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只能靠女主陸雨柔一個人苦苦支撐。
而且還有一雙兒女要養活,她的公公婆婆年紀也大了,並不能幫上太多的忙。
陸雨柔也嘗試過去找自己的小姑子喬雨幫忙。
但是小姑子卻以她已經出嫁為由,拒絕了自己的請求,說什麼: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已經出嫁了,總不好還補貼娘家,要是被婆家知道了,還不得剝了我的皮等等之類的話。」
眼看著家裡境況愈發困難,女主陸雨柔也嘗試過勸解丈夫,去上工,好好生活,好好供養子女和贍養父母。
但是最終都以失敗而告終,每次的規勸換來的只有更加猛烈的毒打。
陸雨柔在經過這些事情以後,對丈夫喬松也心灰意冷了。
於是不再把希望寄托在丈夫喬松身上,而是寄希望於子女。
在改革開放以後跟風,做一些平常的餅去集市上賣。
集市上生意不算好,於是就想到去火車站賣。
生意也並不能說很好,但是也比在集市上好一些。
這個小生意大錢賺不到,解決溫飽總歸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但是陸雨柔的野心不止於此。
她看著原來比自己過得差的人,日子也一天天過得比自己好。
於是她盼望著望子成龍,望女成鳳。
儘管生活過得不是非常如意,但是已經比前幾年好很多了。
日子也因為自己的努力一天天好起來了。
前幾年過得再不如意,陸雨柔也沒有過要離婚的念頭。
因為在附近的十里八鄉,還沒有人離過婚。
當時的人們普遍認為離婚是一件丟臉的事情,誰家不是吵吵鬧鬧地過著的。
不僅是因為世俗的觀念,更因為兩個孩子的存在,丈夫雖然不爭氣,但是也希望孩子生活在健全的家庭裡面。
她通過小本買賣,好不容易將兒子和女兒撫養長大一點。
沒想到噩耗再次降臨———丈夫喬松居然去賭博,而且賭輸了大量錢財。
因為她沒有與喬松離婚,所以她要幫著償還那些巨額債務,如果不幫的話,就會被毒打。
所以陸雨柔只能將擺攤辛辛苦苦賺來的錢拿去給喬松還債。
原本想將兒子和女兒送去縣上讀初中的計劃再次擱淺。
家裡溫飽都成問題了,哪裡還能想著讀書的事情 。
因為是鄉下人,所以想要在縣裡讀初中十分不容易。
如果是縣城本地居民,有房子,考試成績的分數不用那麼高,所以陸雨柔的心愿是在縣城裡面買一套房子。
鄉下人想要在縣城讀書,成績要特別好才行。
離家裡遠的學生可以在學校申請住宿。
陸雨柔的兒子和女兒成績都是一般般,並不拔尖。
所以陸雨柔很清楚,只有在縣裡有房子,並且將戶口遷過去,自己的一雙兒女才能有更大的機會在縣裡的初中上學。
但是因為喬松賭博,一切都沒有希望了。
錢被拿去還了賭債,也就沒有錢在縣裡買房子,戶口也遷不過去。
一雙兒女只能在鎮上的初中上學,沒有辦法擁有更好的師資力量和教育機會。
理想與現實的差距狠狠打擊到了陸雨柔。
陸雨柔沒有怎麼上過學,只上完小學就不上了。
但是她深深知道讀書的重要性和讀書的好處。
因為能端上鐵飯碗的人,大多都是初中或者高中畢業的人。
而自己的堂妹陸靜姝就是因為讀書讀得多,所以後面的生活才會那麼好。
她其實很羨慕能夠讀書的人,但是她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起過。
她很清楚,以她家的條件,是不可能送她去上學的。
況且現在國家已經恢復高考,能考大學了,國家都重視教育,多讀書肯定是沒有錯的。
所以在知道自己一雙兒女無法接受更好的教育的時候,陸雨柔恨不得將喬松殺了。
但是她不能,她的文化水平不高,但是也是知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的,殺人犯法的道理她懂。
事已至此,她心裡就是再怎麼恨,她也不知道後面要怎麼辦了。
她的手藝不好,出來擺攤還是因為聽說三叔出來擺攤賺錢後,她提著一股勁就出來莽幹了。
也是因為她選的時機好,那時候沒有幾個人敢出來擺攤,所以她才能賺那麼幾個錢。
後面陸陸續續就有人出來擺攤了,陸雨柔賺錢更難了,這也是為什麼她在縣城賣不上房子的原因。
後面擺攤賺的錢剛夠家裡溫飽,喬松又不出去工作,老人生病要錢,孩子上學也要錢,因為這些,擺攤攢的錢甚至還花出去一些,在這種情況下,想攢錢就更難了。
多年辛苦的勞累讓陸思柔顯得比同齡人還要老上幾分。
特別是在多年後見到自己堂妹陸靜姝的時候,明顯的對比使她顯得更加蒼老。
外表的迅速衰老,加上自己並不高的文化水平,還有生活的不如意。
這一座座大山壓在陸雨柔的肩上,讓她感到喘不過氣。
她這一生好像就這樣了,好像自己無論做出多大的努力,都不會改變一樣,
而堂妹陸靜姝則是生活美滿,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在陸靜姝面前感到自慚形穢。
原本對陸靜姝的羨慕,在她不知不覺中也已經轉變成妒忌。
她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守著那個小攤,維持著家裡的基本生活。
陸雨柔本以為兒女長大就好了,那時候就算是熬過來了。
早年辛苦些都是可以接受的,只希望兒女以後能過得好。
結果兒子被他爹喬松帶壞,養成了賭博的習慣,女兒則在高中時候和別人跑了,之後一直不知所蹤。
前半生的不如意,讓陸雨柔感覺人生無望,她的命怎麼那麼苦。
小時候父母重男輕女,不得父母喜歡,受哥哥欺負。
好不容易等到可以嫁人的年紀,好不容易嫁了個條件不錯的男人,以為可以過上好日子了。
結果好景不長,丈夫工作失誤,給廠里造成了極大的損失。
因為此事,丈夫喬松被廠里辭退,連累剛成為城裡人沒有幾年的她,又變回了農村人。
陸雨柔自殺的念頭不知道起過幾回,但是又不甘心,不甘心她這一生受到的都是苦楚。
她也不想死,她還沒有活夠,還沒有去過更遠的地方,還沒有見過祖國的大好河山!
加上兒子還沒有後,她以後養老也只能靠著兒子,兒子嘴甜,她也總是被兒子的花言巧語迷惑住,每次兒子惹禍後,就辛辛苦苦打零工幫他擦屁股和善後。
在陸雨柔四十九歲的時候,她堂妹一家回家鄉祭拜爺爺奶奶。
那時候的陸雨柔看著陸靜姝,感到十分驚訝和不可思議,自己堂妹明明只比自己小一歲。
但是她現在看起來只有四十歲上下,而自己現在卻滿頭白髮,滿臉皺紋。
她的兒子孝順,女兒細心,丈夫楊維葉更是儒雅翩翩,對她體貼周到。
反觀自己呢,養的一雙兒女都是白眼狼,兒子染上賭博,還要自己幫忙擦屁股,女兒跟別人跑了,遠走高飛,不知所蹤。
白養他們這麼多年了,老人們常說的養兒防老,好像不是完全對的。
陸雨柔不明白,為什麼其他人養兒都可以養老,但是她卻不行。
強烈的不甘與嫉妒縈繞在陸雨柔心頭,憑什麼都是陸家的女孩,自己過得那麼不堪。
而陸靜姝那個從小就嬌氣的賤人憑什麼能夠過得那麼風光無限,而自己勤勞能幹卻越過越差。
在過度勞累的情況下,陸雨柔的身體極差。
這也是為什麼她在五十歲扭到腳摔下樓梯滾了幾圈後就死翹翹了!
陸雨柔死前,心頭深深縈繞著對丈夫喬松的恨,還有對堂妹陸靜姝的深深嫉妒,還有對孩子不知上進的怒其不爭。
她想,如果她能夠重來一回,她一定要過上人人羨慕嫉妒的日子……
這就是陸靜姝重生前過的一生。
確實是很悲慘,讓人很同情,但也不是她害人的理由。
這本書寫的就是,五十歲從樓梯滾落的陸雨柔沒有死。
反而重生在了1970年,自己十七歲的時候。
那時的她,因為上山割豬草回來晚了而被自己娘狠心打罵。
加之中午沒有吃什麼東西,頭昏腦脹的,被她娘一推就倒了。
頭磕到了豬圈外面的石頭上,那塊石頭平時是用來剁豬草的。
額角磕到了石頭上,瞬間腫起一個大包,並且暈了過去。
王招娣看到陸雨柔一推就倒,還以為她是裝的,就繼續罵罵咧咧:
「你個賠錢貨,讓你去割點豬草,割了那么半天,現在說你兩句,你還裝暈!」
說著就繼續去干其它活計了,以為自己離開後,陸雨柔就會爬起來,也就沒有怎麼放在心上。
結果她忙活一圈回來了,看到陸雨柔還躺在地上。
而且動作狀態也沒有絲毫變化,王招娣心裡瞬間就慌了。
連忙走過去把她扒拉成正面躺著,一扒拉開,就看到額頭腫起了一個大包。
並且大包中間的還豁了一個口子,血流了半邊臉,臉色蒼白得像死人一樣。
王招娣被陸雨柔這副樣子嚇壞了。
也很慌亂,以為女兒死了。
她雖然對自己的賠錢貨女兒不好,但是也沒想著讓她去死,她好歹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現在不僅可以幫家裡幹活,而且嫁出去後還可以得到一筆彩禮呢!
這個賠錢貨去到夫家後,也可以讓她從婆家扣東西回來補貼娘家。
就像她自己一樣。
陸雨柔要是現在就死了,那就虧大發了,自己還有可能被公安抓去蹲笆籬子。
殺人償命的道理她還是懂的,她還要看著家裡的孫子長大呢,可不能進去蹲笆籬子。
這些想法只在王招娣心裡一閃而過。
王招娣將女兒扒拉成正面躺著之後,手指哆哆嗦嗦的伸向鼻子,探了探鼻息,感覺還有氣時,瞬間就鬆了口氣。
提著的心也落到了地上。
知道女兒還活著的王招娣又開始罵人了:
「你個賠錢貨,想嚇死你老娘啊!」
本來打算就這樣不管她的,但是又怕她繼續這樣下去會沒氣。
想了想後,就去廚房抓了一把草木灰塗在傷口處。
祖祖輩輩的人都是這樣止血的,她這樣做,肯定沒錯。
看到血止住後,就去找村裡的赤腳大夫了。
陸雨柔就是在王招娣出門找赤腳大夫後醒過來的,從五十歲重生到十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