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3章 又犯病了
紅燈籠?大的小的,一串串,一排排的紅燈籠?所以,你的意思要掛一院子的紅燈籠哄妹妹?
躺在炕上,齊景年聽著天佑提到明早開始要動手製作燈籠。他還有什麼不明白?記仇的小丫頭!
該如何順毛比較妥當又自然,然後一等她開心,自然而然的就掉進溝?夸,是肯定沒用的;哄?
黑暗中。
對面的東屋關平安可不知有人算計她,等了等,等東廂房最後的一盞燈也熄滅,她閃身進了小葫蘆。
竹屋內。
正房東偏房擺放著一台縫紉機。之前因為關家有了台縫紉機,因而這台就機頭藏在『肚子』內呈寫字檯式,充當擺設。
此刻,恰恰相反。
縫紉機的台面機頭邊上還掛著縫好的兩條布,關平安嫌台面周轉不開,在右邊還有一張長桌。
長桌的桌面靠里依次擺幾塊裁好的棉布、洋布、卡其布、勞動布,還有蠶絲棉和光澤絢麗的綢緞。
右手邊還有倆個針線笸籮並排著,放著已縫好的梅花盤扣、琵琶扣,以及市面上的紐扣拉鏈和鬆緊帶等等。
關平安一進來倒是不急著先坐到了縫紉機前繼續完成未完她老子的春裝,也是她未雨綢繆的過早。
總想著什麼人處於什麼階段,隨著身份改變,著裝和儀態都要改之,否則就會因此鬧出不少事端。
雖說奉行節儉,摒棄奢華,穿打補丁衣服的人比比皆是,但等過了年,她爹和新結交的朋友們一起上大學,她爹再穿以前的單衣與夏裝,真要是穿得破破爛爛的,擺出一臉菜色苦相,合適?
只會被人說是虛偽!
當然,或許怎麼改變,還是什麼想法的人物都有。但她不求做到讓所有人滿意,遵守中庸之道就行。
不必特立獨行,也用不著泯然眾人足矣。普通人干普通人的事,走普通人的路,剩下的只能偷著樂。
比如現在,她就想偷著樂。今晚王勝男就告訴她,在裡屋就可以只穿一件毛衣一件綢緞蠶絲棉襖子,既暖和又輕便。
對啊。
她一直用蠶絲棉做被子,可不就是暴殄天物?相比起,新棉花就膨脹顯得臃腫。尤其是她娘一個弱女子,更要注重保暖。
通常人家都會自己縫縫補補,從來不找裁縫。關平安娘倆也是如此,倒不是嫌浪費些工錢。
興許葉秀荷會,但她絕不會。
做一件大棉衣的話,工錢是一塊錢一件;襯衫就兩毛一件,而褲子就看要求,不過也在二三毛左右。
這點加工費對關平安來說,是不值得一提,但無奈她這人有時就一根筋,老喜歡自己親手給家人做衣服。
綢緞之類的東西,她真不缺。庫存里還有老大的一堆兒,就比如她為一家人,包括齊景年在內。
一人兩套換著當睡衣的雲錦料子,還是她親手一針一線縫的。這種絲綢的東西就不行,很容易被縫紉機的牙子給勾。
可要她縫製綢緞蠶絲棉襖子?不可能的。在馬六屯還行,院門一關,來個小賊都要瞅瞅能不能過得了黑子它們這一關。
而在這兒?
真沒有所謂的隱私而言。
就她?還是因為她是姑娘家。張嫂怕她臉薄,不好再像隨時進她哥房間收拾似的。而她娘?
只要她爹一出門,張嫂是聽也不聽,每天都會按時進東廂房打掃會客室和書房,然後她娘一客氣?
要命兒了~她想都不敢想像她穿著大紅雲錦襖子的娘又要如何原話。索性就乾脆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那咋整?
動腦子唄。
關平安按照她娘的尺寸在一塊格子布上開始打粉線畫樣子,抄起大剪刀就「咔嚓咔嚓」的裁剪出衣袖、前襟和後襟等等。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換個人都會尋思如何能儘量節省些布料。可她?類似這樣友誼商店出品的好料子,在黑市,她都是包圓的。
好東西見過了,所以不心疼?倒是冤枉了她。從六歲開始,她就動手縫著衣物,論女紅的水平,早已更上一層樓。
這就是她的底氣。
只見她飛針走線似的縫好襖領的面子,又開始挑了桌前疊在一起的棉布里抽出一塊粉底碎花細棉布。
鋪好後,只見她照樣打粉線畫樣子,抄起大剪刀「咔嚓咔嚓」的就裁剪出衣袖、前襟和後襟等等。
很快的,隨著關平安來到縫紉機後坐下……又站起來到書桌後……又倒回來坐下,站起做的,沒一半個小時,一件蠶絲棉的襖子已經出現雛形。
再見她從針線笸籮內挑出同色系的梅花盤扣,又是飛針走線似地縫好一個個扣子,一件立領對襟的小襖成了。
就這速度,將來混口飯吃,她是絕對沒問題。可關平安還是有些不滿意的,瞟了眼一旁的繡架,想想,她放棄了。
「又犯病了。」
自言自語完畢,嫌棄完自己總想繡上些暗記,關平安的精神這個好啊,折好完工的襖子,她又折騰了。
這次打粉線畫的樣子明顯是小號了不少。不用猜,她也嫌棄胳膊肘都騰不開,她也嫌棄她的坎肩領都是一溜兒的毛。
——好看是好看,前提是她得時刻記住千萬不要縮脖子,不然隨時鼻子一接觸就能打個噴嚏。
這一夜,丫的興致一起。折騰完她娘倆自己的絲棉襖子,她又開始折騰桌前的十五斤蠶絲棉。
十五斤能做幾件襖子和襖褲?通常一件成人襖子的用量為一斤左右,褲子就當差不多用量,咋地也得好幾套吧?
這一下子好了。地.主家的傻閨女又提起開始準備起她爹的,她哥的,小北的,倆爺爺的……春裝。
今年的大年三十兒,個個很開心。
為啥?
有禮物派發,你說開不開心?
笑容滿面的關有壽看著自己眼前穿著一模一樣格子襖子的媳婦和閨女,只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又加重了。
而背著手的梅老瞟了眼穿著同樣軍綠色襖子的齊景年與關天佑倆人,轉身之時,笑得是那個的意味深長。
「是我啊。」
「我知道是你,我家景年出發了吧?」
關有壽聽到書房內梅老故意放大的嗓子,唯有無語抬頭。他咋老覺得先生越來越像他家平安呢?
又是不打自招。
等再上班,您老真能扛得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