就頓時大亮。

  「好文章啊,這可是難得的好文。」

  即便是他,也寫不出這般有沉澱感的佳作來,實乃難得。

  紙上的墨跡還未乾透。

  顯然就是眼前這孩子寫的。

  而能寫出這般佳作的,除了貨真價實的周二郎,又能有誰呢。

  終於,韓夫子徹底信了眼前之人就是二郎。

  他趕忙把草紙小心放回。

  頗為羨才地看著二郎。

  而這時,周老太也忍無可忍了。

  「你們這是做甚麼,非要見二郎的是你們,見了後說有假的又是你們,難不成你們今個兒是來找茬兒的,還是說真當我家是泥人捏的,毫無半點脾氣嗎!」

  「韓夫子。」周老太個子高挑,站直了後幾乎與韓夫子平視。

  她眼裡露出威懾的氣勢「今日在此,你必得為這事給我家個說法不可,不然可別怪我老太婆翻臉不認人!」

  韓夫子這時候才在心底大叫不妙。

  他只能先作揖賠罪「得罪了周老夫人,今日屬實是誤會……」

  「不是誤會,明明是周家使詐啊。」韓碧蓮沒分寸地打斷道。

  可話剛一出,韓夫子就生氣地呵斥住她。

  「碧蓮,還不住嘴!想不到你為了逃脫懲罰,竟連這般瞎話都編排得出來,差點兒害得我們三位夫子誤會了二郎,你還不趕緊認錯。」

  文、趙二位夫子……

  他們可從來沒有信過韓碧蓮的胡謅啊……咋還扯上他倆了呢。

  韓碧蓮急得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

  現下是有苦也說不出。

  她小臉兒憋通紅,失聲喊道「為何您也不信我,我才沒有撒謊,在貢院那日,我就見到周二郎著女裝,抹脂粉,怎會有錯。」

  「胡說,若周二郎在考試時就這般怪態,那你爹那個監臨官怕是早給他揪出去了,又怎會由你在這裡說嘴。」文夫子一語戳破。

  韓夫子一想也是。

  他懊惱地甩了甩長袖,只覺韓碧蓮真是害他丟面子。

  韓碧蓮還要再辯駁,可卻被韓夫子怒聲喝住。

  「夠了,你還嫌丟人丟得不夠嗎。」

  「明明是你自己犯了錯,卻這般滿嘴胡噙,簡直不可教也,不可教也!」

  「我沒有!」韓碧蓮這會子委屈勁兒來了,也氣得直抽抽。

  見她還敢頂嘴,韓夫子一時難忍,直接一巴掌打了過去。

  一時間,仿佛空氣都凝固了。

  韓碧蓮的小尖臉上,頓時就腫起來老高。

  「啊堂叔你,嗚嗚哇——」

  她終究還是年歲小。

  自尊心像座小土坡,頓時崩塌得稀碎。

  這便捂著臉痛哭起來。😲🏆  ☝🐨

  韓夫子厭煩道「行了,今日起你也不必再來聽學,回家反省三日,待真正悔過後才可再來。」

  說罷,他就命人要將韓碧蓮送回韓府。

  可這時,一把戒尺卻突然探出來,攔住了韓碧蓮的去路。

  「等一下哦。」綿綿的小脆音響了起來。

  她踮起腳尖,開始刷存在感了。

  「韓夫子,您好像還忘了什麼吧。」

  韓夫子一怔。

  文夫子立馬提醒「打嘴板子啊,韓兄忘了?方才不說過,若是證了碧蓮在說謊,便要掌嘴三十。」

  周綿綿立馬如小雞啄米似的點著腦袋。

  「對的對的,做人不能言而無信!」

  反正自己是讓另外兩位做過見證的,這事兒可別想逃掉。

  韓夫子為了維護僅剩的一點兒臉皮。

  於是只能「大義滅親」。

  他自己去拿了戒尺「既是碧蓮做錯了,那就必須領罰,不然,也確實沒法子給周家和縣主一個交代。」

  綿綿腦瓜兒轉得嗖嗖快。

  「可不是為了給我們什麼交代,說出去旁人還以為我家欺負她呢,明明是韓小姐自己誇口應下此事,現下也不過是讓她不要違背承諾罷了。」

  韓夫子只能深吸一口氣「縣主所言極是,此事就是碧蓮咎由自取,所以這嘴板子,也就非打不可了!」

  眼看著堂叔手持戒尺走來,韓碧蓮嚇得雙腿發軟,拼命往後躲閃。

  可韓夫子卻狠下了心,親手給她摁住。

  接著便抬起戒尺,對著韓碧蓮那塗了淡淡口脂的嘴巴,就是用力落下!

  「一!二!三……」四郎高興得蹲在旁邊幫數。

  生怕漏了一下。

  而綿綿則不忘把後院的四個女孩一起叫來,讓大家都來圍觀韓碧蓮挨打。

  很快,在一陣崩潰的哭喊聲中,韓碧蓮的嘴巴被越打越紅,直到最後破皮兒傷裂。

  冒出血沫子來。

  她再也繃不住情緒。

  放開嗓子哭得稀里嘩啦,眼珠子都哭成了一雙核桃,腫得嚇人。

  眾目睽睽之下,直到打到第二十二個嘴板子時,韓碧蓮嘴角淌著血花,終於忍不住暈倒在地。

  韓夫子這也才收了手。

  「雖未到三十下,不過碧蓮已經傷至如此,我看今日就這樣吧。」他也怕回去沒法跟韓文理交代。

  周綿綿大度地揮揮小手爪「哦哦,還差八下呀,那今天就別打了。」

  韓夫子剛要鬆口氣。

  誰知綿綿的聲音又幽幽冒出來「留著等她下來學堂時,再接著打吧。」

  韓夫子只覺眼前一黑。

  這小縣主也忒狠了……

  周綿綿卻高興地叉起腰來,腰上的小奶膘都跟著直顫。

  看那韓碧蓮以後還敢來不?

  反正再來,就接著打嘴!

  ……

  自打那韓碧蓮被送回府後,一連七日,她都沒再現過身。

  韓夫子只說是在府中養傷。

  她不來了,周家學堂便清淨多了。

  周綿綿心裡頭自然是舒坦極了。

  接下來的日子倒也輕快,反正上午時,就在學堂聽學讀書。

  有時無聊,綿綿還會拉上三郎四郎,偷摸往解了韓夫子的髮帶子。

  又或是朝他茶杯里放小蟲兒。

  一次韓夫子剛訓完人,轉頭呷了口茶水潤喉,結果差點兒沒嘔出來。

  最後他從嗓子眼兒里扯出半條蚯蚓來。

  惹得大傢伙兒是又噁心又忍不住樂。

  「你們、你們誰幹的!」韓夫子被氣得要發癲了。

  為此,他還特地告假,回家待了兩天。

  結果發現周家沒有主動上門請他的意思,於是便自己又灰溜溜地回來。

  而下午時,就是周綿綿自己玩耍的時候了。

  她有時就留下同窗的女孩子,一起去屋子裡把玩會兒頭花兒,或是些其他小玩意兒。

  綿綿不喜顯擺。

  回回都專挑些不貴的首飾拿出來,讓女孩們隨便把玩。

  她還是個大方孩子,玩到興起時,還會相送一些。

  有時是送幾支絨花小簪。

  有時是送幾件城中買的蘇羅繡帕。

  其他小丫頭每回都被這些小玩意兒哄得兩眼冒光,只覺周綿綿好得堪比仙女,開心的不得了。

  其中,有一個名叫文英的丫頭,和綿綿玩得最為親近。

  她家就住在杏花鎮上。

  自幼就跟著祖父祖母一起生活,家裡是開染坊的,名聲很好,也是周老太頭一個就挑中的伴讀。

  「綿綿,我也想帶你去我家染坊玩兒,可惜我祖父太過嚴苛,從不許我進染坊半步……」文英坐在炕上,憨厚的小臉兒露出一絲失落。

  周綿綿沒有染過布。

  心裡頭也有些好奇。

  她趕緊安撫「沒事的,那等到咱休長假時,你來我家住下也行,咱們可以晚上一起說小話兒。」

  文英一聽,心裡頭可是高興。

  她很是羨慕綿綿家裡的環境。

  覺得舒適極了。

  看著兩個小丫頭玩得這麼好,周老太她們也高興。

  「老三家的,老四家的。」周老太出來後道「待會兒再去小廚房,拿些炸鮮蘑來,給屋裡的孩子們送去。」

  宋念喜點頭道「我這就去娘。」

  「嗯,綿綿平日裡也沒啥丫頭做朋友,難得現在有幾個了,咱可得好生招待著。」

  於是就這麼,文英她們四個回回從周家離開時,都能吃上一肚子的小零嘴兒。

  比她們自己家吃得還要好不少。

  這讓丫頭們都可高興了,如此一來,學堂里的讀書氛圍自然也是輕鬆。

  對綿綿念書也有更多好處。

  ……

  這天,到了學堂休沐的時候,難得綿綿能得個清閒。

  她雖然還是很想跟文英她們玩兒。

  不過想到今日可以不用干坐半天,心裡頭也還是更高興。

  於是一大清早睡了個懶覺後,就跟在奶的屁股後面,又是幫忙撿鴨蛋,又是幫著曬衣裳。

  等到午後,綿綿還跟著周老太去串門。

  剛一走到老村長家時,就看見周老三從鎮上回來,同時,還帶回來一個消息。

  「鎮上開始到處抓人了!」周老三下了馬車搖頭道。

  「抓人?」周老太一頭霧水「抓的是什麼人,賊人嗎。」

  「不是。」

  「是因皇上夏日要大辦壽辰,可欽天監卻報有異象,說是有什麼怪力會衝撞到宮中貴人,尤其是皇后,所以眼下各地都奉旨查處,看看有什麼怪像。」周老三頓了下,面露難色地看了老村長一眼。

  「而衙門那邊為了交差,現下不僅查巫術蠱咒,還將不合人倫、二男或是二女相好之事,也一併揪住,但凡坐實,立馬下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