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宋念喜正在家裡做豬皮凍兒,周老太也不好說她不在家。69ᔕᕼᑌ᙭.ᑕOᗰ
便「嗯」了一聲。
「你有啥事兒就到門外喊她聲吧,她在呢。」
鄭小蓮心中暗喜,飛快道了句謝便過去了。
只是鄭小蓮也是個不老實的。
她見周家大門沒有關緊,不打招呼便自己先進去了。
剛一邁過門檻,周家宅院的寬敞和體面頓時映入眼帘,鄭小蓮不由倒吸了口涼氣。
這周家住得也忒好了吧!
光是一個前院,就比她鄭家的小房子大上兩三倍。
還有這些個屋子、小廚房、倒坐房……簡直住不完地住啊。
甚至連茅房都那麼敞亮……鄭小蓮看著,眼饞得不行,就差把眼珠子瞪出來了。
宋念喜聽到動靜,從小廚房裡一出來。
就看見鄭小蓮正到自家到處轉悠。
「你怎麼進來了?」宋念喜忍不住蹙眉,聲調也抬高了幾分。
鄭小蓮察覺到宋念喜的不快,忙無辜地縮縮肩膀。
「這門也沒關,我拍擾著你,所以就自己先進來了,沒事兒吧姐?」
宋念喜沉了口氣「你進來都進來了,就不說這個了,你過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兒?」
她們雖說是姐妹,但卻並無半分感情。
鄭小蓮突然過來,肯定不是為了敘舊,怕不是有別的目的。
正好鄭小蓮也想長話短說,便鬆口氣道「沒別的呢,就是姐,娘今晚想請你過去吃飯,讓我過來叫你。」
宋念喜臉上沒啥表情。
「吃飯就不用了。」她牴觸地搖搖頭「家裡活兒多,晚上沒工夫過去,也省得打擾你家。」
鄭小蓮一聽不免著急。
不去那哪行?
那今晚娘不就白白設局了嗎?
於是鄭小蓮趕緊放下臉面。
揉揉眼睛,作出一副可憐樣兒。
「姐,咱娘仨也好久沒見了,怎麼現在連頓飯都不肯一起吃嗎。」
宋念喜看得一愣,這……
隨即,鄭小蓮又瓮聲瓮氣地嘆氣「娘為了這頓飯,前兩天還特地去換了白面呢,那白面可頂我家好幾天的吃食啊,你要是不去,那娘怕是要傷心死了。」
宋念喜無語地看著鄭小蓮。
不就是一頓飯嗎,何苦這麼咒自己老娘。
她也懶得跟鄭小蓮墨跡,便先應下「也罷,那今晚我去就是了。」
鄭小蓮高興地攥攥拳,舒了一口氣。
她掩住了眸底的煩意,朝宋念喜又擠出了一抹笑「那晚上我和娘包了餃子在家等你啊姐,可千萬別忘了來。」
這聲姐喊的,宋念喜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也不知鄭家娘倆葫蘆里賣的啥藥。
不過想來也沒啥,就是去吃頓飯而已,還能是鴻門宴不成。
就算真是鴻門宴,今個兒推了明日也會再來,不如早去早了結。
鄭小蓮說動了宋念喜,這就心滿意足回去交差。
畢竟,請宋念喜去自己家吃飯,可是她老娘想了好幾日的主意!
而且還是事關她終身大事的!
等回到了家,鄭婆子忙探頭問閨女「咋樣,蓮兒,她可答應了?」
鄭小蓮揚起下巴哼了聲「娘,她可真不知好歹,我上門請她還不肯呢。」
「啥?阿喜晚上不過來啊,那娘不是白準備了!」鄭婆子著急了。
鄭小蓮賣乖地笑了笑「放心吧娘,後來我好一通裝相,她可算答應了,今晚咱就等著吧。」
鄭婆子一聽這才舒坦了。
倚在掉皮的牆上,眼珠子賊溜溜直轉。
「蓮兒,且等著吧,今晚有娘出馬,肯定得讓她幫你討門好親!」
鄭小蓮聽了,頰邊兒頓時飛起兩朵紅雲。
眸底也生出一股按耐不住的急切。
畢竟眼下,她已有十七有餘了,也是時候說門親事了。
尤其是見了宋念喜嫁了個義官,她娘倆更是眼饞心熱,只盼著也能有宋念喜那般好命。ඏ🍧 ☺👮
只是鄭家逃荒至此,無親無故,又出不起嫁妝,哪能說得上好親?
所以鄭婆子才打起了宋念喜的主意。
咋說也得讓宋念喜幫忙,給說門跟周家差不多的好人家,鄭小蓮嫁過去才好享福。
為了防著宋念喜不答應,鄭婆子思前想後,才備下了今晚這頓飯。
「娘,你那法子真行嗎。」這時,鄭小蓮又生怕失手,進屋來問。
鄭婆子雖然瞧著窩囊,可也是個出陰招的好手。
她耷拉著眼眉笑「放心吧閨女,娘心裡有數。等上了飯桌說些感情話兒,若是她肯了,那自然是最好,如若不肯,娘自然也有後手等著她呢……」
誰讓自己好歹做過宋念喜的庶母。
大不了拿起庶母的款兒來,說不定真能搏一搏。
……
老村長家裡,安哥兒咯咯的笑聲傳得滿屋子都是。
周綿綿坐在周老太腿上,祖孫倆拿著塊兒汗巾子,一晃一晃的逗著安哥兒。
像逗小貓崽似的,也怪有趣。
「綿綿,老村長不在家,奶得去幫雲秀給鳥貝先蒸鍋里,那海貨在外頭擱太久就不新鮮了。」周老太逗了會兒後。
就把汗巾子讓綿綿自己拿著。
「你接著逗安哥兒玩吧,奶下地忙去了,你雲秀姐看了一天孩子也怪累的,讓她得會兒閒。」
周綿綿也挺心疼雲秀的。
畢竟雲秀年歲也不大,就要天天被孩子困家裡。
於是她拍拍小胸脯,暫時承擔起看安哥兒的「重任」。
卻不知此時的雲秀,不僅一點兒都沒閒著,反而正跟大郎倆人面面相覷。
「你?」雲秀撓撓髮髻。
「我……」周大郎驚得小臉煞白!
一年多前,雲秀正在給張衙內做小妾,倆人可是見過面的。
周大郎一進屋就認出雲秀了,緊張得小手一包汗。
好在雲秀平日裡都待在張府後院兒,一共也就見過大郎兩三次。
她記性沒大郎那麼好,想了好一會兒,只是覺得眼熟,卻想不起在哪兒見過大郎。
「你是周家大郎?」雲秀納悶地咦了聲「我咋覺得之前見過你呢。」
周大郎坐在炕頭,臉紅紅地鬆口氣。
「沒……沒見過……」
「沒見過就沒見過唄,你臉紅啥。」雲秀被大郎逗得憨憨一笑。
這姑娘心眼兒不多,倒也沒再刨根問底兒。
還隨手給他拿了包桃酥吃。
周大郎生怕她認出,緊張地一直低頭吃桃酥,等反應過來時,自己竟吃光了一包。
雲秀愣是以為這孩子是之前虧了嘴,才這麼「貪吃」。
憐愛地摸摸大郎的腦袋,又給他拿了兩包桃酥過來。
「儘管吃吧,沒事兒。」雲秀溫柔地笑笑。
周大郎臉窘迫地腳趾頭摳地。
只能硬著頭皮又干光一包。
直到老村長回來了,雲秀出去迎他,周大郎才鬆了口氣。
放下桃酥就跑回自己家去了。
今日是老村長照常去見各村村長,一塊議事的日子。
誰知他一回來,就拉著個臉。
雲秀以為他是被別村村長給了氣受,還挺納悶。
畢竟自打桃源村出了個義官,老村長出去議事時就可威風了,難得見他這麼委屈。
「咋啦爹。」雲秀抱著安哥兒過來問道「可是東稻村的那個村長又氣你了。」
老村長揉了揉發紅的手腕,直吹鬍子「東稻村那老東西現在才不敢惹你爹呢!」
「那你咋了,還有這手咋紅了?」周老太這時也從小廚房裡出來了。
老村長憋氣道「也沒啥大事兒,就是被個畜生給欺了,方才我回來路上,牛車忽然不聽我使喚,差點給我撅到地上去。」
雲秀一聽,立馬緊張了起來。
「那您摔壞了沒?快讓我看看。」
老村長慶幸地擺了擺手。
「沒事兒閨女,好在爹我及時抓住了韁繩,倒也沒有摔著。」
平日裡出門,老村長借用的都是白家的牛車。
那頭老牛穩健,向來不會出什麼事兒。
周老太不免納悶「白家的牛穩當著呢,咋能忽然不聽使喚。」
老村長尋思了下「其實倒也不能全怪牛,今個兒怪了,也不知咋回事兒,走到半道上,就突然聽到一聲炮響,天上還冒白煙,這才給牛驚著了。」
這麼一說,倒也不是牛的過錯。
雲秀給他爹倒了碗粗茶壓壓驚。
周老太聽著又是炮聲又是白煙兒的,不免犯嘀咕。
過了沒多久,白鏢師也從鎮上回來了。
周老太正好讓他過來拿海貨。
不過說來也是奇了,今天的怪事兒特別多。
白鏢師在鎮上也聽說件稀罕事兒。
前兩日離開杏花鎮的孫公公,今個兒竟又折返回來了。
周老太聽是孫公公的事兒,不由皺眉。
「那孫公公不是早順水路離開了嗎,聽說張府全家還巴狗一樣,都到碼頭上送他,也算是鎮上一景兒了。」
白鏢師掀起袍邊兒坐下「前兩日他確實走水路回京城了,可誰知半道上出了意外,河道竟然被堵了,所以才只能原路返回。」
河道被堵?
周老太和老村長都下意識一愣。
按理來說,河道向來是暢通的,咋會忽然阻了呢。
「河道出事兒,怕不是什麼好兆頭。」周老太忍不住晃晃頭。
白鏢師也嘖了聲「那河道被堵之處,正是一百里外的瑕區,這被堵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真不好說。」
瑕區?周老太隱隱約約聽說過。
那裡地處險要,連接著一條通往雲御關的棧道。
而雲御關外,常年有鎮遠將軍帶兵鎮守,算是本朝最緊要的守區之一了。
今個兒又是莫名的炮響,又是河道被堵,周老太咋想都覺得不大好。
可別出啥亂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