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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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很好,你們倆即興發揮得都很好!」等司雨說完那一句詞,梁導終於興沖沖地喊了停。

  除了前面那部分是按部就班演之外,從許清宛突然將司雨按進水裡、再到司雨反而將她拖下水,這些全部都是兩個人現編的詞,但梁導看了幾遍回放,越看越覺得帶勁,到興奮處還使勁拍了一下大腿。

  對嘛,他就說覺得劇本有哪裡不對勁,就是雲和的轉變太過突兀了!她原來在宮中受盡欺負,完全不敢聲張,怎麼政變後面對敵人就能這麼堅貞不屈呢?這說不過去嘛!

  但是經過司雨這神來一筆,一切都解釋得通了。雲和不是膽小懦弱,她只是不願去計較罷了,她的心底深處是驕傲的,所以當雲夢質疑她配不上公主身份的時候,她才會突然出手反擊。

  更重要的是,梁導覺得司雨的應變能力實在很好,許清宛突然改變了戲路,她幾乎在瞬間就無縫接上,甚至還補圓了雲和的性格,這種機敏的年輕演員,梁導已經很少遇見了,這麼一想,他對司雨是越看越滿意。

  「這姑娘,是個可塑之才啊。」梁導看了看之前拍的樣片,對工作人員吩咐道,「這一段拍得很好,保留吧。」

  「司雨姐!快快,我陪你先去把濕掉的衣服換了!」導演一喊卡,早就在旁邊等得不耐煩的沈悅趕緊沖了過去,但她跑過去的時候,卻被許清宛的助理擠到了一旁。

  那個助理飛快地跑到池邊,將泡在水裡的許清宛拉上來,然後將早就準備後的厚棉衣披到她身上,接著又拿條小毛巾替她擦乾臉上的水漬,照顧十分周到。

  許清宛的體質比起司雨起碼強了兩個等級,她待在水下全程不超過一分鐘,但一上來就捂住嘴一副受了涼的模樣,她頭髮上滴著水,看起來著實有幾分楚楚可憐。

  「梁導,剛剛我對角色的把握可能還欠缺點火候,實在抱歉,如果允許的話,我覺得可以按照司雨剛才的方式再來一遍……」許清宛聲音柔柔地建議道。

  誰料梁導當即搖搖頭,拒絕了:「不用了,剛才那條一遍過了,你們兩個都應變得很好。」

  聽到這話,許清宛的笑意微微一僵,不自覺地咬住下唇。

  旁邊那小助理極有眼色,見許清宛不說話了,趕緊跟梁導打了聲招呼,先扶著許清宛走去了休息室。

  這時沈悅也趕到司雨身旁,她是知道司雨身子弱,這次出來準備充分,先用衣服將司雨嚴嚴實實地包裹住,小聲嘀咕道:「什麼人嘛,這麼嬌貴,司雨姐在水下待了十多分鐘都沒叫苦呢,這人倒先表演上了!還想再來一條,是拍上癮了還是怎麼著?」

  說著,沈悅也催促道:「司雨姐,我們也趕緊去換衣服!」

  司雨卻沒急著動,先看向梁導,詢問道:「梁導,那接下來——?」

  梁導大手一揮:「接下來拍叛軍那邊的戲份!這樣吧,你先會休息室坐一會,等先把其他幾條拍了,再上你的戲,別凍感冒了。」

  司雨朝梁導笑了笑,道了聲謝,只不過因為臉色過於蒼白,她這一笑帶著虛弱之感,那種別樣的美感令周圍的人皆是眼前一亮。

  因為司雨這個角色就是跑龍套的,就是開頭出現了那麼兩分鐘,所以梁導其實對她沒有太大的要求,但沒想到司雨的表現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簡直是個意外的驚喜,因此梁導對她的態度明顯更和緩了。

  相對而言,梁導對許清宛的感官就有點微妙了。剛才他對許清宛提出改戲的勇氣還蠻欣賞的,他本不是那種墨守成規的人,現場隨時加戲改戲是常事,但之前那一段戲,他心裡其實更高看司雨一籌,再加上許清宛拍完就急哄哄地被扶去了休息室,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劇組受了多大委屈呢。

  人家小姑娘身體不好,都沒這麼著急,許清宛急什麼?梁導皺起眉,對許清宛的好感不禁淡了幾分。

  另一邊,司雨到更衣室換下濕透的戲服後,又咳了一陣血,沈悅看得又心疼又焦急,忙問她要不要去休息室坐坐。

  她們這些沒名氣的演員自然不可能有單獨的休息室,如果現在過去,還得跟許清宛撞上,司雨搖了搖頭,說:「不去,去那裡看別人怎麼擺臉色嗎?」

  沈悅知道司雨指的是誰,她悄悄瞥了眼,見司雨臉上隱隱有怒氣,也義憤填膺道:「司雨姐,你說許清宛是不是故意的啊,好端端的,突然改什麼戲?要不是她多事,你怎麼會在水下多待這麼長時間!」

  司雨彎了彎唇:「她就是故意的呀。」

  從那時看見許清宛的眼神起,司雨就知道她是故意的了,只是不曉得她這敵意到底從何而來?

  「她怎麼敢?!這可是梁導的劇組,梁導最討厭一個班子裡互相傾軋的事情了……」沈悅驚呼一聲,四處望了望,然後靠近司雨,低聲說,「司雨姐,我剛才錄了像,你說需不需要……」

  司雨有點驚訝於沈悅的機靈,但還是搖頭:「不用。」

  沈悅有點不甘心:「為什麼?也讓別人看看許清宛是什麼嘴臉嘛。」

  「你啊,這種視頻流出去,能說明什麼?這段戲是導演同意了的,完全沒問題,而且這可是原片,在剛開拍的階段泄露出去,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劇組徹查,很容易就扯出我們來?」司雨見沈悅懵懂的樣子,耐心道,「當然,這段視頻你可以留著,萬一以後用上了呢?」

  沈悅趕緊點頭。

  休息室不想去,司雨便提議兩人出去走走,沈悅取了件乾淨的大衣替她披上,以免著涼,接著兩人便從後門偷溜了出去,剛一走出劇組,沈悅就看見有幾個凶神惡煞的黑衣人沉默地圍了上來,堵死了她們所有去路。

  「你們是誰!」沈悅像護小雞崽似的將司雨攔在身後,警惕地看著這些人,心中暗暗叫苦,來者不善啊,可是影視基地這麼熱鬧,他們不敢胡來的吧?

  那幾個黑衣人看也沒看她,為首的那個上前一步,徑直望向司雨,恭敬地道:「周小姐,外頭起了風,您容易受寒,五爺吩咐我們必須妥善照顧好您,不如請您上車歇一會?」

  「司、司雨姐……」這些黑衣人全都是刀尖舔血出來的,身上氣勢不同凡響,普通人見了難免害怕,沈悅不禁拽了拽司雨的衣角。

  司雨拍了拍沈悅,示意她放鬆,然後對這些黑衣人說:「有勞,替我多謝五爺。」拒絕肯定是不能拒絕的,既然他們都搬出陸五爺的名號,司雨相信如果她說不,肯定還會有一百種方法讓她妥協,既然如此,倒不如省點事。

  這些黑衣保鏢將兩人引到了車上,車內布置十分豪華,底部鋪了柔軟的毛毯,中間支起一張小桌,桌上擺了驅寒的薑茶以及各色開胃的小點心。

  「五爺說了,讓我們記得提醒您按時吃藥。」為首的黑衣人將裝著藥丸的瓷瓶放到桌上,待司雨兩人坐上車,他們就默契地遠離了車子,將空間讓了出來,「您若有什麼需要,隨時開口就行。」

  「還真有一件事。」司雨突然想起自己的疑惑,眯了眯眼,既然有現成的人脈在手,不用白不用,就當是賠她的精神損失費了。她看向那個首領,道,「麻煩能不能幫我查一下許清宛這個人?從她進娛樂圈之前查起,我想知道她的底細。」

  那首領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點了點頭:「您稍等,我這就去安排。」

  「……不用請示一下五爺嗎?」司雨有點狐疑。

  首領笑了笑:「五爺已經把我們調到周小姐身邊了,我們自然是盡力滿足您的要求。」

  沈悅一直在旁邊安靜地聽著,等到那些人離開,她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道:「司雨姐,這都是什麼人,看起來好嚇人啊……」

  「這就別管了。」司雨嘴上搪塞了沈悅,心中卻有點不平靜,她記得陸五爺當時說留了人給她,但她一直沒見著人影,還以為只是說說罷了,誰想這些黑衣人竟然都跟到劇組來了!

  她悚然一驚,只覺後背出了一身冷汗,陸家的觸角簡直無孔不入,那個神經病到底在她身邊安插了多少眼線……

  司雨神情複雜地摸了摸手腕上的那串檀木鏈子,這是陸五爺強制要求她戴上的,說來奇怪,這鏈子似乎真的有靜心作用,所以司雨也就沒摘。

  現在細想,頓時覺得這手鍊也是個燙手山芋。

  一旁的沈悅瞅見司雨糾結苦惱的模樣,偷偷咽了口水,美人蹙眉的模樣可真好看……只是這美人跟紀臨關係匪淺,而且看起來似乎有大人物罩著,難道大有來頭?

  就在沈悅胡亂猜測司雨的「背景」時,一個人小跑到梁千導演身邊,附耳對他說了幾句話,梁導登時臉色大變。

  「你說什麼,紀氏威脅要撤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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