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懲治刁婆子

  翠霧剛一回頭,來不及分辯,手裡的吃食就被奪了去。🍔💛 ❻9𝕤𝐡𝔲𝔵.𝕔ᵒ𝓂 🐺💲

  細皮白膚的小手,也被張奶娘抓了兩道紅印子!

  「你!」翠霧急得跺腳「這可是為小世子備下的點心,我不過是趁著熱鍋時拿上一塊罷了,你老手老腳,不配伺候小世子,這時候拿我撒什麼氣?」

  張奶娘叉著腰,直朝翠霧臉上啐。

  「你個蹄子少唬我,我看分明就是你想獨吞了東西,竟還敢拿小世子當幌子!」

  翠霧委屈又氣「你自己沒撈著油水,就往我身上潑髒水,老饞鬼,那真真都是給小世子的,你可別昏了頭真去給吃了。」 ✡

  此時,酒氣越發上頭的張奶娘,哪裡還聽得住勸。

  加之她們二人向來爭搶不斷。

  於是張奶娘一把搡開翠霧。

  「下三濫的小玩意兒,還滿口胡唚呢?那小世子這兩日跟夫人一樣,吃的比貓崽子還少,他能吃得下幾塊?還不是都便宜了你!」

  說罷,張奶娘鉚著勁兒就往正房裡沖。

  待鍋蓋一掀,一鍋香噴可口的吃食瞬間映入眼帘,可給張奶娘氣壞了。

  「好啊,竟有這麼多呢,翠霧個死丫頭,怎麼不貪死她!」

  翠霧才不過十五歲,被這麼一推,便栽了個大跟頭。

  等她爬起來時,就見張奶娘也顧不上燙,伸手就在盤子裡一通亂抓。

  翠霧立馬慌亂起來。

  趕緊跑進屋阻攔。

  可張奶娘卻以為翠霧要同她搶,瞪著眼珠子一巴掌扇過去。

  給了這小丫鬟一個大耳刮子!

  隨即倆人就撕扯在了一起。

  張奶娘被惹得動了大氣,索性把那鍋里的東西都拿出來,統統摔了。

  「我呸,你不讓我吃,那咱倆就誰也別吃!」

  「在府里時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到了這窮鄉下,你倒敢為了口吃喝跟我較勁,沒分寸的貨!我老婆子今個兒就算舍了不吃,也不給你留半口!」

  於是,蝦餅被摔了滿地。

  連帶著豆腐皮包子、小世子的湯藥,一併都被砸了個乾淨。

  聽著外屋這打砸的動靜,還有叫罵哭喊的聲音,裡屋的沈老爺神色詫異。

  他也顧不上再同周老三說話了。

  忙跑出去看。

  剛一到外屋,就見地上一片狼藉。

  翠霧哭了個滿臉通紅,還正被張奶娘騎在身上打。

  見狀,沈老爺只覺氣血上涌。

  忙命趙多喜把她們二人分開。

  「你們倆這是在做什麼?太不像話了!」沈老爺厲聲喝道。

  張奶娘帶著醉氣,嘴上還胡咧咧地叫罵。

  翠霧卻知道壞事了,撲通一聲跪下。

  「老爺,不是翠霧的錯,是張奶娘她非要吃為小世子熱的東西,奴婢攔著她,她就仗著老爺撒起潑來。」

  這時候,沈老爺也看出了七八分。

  瞧著周家好心送來的食物,就被自己奶娘這般糟蹋,沈老爺覺得好生難堪。

  可嘴上卻先訓了翠霧。

  「行了,住嘴。縱使奶娘有過錯,你也不該把錯處都推到她頭上去。」

  說罷,沈老爺又嘆著氣看向張奶娘。

  「奶娘啊奶娘,你要吃便吃,拿幾塊就是了。何苦把這好東西都糟蹋了,還不快給周義官賠個不是。」

  周老三臉上帶笑,卻未發言。

  這時,周綿綿半屐著鞋子,從裡屋出來了。

  她抬頭瞅了眼沈老爺,不悅地撇撇嘴。

  這當家的老爺未免也太過愛護奶娘了。

  都砸鍋砸盆了也不見怒色?

  周綿綿又看了看趙多喜,歪著小腦瓜嘆了口氣。

  她忽然懂了,難怪趙叔叔那麼難呢,這沈老爺是拿奶娘當親娘啊。

  果然,在張奶娘聽了吩咐,做做樣子賠了不是後,沈老爺立馬滿意了。

  「外客面前,奶娘有些欠妥了,罰回屋思過。」

  「翠霧拱火更該罰,罰你一日不許吃飯!」

  這麼明睜眼漏的偏袒奶娘。

  就連屋裡臥榻的沈夫人都急得要出來。

  趙多喜神色失落,以為張奶娘就這麼逃過一劫,正要搖頭。

  可這時周綿綿卻往前走了兩步。

  她的小指頭一伸,故意碰到地上的湯藥,放到嘴邊舔了一下。

  「這個好苦啊,爹送來的都是好吃的啊,為啥會有苦巴巴的東西?」周綿綿撓頭問道。

  趙多喜瞥了眼,忙配合道「綿綿丫頭,那不是你家送來的,那是小世子的湯藥,小世子日日都要服用才行。♘🐺 ➅9s𝕙ⓤx.ᶜ𝕠M ඏ🐉」

  一見到連世子的湯藥也被摔了,沈老爺的臉色不免一僵。

  周綿綿挺著小胸脯,走到西屋門口抬高了小奶音。

  「哦哦,原來是小世子的藥呀,可小世子吃不上藥了,會不會病更重啊。」

  聞聲,西屋的木門終於晃動了下。

  一聲淺淺的咳嗽從裡面傳來。

  帶著小少年的不悅,還夾雜著三分病氣。

  下一刻,就見一個神色深沉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見到小世子的侍衛鄭亥,沈老爺的呼吸頓時急促了。

  「鄭大人。」他嗓子發緊地開了口,

  鄭亥面色如鐵「自打來了這兒,這婆子就整日叫嚷,擾了世子清淨。」

  沈老爺趕忙點頭。

  「還請小世子見諒,回頭我定好生訓斥她們。」

  「還回頭?」鄭亥的眸底泛起寒光。

  他手撫上腰間的刀把,冷硬的聲音低喝「摔了世子的湯藥,我看這婆子該殺!」

  這話一出,像是一股極其冷冽的空氣湧進了屋子。

  眾人都後背發毛。

  不由拼命想打寒戰。

  周老三也忙把閨女護在身後,手心有些發涼。

  張奶娘這時也被嚇清醒了幾分。

  她手腳並用,趕緊哆嗦著爬到沈老爺腳邊「奶兒子,這是要殺、殺誰啊,我啥也沒幹啊……」

  鄭亥神色一凜,就要抽刀!

  見狀,沈老爺只能趕緊求情「鄭大人,這是看著我長大的奶娘。求您看在我的一點薄面上,饒她一條性命吧。」

  鄭亥掀起眼皮「饒一命倒也可,只是此人不可再出現在沈家,若是再讓我瞧見了她,她這腦袋便不必再留了。」

  沈老爺喘了口氣,趕忙點頭應下。

  待鄭亥回了西屋,沈老爺淚眼滂沱地抱著張奶娘。

  「眼下,我是留不住奶娘了,為了保你性命,只能先在村里找處屋子給你關起來,奶娘放心,吃喝我會讓人按時給你送的。」

  「待將來回了府上,我就安排奶娘去莊子養老,這也是唯一的法子了。」

  一聽自己將來無法回到沈府,張奶娘如聽噩耗,趴在地上又哭又鬧。

  死活不肯離開。

  最後還是趙多喜拿了抹布堵了嘴,把她強行拖走,沈家才終於得了清淨。

  只是這事兒還不算完。

  沈老爺痛失奶娘,心裡正煎熬著。

  這時看到臉都嚇白了的翠霧,他的火氣噌的一下竄起。

  「翠霧!今日之事都是因你而起。」

  「區區個丫鬟,仗著夫人的寵愛屢次失了分寸,方才你偷吃了小世子的蝦餅,就憑這個,我沈家便不能再留你這刁奴了。」

  沈老爺怒地瞪眼「從今個兒起,翠霧不可再留在沈家,給她攆出去!」

  翠霧一聽,立馬哭成了個淚人兒。

  跪下不停磕頭。

  可沈老爺是鐵了心,就算夫人來求情也無用。

  周綿綿目睹了這丫鬟被趕。

  忍不住給了沈老爺一個小白眼。

  偏心眼子啊,奶娘給小世子的零嘴兒摔了個乾淨,也沒見他重罰。

  這丫鬟只因吃了一塊,倒被說成了罪不可赦。

  看著沈家現下混亂,周綿綿也知道不便多待。

  這便拉著周老三的袖子要回家去了。

  臨走前,趙多喜叫住了綿綿,倆人默契地眨眨眼。

  不管咋說,總算懲治了那口無遮攔的婆子!

  此時,沈家西屋。

  透著黃色的窗布,沈卿玄瞅見一個肉嘟嘟的丫頭,正在狡猾地眨著眼。

  他清咳一聲。

  「鄭亥,你不該去治那奶婆子,倒是讓別人得了逞。」

  「什麼?」鄭亥難得露出幾分溫和。

  小世子搖搖頭。

  「罷了,說了你也不懂,木頭疙瘩。」他孩子氣地抱怨,

  鄭亥罕見地多了一絲絲笑意「既然小世子說臣是木頭疙瘩,那臣就是了。方才湯藥沒了,待會兒臣親自為您熱一碗去。」

  一聽要吃藥,沈卿玄的小臉兒頓時拉成了小苦瓜。

  「不要,本世子不喝!喝成了個藥罐子也從未見好,還喝這勞什子作甚!」

  鄭亥抿了抿嘴,噤聲了。

  只是心裡暗暗作痛。

  小世子這身子病得沒個來由,難不成,就真沒法子了嗎。

  ……

  一晃又過了幾日,靈州城內的造反一事越演越烈。

  好在桃源村偏安一偶,尚未受到波及。

  村子裡的日子安穩了下來。

  這初秋的光景,田裡被收得空無一物,難得不用為農活忙碌。

  周家沒事兒就宰頭豬羊,燉個鵝鴨啥的。

  吃不完的就做成臘肉,灌成臘腸,再不然就送些給老村長和白家。

  有時大傢伙兒還湊在一起,周家出食材,老村長出廚藝。

  白家再拿兩罐沉年好酒、或是帶二兩京城買回的茉莉茶,一起吃個熱鬧。

  村里人丁雖少,不過倒也不是沒有稀罕事兒。

  這天水足飯飽後,白老大粗聲問「對了,這兩天怎麼總能聽到女人哭聲,難不成是鬧了不乾淨的東西?」

  老村長嘖了一聲。

  「可別亂猜,那天我尋著哭聲找過去了,看到是沈家那被攆的丫鬟在哭。」

  周老太嘀咕著「那丫頭還在咱村呢。」

  想想也是,翠霧無父無母,本就沒個去處。

  現下四下又有叛軍,她便更不敢亂跑了。

  想想也是個可憐的。

  過了晌午,男人們閒不住,就一起上山打獵去了。

  老村長回家幫雲秀照看安哥兒。

  周老太囑咐了巧兒在家看著孩子們,她和宋念喜撿了筐雞蛋,拿上簍活魚。

  又收拾出兩隻鴨子。

  去給沈家送食貨去。

  可沒曾想,這次去了,卻迎來了一個讓周家為難的請求。

  周老太坐在椅上,神色微微驚詫。

  「沈夫人,您的意思是,想讓我家收下翠霧?」

  沈夫人倚躺在炕上,臉色依然是一片蒼白,她拿起帕子拭淚。

  「翠霧這孩子從小就被遺棄,是我在廟外撿到的,現下她被老爺攆走,又沒個親人可依靠,她是真沒法子活命啊。」

  周老太猶豫著「可我家不過一鄉下人家,也不需要丫鬟伺候,這……」

  「可您兒子是義官,家裡有一兩個丫鬟做服侍的,也不足為奇。」沈夫人眼巴巴地央求。

  說完,又忙拿出一小包銀子。

  「這次出來匆忙,我身上所帶銀兩不多,但也有個幾十兩了,翠霧以後的工錢由我來出,您看可好?」沈夫人眼睛含淚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