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破綻

  忽然,像是發現有人在看她,沈溪扶著孩子,扭過頭去看後面。

  她眼神掃過大樹,路邊行人以及巷口,都沒發現有人。

  沈溪疑惑的收回視線,奇怪,怎麼有種有人在看她的感覺。

  「你好,你是叫沈溪嗎?」快遞小哥咧著嘴,扶著腿一瘸一拐走到沈溪跟前。

  沈溪抱起孩子,應著:「是我,是我的快遞到了吧。」

  她隨意看一眼,心底感嘆現在快遞小哥都這麼帥的麼?

  有一種小說里斯文敗類的感覺。

  要不是他穿個紅色小馬甲,迎面走過來說他是男模,沈溪都信。

  快遞小哥連忙把包裹小盒子交到她手上,沈溪接過筆簽了字。

  「小哥,你這個腿是剛才出車禍摔的麼?要不要我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呀。」

  沈溪接過盒子不放心的看著小哥青腫的臉,他的手還扶在大腿上。

  小哥眼底驚訝隨後一閃而過,笑著擺了擺手,

  「不用,我朋友在外面等著我呢,他帶我去就好了。」

  沈溪也沒強求,但仍舊抱有一絲歉意:「這裡勞煩你跑一趟還摔了,真不好意思。」

  小哥瀟灑一笑,「沒事,我職責所在。」

  說完,也就走了。

  懷裡的小寶寶好奇的盯著沈溪手裡的快遞盒,但很懂禮貌的沒有開口問,媽媽說,不能隨便過問別人事,這是一種禮貌。

  這個過問是什麼他不懂,但大致意思就是別人的事情,他不能張口問。

  他向來聽媽媽的話。

  一陣冷風吹過,沈溪有些瑟瑟發抖,這天有些冷了。

  她抱著孩子商量:「今天天氣不好,我們趕緊回去好不好。」

  蘇祈安乖乖的點了點頭。

  沈溪抱著他轉身就上樓了,沒有一絲停留。

  冷風吹過裙角,泛起陣陣漣漪。

  江渡目睹了這一切,心都快要碎了。

  他揪著爸爸的衣角,固執的不肯抬頭,也不願意再往那個已經沒人了的方向看。

  江辭緩慢的撫過孩子瘦弱的脊骨,眼底有著心疼:「江渡,爸爸帶你回家好不好。」

  江渡沒有回應。

  這附近的大爺也下完了這局象棋,摸著水杯,無意間看見一個精緻貴氣的孩子眼淚不停的流,也沒聽哭出聲。

  他放下水杯,走過去。

  「孩子,是遇上什麼傷心的事嗎?」

  頭髮花白的老爺子慈祥和藹的看著這對父子。

  這父子真都是一表人才啊!

  江辭朝著老人家看著,點頭作禮貌。

  「沒…沒有」江渡這時候破碎的自尊心又粘起來了,也不忘禮貌回「謝謝爺爺。」

  「孩子,人生有很多坎坷,走過去會發現,這個世界真的很奇妙多彩,不必為一時的低落難過。」

  老爺子背著手說完也沒等父子倆回復,又慢悠悠回去下棋了。

  江渡眼淚要掉不掉的掛在細長的睫毛上,他眨巴了一下眼,對啊,媽媽現在還沒有結婚有其他小寶寶,他還是她唯一的孩子。

  剛才那個男孩肯定是周圍住戶的了,明眼一看就知道三四歲的樣子。

  一會又把自己安慰好了。

  江辭看見孩子在聽完不遠處老人家勸阻之後,目光漸漸變的清明起來。

  「好了,江渡,我們該回家了。」

  江辭抱起孩子,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一路走到車旁。

  江辭打開車門,副駕駛坐著穿著黑色衝鋒衣的男人。

  周禮轉過頭來,向來溫和的脾氣此時有些炸毛,他語氣帶著不可置信。

  「你千里迢迢把我帶過來陪你演戲就算了,現在已經對我的生死不聞不問了嗎?!」

  小江渡上車後也沒管誰在車上,穩穩噹噹的自閉著。

  江辭替小孩子系好安全帶,聞言抬眉:「這話怎麼說?」

  周禮指著自己擦破皮的臉,又指了指自己有些伸不開的腿,一臉你沒良心的模樣:

  「你讓我假裝出車禍,也沒人告訴我那車是真要撞我呀!」

  江辭看著朋友擦破皮的臉,「我沒找人開車撞你,我還沒到那賣朋友的地步。」

  周禮可寶貝那張臉了,聞言頓時怒火中燒:「什麼?!」

  「那人騎摩托車,撞完我就跑了,我還以為是你安排的人,也沒較真。」

  結果現在告訴他,這人是真的肇事逃逸?!

  江辭揉了揉額角,他這朋友運氣確實有些不大好。

  「警察局會把人找出來,你等著就好了。我現在帶你去趟醫院。」

  周禮頓時頭大,連忙搖頭「不去不去,腿好著呢,我才不去醫院折騰。」

  「行,你自己做主。」

  快到家的時候,周禮半路下車,說他還有事,就在附近停下。

  周禮下車後,

  車子很快開到了別墅里。

  李助理站在花圃旁的空地上,他手裡抱著一份文件夾,有些心不在焉。

  江辭鳴了三次喇叭,他都沒反應過來,最後還是一旁的園丁看不過眼,把他拽到了一邊。

  看著老闆從車上下來,他趕忙跟過去,神色有些焦急。

  小江渡自顧自的走進家了。

  江辭抬手示意他等一會。

  李助理一路跟著他到了書房,他把文件放到老闆面前。

  「我這兩天調到了夫…沈溪小姐這兩年的帳單簽字和離婚協議,就是……」

  江辭看他吞吞吐吐,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江辭表情淡淡,「李助,捋直舌頭一口氣把話給我說完。」

  「我發現,這兩份東西,少夫人字跡完全不一樣。」

  舊的帳單字跡偏向娟體小字,新的字跡有筆走龍蛇的大氣感。

  這完全是兩種不同的風格,換句話來說,這字明眼看上去就不是一個人寫的。

  江辭漫不經心的看著面前的兩張紙,雙手十指交合放在腹前。

  這一筆一畫,連帶著筆鋒都不一樣,舊的字跡沒有筆鋒落在開頭,新的字跡筆鋒落在最後一筆,寫字的人想把最後一個捺拉長的感覺。

  事情可真有意思了。

  江辭瞥了一眼李助,敲打著:「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嗎?」

  李助心下明了:「屬下從未見過夫人字跡。」

  江辭不甚在意的又對比這兩幅字,漆黑的眸子一片深幽。

  此沈溪非彼沈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