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祈安願意搭理他了嘛?」
沈溪眼睛睜的大大的。
蘇蘇搖搖頭,又遲疑點點頭,眼裡有些無奈,「祈安其實對陌生人其實提防心很重。但現在他們相處的就還好,只不過有時候我在外面,祈安會讓他用手機給我打電話,可能還是有些害怕。」
沈溪聽到前面的時候還連連點頭,「這是好事兒啊。」
聽到後面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是祈安想打電話……還是盛深想打呢?
沈溪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蘇蘇一臉單純的模樣。
這個問題還有待商榷。
蘇蘇顯然沒想到這方面,她說,「會提防陌生人確實是好事,所以他前段時間,不太願意親近盛深。但這個月開始轉好了,盛深天天都會來家裡,帶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祈安有時候不好意思去拿,盛深就硬塞到他手上。」
沈溪看了一眼蘇蘇,眨巴眨巴眼,關注點有些偏移,
「他會給你帶東西嗎?」
蘇蘇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半天她才伸出兩根白嫩的手指微微的比劃了一下,畫了一個圈。
一個蘇蘇比劃出來有些小,沈溪腦補出來有些大的圈 。
沈溪看著,滿意的點點頭
這個男人還成,
至少沒有光顧著兒子不顧老婆的想法。
蘇蘇輕輕的戳了戳沈溪的胳膊,
「你這麼八卦呢。」
沈溪無辜的看著她,「生活本來就只有這點樂趣,再沒了八卦多無聊啊。」
蘇蘇一臉茫然:是這樣嗎?
沈溪連連點頭,「是呀是呀。」
小江渡渾渾噩噩的從睡夢中醒過來,看著媽媽盤著腿坐在沙發上還在和蘇蘇阿姨嘀咕著什麼。
他頂著有些凌亂的頭髮好奇的湊過去。
沈溪不經意間瞥見兒子醒了,立馬住嘴了,不再東扯西扯,拿過蓋在身上的毯子。
她揉了揉孩子毛茸茸的腦袋,問道,
「刷過牙了麼?」
小傢伙乖巧的點了點頭。
「我和蘇蘇想出去逛一逛。」
沈溪頓了頓,猶豫了一下,把出去選擇權交到孩子手裡。
「你是想在家呢?還是想和我們一起出去玩呀?不強求哦。」
小江渡眼神立馬不困了,他連忙開口,抱著媽媽的胳膊,「我想和你們一起出去,可以嗎?」
他邊說邊從口袋變戲法一樣掏出一張黑卡,拉著媽媽的手,把冰涼的黑卡放到她的手裡。
「媽媽,給你噠。」
他這句話刻意省略了主語。
沈溪看著手裡的卡,又看看兒子可愛的大象睡衣,她瞠目結舌,
「兒砸,你這卡是從哪掏出來的?」
蘇蘇也好奇的歪了歪身體,往小男孩身上看過去。
實在是,這睡衣是一體式的啊,也沒見到有口袋啊!
在兩位靚麗的女士注視下,小江渡雲淡風輕的從後面的屁兜里掏出一張疊的四方四正的紙。
沈溪迷惑的拿過來,把疊好的紙打開,攤在手上。
是已經去公司當霸總的高級牛馬人——江先生留下來的。
江辭的字很好認,人如其字,筆鋒凌厲尖銳卻又磅礴大氣。
上面飄逸的字寫著,
——房產過戶手續已經辦好了,這裡面還有剩下的一小部分錢,一同交給你了。
蘇蘇也看見了,她覺得她朋友的這個男朋友比較有意思,不像是生活在一個時代的人。
單單是她來的這一個多小時,她已經看見客廳茶几上的果盤有貼一張便利貼。
——生理期禁止吃冷食。
沙發旁也貼了一張大大的便條。
——請沈小姐精準的坐在沙發旁的毛毯上,地上涼。
仿佛早有預料似的。
果不其然,沈溪一開始坐下和蘇蘇聊天的時候,下意識想拿蘋果去吃,看見上面明晃晃的便利貼,她又悻悻的收回了手。
和蘇蘇聊了一會天,沈溪雙腿一盤,慢慢的就蛆到了厚厚的毛絨毯外,但她似乎並沒有在意。
還是蘇蘇見小江渡在睡覺,直接指了指便條,沈溪又老實的坐回去了。
現在又看見這樣的一張紙條,真不能怪蘇蘇會這麼想。
蘇蘇一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沈溪聽見,『啊』了一聲,不知道是在解釋還是在做什麼,
「他也沒那麼落後,也就是人家老爺子看報紙,他看雜誌。我那時候見他看雜誌還蠻奇怪的,後來無意間看見是金融雜誌。」
「好像也還行,也就是他那個黑色手機是裸機,好像買了挺長時間的。但是就是個擺設。一般在家,你是見不到他看手機。發郵件是他對人最高的尊重。」
沈溪小心的裝好卡,毫不留情的吐槽著。
小江渡慢吞吞的看了眼媽媽,覺得媽媽真的好聰明啊,居然精準的說中了爸爸。
沈溪話雖是這樣說著,但還是把江辭留下來的紙條疊好和卡放在一起,收進口袋裡。
蘇蘇狀似是和小江渡說話,
「有些小姑娘年紀輕輕的就喜歡口是心非,是不是呀?」
小江渡仰著臉,看了看媽媽,又看了看蘇蘇,包子臉上滿是糾結。
他該說是……不是嘛?
「行啊蘇蘇,現在調侃我越來越順了,嗯?」
「走吧,走吧,這都九點半了,小不點還沒吃飯呢。」
沈溪邊說邊讓孩子換好衣服下來。
三人磨磨唧唧的終於出了門。
李管家早就貼心的備好司機在外面等著了。
他送著沈溪一行人來到別墅門口。
門外停著一輛耀眼的藍色布加迪。
「這……是江辭的車嗎?」
沈溪眼神在這輛亮到幾乎反光的車子上轉了一圈,不確定的問著李管家。
李管家面帶微笑,「是的,少夫人,這是少爺車子,只是不長開。」
他特意讓江破把車子開出來了。
江破從後視鏡看見夫人帶著朋友和小少爺站在車外,立馬出來。
李管家見江破出來 ,功成身退。
臨走的時候露出神秘微笑。
少爺太低調了,但好在少爺有收藏車子的愛好,雖然不經常開,但車庫裡每年都有不少新車加入進去。
該在少夫人面前露臉的時候,就該露露臉。
這些車子因為少夫人而重見陽光,是它們的福氣! ! !
小江渡習以為常的打開車門,自覺的爬了進去。
李管家站在大鐵門外,看少夫人沒注意到這邊,連忙一把拉過一身腱子肉的江破。
黑裝男人人高馬大,一個頂李管家兩個人,站在老人家面前顯得李管家都嬌小起來了
江破順著李管家的力道走到一半,他一隻手插著口袋,聲音渾厚,
「李叔,怎麼了?」
李管家也不敢耽擱太長時間,立馬開門見山,
「少夫人出門在外,你留意著些,別跑神了,她們在外安全最重要。」
「還有,你眼神放精明一點,要是少夫人或者那位蘇小姐看什麼東西時間長了,但又不買,你到時候出面買下來,記少爺帳上。」
「蘇小姐也是少夫人朋友,不能過於厚此薄彼,待客規矩不能忘。」
老人家一嘮叨就有些停不下來,看著江破一臉茫然的樣子,恨不得立馬給江破上一節課——
《如何三分鐘內快速提高情商!》
李管家心累。
江破嗯了一聲,「李叔,我知道了,到時候我會藉機行事的。」
李管家擔憂的看著藍色的布加迪,一個油門,嗡的一聲走遠了。
……
沈家的宴會是在晚上舉行,
江辭不拘著沈溪,屆時下午在化妝也不遲。
正好蘇蘇來了,沈溪拉著蘇蘇出去happy。
兩個風格迥異的美女站在一起總是吸人眼球,一個清冷一個艷麗。
尤其旁邊的小孩金雕玉琢,十分貴氣。
後面跟著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橫粗的眉毛中間斷開一截,顯的他更凶了。
網上說東關街有不錯的美食,但大都是開到十點,現在時間正好。
沈溪一行人慕名而來,她們隨波逐流坐在外面擺著的小木桌旁。
老闆灶頭擺在外面,前面圍著一個招牌,旁邊放著許多蒸籠和大鍋。
白煙裊裊升起,飄散在空中。
這裡的巷子飄散的香氣撲鼻。
熙熙攘攘的人群路過小攤,不少人都停留在這,長巷盡頭還有小菜販的吆喝聲。
「小滿想吃什麼呀?」
沈溪指了指桌子上粘著的菜單問了一行人。
蘇蘇習慣自己做早餐,已經吃不下了。
江破直覺站在他她們身後,眼睛銳利,眼觀八方。
當沈溪問的時候,他恭敬的搖頭表示自己吃過了。
小滿同學早上暈乎乎的起來,還沒有吃早餐,他似乎不太習慣坐在人多的地方。
但這裡似乎很熱鬧。
人間煙火,不過如此。
小男孩研究了一下簡陋的菜單,謹慎的選擇了上面的小餛飩。
餛飩端上來的時候色香味俱全,上面飄灑著零散的綠色蔥花。
這是來來往往的人似乎都愛點餛飩。
蘇蘇看了這附近很久,她打趣道,「趕明兒我也在這附近開一個美食店,說不定以後我就能在這個巷子出名。」
沈溪雙手雙腳贊成,「你要是出名了,我就改個網名,改成×××的隔壁老王,我也算是蹭上了。」
兩人聊的熱火朝天。
小江渡聽著她們聊天,小口小口吃著餛飩,一點也沒有停下來。
他吃的第一口,眼睛立馬瞪圓了。
緊接著一口一個kuku開吃。
給沈溪看的直樂,小滿被江家保護的很好,到現在網上哪怕是關於江家小太子的邊角料都不曾爆出來過。許多人只知道江氏集團老闆有一個兒子,其他都一無所知。
小滿也很少會出來像今天這樣,隨著她們隨意停在一個小攤面前,悠閒的在外面吃著早餐。
小江渡很開心,吃的眼睛亮晶晶的,額頭上的頭髮一晃一晃,就差身後長個小尾巴在後面搖啊搖。
她們開開心心的圍在一桌,時不時的看著孩子笑著。
江破也和他們做在一起,有時候也會應景時不時搭上兩句。
但江破的話越來越少,甚至開始有些敷衍。
因為江破看見了沈太太。
剛不久,他敏銳的感覺有人在往這個方向看,他巡視一圈,發現大家只是單純的好奇。
但,就在剛才,他看見那個只是在調查照片裡才出現的沈太太,居然越出了照片出現在了這個簡陋的巷子。
江破心底的怪異感油然而出。
他不動聲色的盯著那個身形削弱的女人。
初禮這段時間經常清晨出來採風。
她喜歡一個人走過這些街巷,拿著相機拍一拍沿路的風景,看一看來來往往的行人。
這對她來說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不用去想其他的事情,她能勉強的喘一口氣,去做自己。
今天一如既往,她來到了這個巷子。
有時候這個巷子擠滿了人,初禮很少會走過,今天心血來潮她走到巷口,這個時間,早晨的生意時間結束,老闆都已經準備要收攤了,也就沒什麼人了。
初禮帶著銀黑的相機,走進了這個巷子。
然而當她準備對著白眼拍照的時候。
她的鏡頭裡闖進來一個女人。
同時耳邊傳來清脆的女聲,
「老闆,來碗餛飩,蔥花少放,不同香菜。」
初禮說不上來那一刻是什麼感覺,她手指不自覺的就按下了快門。
——咔嚓一聲
初禮入門驚醒,她感覺自己的心跳跳的好快,渾身的血液也在沸騰中,似乎感知到了什麼。
她沿著桌子坐下,一隻手捂著心口。
難道是軀體化又發作了?
為什麼她會喘不上來氣呢?
初禮目光一直放在那個穿著水藍色裙子的姑娘身上,那位年輕的姑娘似乎在照顧孩子,看見孩子大口吃東西,還怕孩子燙著,貼心的那個小碗撿著給孩子吃。
初禮看了半天這姑娘的眉眼,心跳聲似乎震耳欲聾,她不舍的盯著沈溪的臉。
她的女兒要是還在,是不是也該是這個年紀了?
初禮想起那個失蹤的孩子,她瞬間臉色蒼白,消瘦的身體似乎搖搖欲墜,身體仿佛又一次不受控制一樣有些抖。
初禮控制不住自己不去看那個瑰麗的女孩,太像了,她年輕的時候和這個姑娘長得神似。
她坐在位子上緩了很長時間的氣。
終於一股氣站起來,走到了沈溪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