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睡迷糊的顧大強搖搖晃晃地走出去撒尿。
正看見老爹吃力地背著一大捆柴送過來，他滿意地笑了。
大言不慚地說「爹，你把柴直接放灶房裡吧，蓮花說做飯還要去柴堆上抱柴費勁。」
顧雲凱心中悲涼，二弟說大強廢了，他不甘心。
他這麼大年紀，就這一個兒子。
雖然鬧分家了，他卻不忍心。
看他們柴堆沒柴了，辛辛苦苦從山上撿回來扛過來。
沒想到兒子竟然讓他伺候到嘴邊，他心中的怨氣衝上心頭。
沒好氣地說「抱柴費勁你們就別吃飯！」
他把柴扔到地上，把繩子抖落掉就想走。
顧大強突然看見什麼，雙眼頓時亮了。
「老爹，等等，你穿新棉襖了？」
顧雲凱確實穿了新棉襖，那件舊棉襖不能穿了。
這棉襖是大姐給二弟家送去的棉花和布，兄弟媳婦做好棉衣，二弟給他送來的。
上山砍柴他怕冷穿上了，擔心弄髒了，套了件補丁摞補丁的褂子。
沒想到轉身時臭小子眼尖看見了。
想起二弟叮囑的話，他只能說「是你二叔怕我冷，把他的棉衣送給我了。」
顧大強撇嘴冷笑，當他看不出來，老爹裡面穿的明明是新棉衣。
二叔家都窮掉底了，還能有錢做棉衣？
他懇求說「爹，你不是還有件舊棉衣嗎？對付穿算了。我沒棉衣穿，都沒辦法出門了。」
顧雲凱已經幾年沒穿新棉衣了，這件新棉襖他很喜歡。
他悶悶地說「我們都分家了，自己過自己的日子，你就別做夢了。」
顧大強滿嘴口花花，「老爹，你別這樣。借兒子穿幾天成不？有人在鎮上給我找了份活，我想去看看。」
顧雲凱看到大強每天混吃等死，愁得睡不著覺。
聽說有這樣的好事，總不能讓兒子穿著單衣去鎮上幹活。
他的心頓時軟了，「那你掙錢就買棉衣，這件一定還我。」
「老爹，你就放心吧！」
就這樣，顧大強把老爹穿的新棉衣騙到手，穿上以後感覺不錯，咔嘰布藏藍棉襖面看起來特別精神。
他美滋滋地出去溜達，很快發現二叔家幾個小崽子都穿上了新衣服，二叔身上也穿著新棉衣。
這年月全家一年的布票加起來，夠做一件棉衣就不錯了，還能大人和四個孩子都穿新棉衣。
這些棉衣和布料應該是大姑送來的。
那女人弄來多少布料和棉花，竟然給二叔送來這麼多？
他要去告密，把那個算計自己的姑姑踩在腳下泄憤。
他很快來到鎮上，沒找到刀條臉，找幾個狐朋狗友問了問。
這才知道，原來刀條臉被判了死刑，已經執行了。
他後台王部長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至於那些手下都被解散了。
他嚇得臉色都變了，下意識地摸摸頭上腦袋。
難道老爹說的是真的？沒有姑姑幫忙說好話，自己也會被判刑？
再看鎮上的人一個個挺胸抬頭，好似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街頭巷尾有人在偷偷摸摸在賣東西，貌似沒人管了。
難道要變天了？
他頓時收起告密的心思，像鵪鶉似地縮回去了。
反正家裡沒吃的老爹會管，沒柴火老爹也會送來，還是摟著細皮嫩肉的老婆睡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