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爸聽了黎媽的話,沒有怎麼放在心上。
但還是拍了拍自己妻子的肩膀,然後回答:
「可能是孩子病剛好,心裡不好受,沒有安全感,所以今天話就多了一些,可能等過幾天就好了,不要擔心。」
「岳母不是找人算過嗎?說安安一輩子都會平安順遂的、福壽雙全的,不要擔心了,啊!」
一邊說一邊摟著妻子的肩膀,還時不時摸摸頭。
黎媽窩在黎爸的懷裡,「話雖是這麼說,但是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變故,命數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我們也不懂。」
說著,似是想起了什麼,猛地從黎爸的懷裡坐起身子,回頭對著黎爸說:
「秉文,你還記得安安三歲時候發燒的那件事嗎?安安昨天晚上發高燒時候,我特別怕她像三歲時那樣差點醒不過來。」
黎爸默了默,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自己妻子的話,而是將目光看向遠處,似是在沉思。
黎媽看黎爸神遊天外這個樣子,只能自己一個人在邊上著急,喊了幾次都沒有反應。
把手放到丈夫眼前晃了晃,沒反應。
再晃晃,還是沒反應。
於是黎媽把手放到黎爸的腰上,使勁一扭。
「嗷~」
腰間突如其來的疼痛將黎爸飄遠的思緒扯了回來,然後委委屈屈地看著自己的妻子:
「媳婦兒,你幹啥呢?好端端的掐我腰幹啥?」
黎媽雙眼一瞪:
「幹啥,你說幹啥,我問你話呢!你還記得安安三歲的時候發生的事嗎?」
黎爸看了看黎媽,嘆了口氣說:
「記得,怎麼會不記得呢?安安當年發燒,斷斷續續持續半個多月,醫院的病危通知書都下好幾次了,要不是她外婆找來的那個算命的瞎子,安安差點就夭折了。」
說完,黎爸頓了頓後又說:
「那個算命的瞎子說安安命里有這一劫,要是躲過了,也不是萬事大吉,等安安醒過來後會缺失一點東西,但缺具體什麼,算命的瞎子卻沒有說,直說可能是三魂七魄中的其中或者一魂或者一魄,缺失的東西或許還會回來,也或許回不來了。」
「要是沒有躲過的話,就……」
黎爸沒有再說下去,但是黎媽卻懂他的意思。
聽黎爸說了這些後,黎媽就問:
「後面這些我怎麼不知道,難道你之前說安安平安順遂,福壽雙全的話都是假的嗎?」
說著說著,黎媽的心也逐漸往下沉。
黎爸察覺出黎媽情緒的變化,為了安撫她,也為了讓她不那麼著急,沒有再想其它,就馬上回答道:
「沒有,不是假的,那個算命的瞎子確實說過這些。」
「至於前面你不知道的那些,是我看你那時候情緒不太對,你那時候又懷著小卉,為了你的身體著想,我就和岳母商量著先不要告訴你。」
「後來安安好了,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也就歇了想和你說的想法。」
說完這些,黎爸拿起床頭柜上的搪瓷杯喝了口水,才又接著說:
「那個算命的瞎子還說,安安缺失的東西並不是不見了,只是去了其他地方,如果有朝一日可以回來,要真心以待,並與其說明原由,否則其魂魄會對此沒有歸屬感,容易造成魂魄不穩。」
「我問過算命的瞎子,怎麼樣才能讓安安缺失的東西回來?」
算命的瞎子卻說:「那是人為不可干預的,它通過什麼樣的方式失去,就會通過什麼的方式回來。他離開的時候只留下一句話:從始至終都是同一人,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我到現在為止也沒有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或許只有安安才能理解,今天你說了安安的改變,我沒有放在心上,直到剛剛你說起安安三歲的事情,我才恍然想起這件事。」
黎媽聽了黎爸說的話,又驚又惱。
驚的是自己完全不知道這件事的全部真相,還有這件事情的離奇程度。
惱的是黎爸居然將這麼重要的事情忘記,還不告訴她。
雖然是為了她的身體著想,但是身為孩子的母親,她有權利知道有關孩子的一切。
幸虧安安沒事,不然饒不了他!
過了一會,黎媽才又問:
「那你有沒有發現安安三歲後有哪裡改變?」
聽了黎媽的問話,黎爸肯定地回答:
「有。」
黎媽,「你胡說,我那時候每天晚上都照顧安安,和安安一起睡,到她六歲才讓她自己住,我怎麼沒有發現安安變了?」
「這個要非常仔細觀察才知道,雖說安安還是和以前一樣機靈聰明、玉雪可愛,但是缺少了……嗯,靈性,這個感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我也不知道怎麼和你說。」
「除了這個,安安有時候在人際交往上也會比較呆,但這只是我的猜測,不是很確定。
我不知道安安是像算命的瞎子說的那樣了,還是因為性格使然的緣故,其它的地方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其實我之後有過一段時間的掙扎,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你這件事。
畢竟你是孩子的媽媽。
但是隨著安安的長大,加之她變化不明顯,還有當時打擊封建迷信的形勢很嚴峻,我怕你因為這件事去找瞎子,我就沒敢和提起。」
「之後我發現安安的變化後,還想私下裡偷偷找那個算命瞎子。但是順著原來的方式去找,卻再也找不到了。」
「向周圍的人打聽,也是查無此人。」
黎媽聽到黎爸說打聽不到算命瞎子,就想著,這事咋會這麼玄乎呢?
一個人只要來到過這個社會,在社會上生存過,就肯定會留下痕跡。
因為人都是群居動物,總不可能那個算命瞎子是一個野人吧?
但是沒等黎媽想明白,就聽到黎爸繼續說:
「我猜測失去的東西應該是回來了,安安小時候因為發燒變了,現在也是因為發燒變了。」
「這不正符合了那算命瞎子所說的:以什麼樣的方式失去,就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回來?」
黎媽聽黎爸說了那麼多,內心的洶湧自是不必說,也沒有心情去計較黎爸沒有將事情告訴她這件事了,躺下不再說話。
黎爸看黎媽躺下,看她不說話也不問話,於是也躺下,準備睡覺。
良久,黎爸來了一句:「睡吧,不要想那麼多,事已至此了,我們也無法改變什麼,順其自然便很好。」
「還有,明天找個時間去和安安說一下這件事情,如果真的回來了,那就是皆大歡喜,也為了像瞎子說的那樣穩定魂魄。」
「如果沒有,也不要著急,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安安總歸是我們的女兒,無論變成什麼樣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