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時分,天氣頓時涼爽起來,據看門的小丫鬟說,金轍易親自去池塘裡頭給蘇白月抓魚了。閱讀
蘇白月捏著掌心裡藏著的小瓷瓶,想了想,索性先要了一盤雪餃跟桂花釀。
波光粼粼的小池塘前頭,金飄柔一把拽住金轍易,聲音急切道「易哥哥,我有話跟你說。」
金轍易的身邊放著一個魚簍子,他面無表情的推開金飄柔,提起魚簍子就走。
金飄柔趕緊跟上去。
今晚的她特意打扮了一番,但金轍易卻連一眼都沒看她。金飄柔不服的咬唇,她到底是哪裡比不上金清柔那個老女人了不就是比她會裝嬌弱嘛
「易哥哥,大姐要殺你,你知道嗎」
走在前頭的男人腳步一頓,慢條斯理的轉過頭來看向金飄柔。
金飄柔面色一喜,小碎步挪到金轍易面前,裝模作樣的撥了撥貼在面頰上的青絲到耳後,露出嬌美之態。「易哥哥,李暮楚混入了避暑山莊,昨日裡尋到大姐,說要讓大姐下毒,毒死哥哥你,然後與大姐離開皇城,雙宿雙棲。」頓了頓,金飄柔又補充道「大姐她答應了。」
金轍易勾了勾唇,「你怎麼知道的」
金飄柔面色一僵,然後不自然道「我去替大姐送水的時候,偶然聽到的。可是易哥哥,現在難道不應該好好懲戒大姐嗎大姐瞧著柔弱性好,怎麼居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金飄柔硬生生擠出兩滴眼淚來,正準備再訴說一下自己對金轍易的衷腸,便聽面前的男人冷笑一聲道「要懲戒,也是我來。」
說完,金轍易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
金飄柔一邊氣得直跺腳,一邊又露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水榭內,蘇白月百無聊賴的蹲在美人榻上,手旁的小几上擺置著一盤灑了糖霜的雪餃。
酥鬆甜香的雪餃白如雪,形如餃,被置在白玉盤裡,是金轍易最喜歡的一種小食。
原因是那隻變態覺得她就跟這雪餃的味道一樣,看著白白胖胖的咬下去還嫩嫩的。
每次蘇白月看那廝一口一個雪餃的時候,就感覺他在硬生生的扯自己的肉。
雪餃旁邊是一壺新鮮的桂花釀。
蘇白月端起那酒壺,想了想,放回去,然後重新盯著窗戶口看。纖細的身子蜷縮起來,細白的胳膊圈住膝蓋,小心翼翼的將腦袋擱上去。身形瘦弱的她做出這樣的動作,更顯得整個人嬌小無助。
透過大開的窗戶,蘇白月看到男人踏著月光而來,一手提著一條新鮮肥美的活魚遞給站在一旁的小丫鬟,然後赤著腳從木橋上走了過來。
男人身形高大,挽著褲腳,露出一雙白皙修長的小腿,肌肉線條明顯,勁瘦有力。
進了屋子,他直接就要來抱蘇白月。
蘇白月聞到他身上的魚腥氣,一臉嫌棄的扭頭。
男人埋首在她脖頸處輕笑一聲,然後托起她的下顎親了一口,這才起身去屏風後換衣洗漱。
蘇白月盯著那壺桂花釀,鼻息間滿是香甜的酒氣。
男人從屏風後出來,換了一身素白長袍,一頭黑髮被緞青色的髮帶束起,露出那張俊美無儔的面容。
「姐姐晚上想用些什麼」男人湊過來,挑起蘇白月搭在香肩處的一縷青絲,置在鼻尖輕嗅。
蘇白月眨了眨眼,目不轉睛的盯著金轍易看半響,然後抿唇道「我們吃些酒吧。」
男人的視線順著女子的視線落到那壺桂花釀上,臉上顯出一抹幾不可查的異色。
金清柔非常緊張,她從來不擅長於掩飾自己的情緒。女子的唇微微顫抖著,她彎腰,替金轍易倒了一杯酒。
醇香的桂花釀撲鼻而來。
女子用指尖捻起一點瓷盅裡頭置著的干桂花撒上去,然後推到金轍易面前,聲音細細的帶著抖音,「你,嘗嘗吧。」
金轍易垂眸,從窄小的酒杯里看到了自己那張臉。他壓著眉,面色冷凝,聲音清冷,「姐姐真想要我吃嗎」
金清柔揉著一雙素白柔荑,聲音輕緩的點頭,「嗯。」
氣氛一瞬凝滯下來,金轍易目光微微一瞥,往窗戶外看過去。透過檐下掛著的兩盞紅紗籠燈,他能清楚的看到躲在那裡的李暮楚身後的影子。
真是蠢笨至極。
金轍易端起那酒杯,抬眸看向金清柔,原本冷凝的面色微微舒展,看著她時,就像是在看著世間最珍貴的寶貝。
「只要是姐姐希望的,我都會做。」說完,金轍易端起那杯桂花釀,一飲而盡。眸色深沉晦暗,就似蘊著深海波濤。
窗戶下傳來窸窸窣窣的躁動聲。
蘇白月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男人喉結滾動,桂花釀下肚,然後突然面色慘白的捂住心口,吐出一口血來。
「金轍易」蘇白月大驚失色。
不可能的,她明明往裡面加的是糖霜啊你怎麼肥事小老弟
蘇白月一臉慌張的跪下抱住金轍易軟倒在地的身體,整個人都開始發抖。
夭壽啊她把男主搞死了
「姐姐,哭什麼」男人一邊吐血,一邊企圖伸手去摸蘇白月的臉。
蘇白月被他摸了一臉血,悲傷的哭成狗。
「金轍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劇情根本就不是這樣的啊
「姐姐好狠的心呀。」男人扯起唇角,然後突然猛地一下攥緊了蘇白月的腕子。
蘇白月極力搖頭否認,她是親媽啊然後她突然發現自己居然說不出話來了。
她張了張嘴,想起身讓守在門口的丫鬟去喚大夫,男人攥在她手腕處的力道卻猛然收緊了幾分,阻止了她的動作,眸色凌厲如刀。
看著哪裡像是個中了毒的將死之人。
「金轍易,你也有今天」穿著女裝的李暮楚從窗戶口爬起來。
蘇白月瞪圓了一雙眼,直覺是李暮楚搞得鬼。
李暮楚的臉上顯出幾分獰色,他惡狠狠的看著蜷縮在蘇白月懷中的金轍易,「金轍易,你沒想到吧,會死在自己最親的姐姐手裡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喪家犬你真以為你跟了四皇子就能有皇權富貴了別傻了,八皇子才是真命天子。你以為他真的被流放了嗎」
蘇白月不明白為什麼反派臨死的時候話還那麼多,就好像因為要領盒飯了,所以一定要一次性說個夠本。把所有陰謀都抖落出來才能不愧於那盒加了兩個雞腿的大盒飯。
金轍易靠在蘇白月懷裡,緩慢開口,「三天前,八皇子遭遇劫匪,下落不明。這件事,是你們自己做的」
李暮楚不承認,「是四皇子乾的。」八皇子自導自演了一場金蟬脫殼,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本皇子可沒幹過這樣的事。」
「吱呀」一聲,大屋的門突然打開,不鳴鳥四皇子出現在門口,笑盈盈的看向李暮楚道「倒是皇兄自己僱傭劫匪想脫身,卻不想被那些見財起意的劫匪扣做了人質,痛失性命,本皇子實在是心疼呀。」
「你,你怎麼會」李暮楚一臉目瞪口呆的盯著四皇子。
只見小小的水榭外,手舉火把的侍衛將這裡圍得水泄不通。
四皇子撩袍進門,看一眼閉著雙眸蜷縮在蘇白月懷裡的金轍易,再看一眼面色慘白的李暮楚,慢吞吞道「本皇子正愁沒人證呢。還要多謝李公子替本皇子作證,八皇弟是自個兒要與那劫匪共存亡的,可不是我硬逼迫的。」
原本四皇子還愁怎麼徹底斬草除根,沒想到他那好弟弟居然如此迫不及待的要上黃泉路。
「不關我的事啊不是我做的,我一點都不知道」李暮楚見情勢不妙,踉蹌著往後退,然後猛地一下從窗戶口跳出去,入了水。
舉著火把的侍衛們趕緊去追。
屋內,蘇白月神色疑狐的低頭望向金轍易,她小心翼翼的湊過去聞了聞。
這血漿做的也太不專業了吧哪裡有這麼甜的血啊
蘇白月抿了抿唇,原本被嚇得六神無主的情緒歸位,才品嘗出那些粘在自己臉上的東西是什麼。
原來自己才是局中人。
蘇白月頓時覺得自己的眼淚都餵了狗。
現在,那隻狗正拱在她的胸口,低低的喘息聲,那隻攥在她腕子上的手暗暗收緊,面色陰沉的嚇人。
蘇白月剛剛覺得自己安全的心頓時又高高提起。
這廝不會以為她真下毒了吧
原書中金清柔其實是不相信李暮楚的,她換了藥,但金轍易卻因為金飄柔的關係,以為她真的下了毒,所以將其徹底幽禁起來。
蘇白月四下一看,果然沒看到金飄柔那顆飄柔頭。她張嘴想解釋,突然感覺後頸一痛,頓時眼前一黑,軟倒了下去。
當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熟悉的擺設,熟悉的大金鍊子。
然而,更讓蘇白月覺得憤怒的是,她依舊說不出話。
「吱呀」一聲,雕花木門被打開。
昏睡了整整幾日的蘇白月被那夏日的陽光晃得刺眼。
「姐姐醒了」男人站在床邊,聲音陰森。
小老弟你聽我解釋啊
蘇白月張了張嘴,卻只能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男人冷著一張臉,不見半點表情。就那麼的盯著蘇白月看,直盯得蘇白月心裡犯怵。
蘇白月覺得自己快要被這隻男主散發的變態氣息嚇哭了。
「姐姐果然還是不說話的時候最惹人憐愛。」金轍易的手冰涼如水,他順著蘇白月的香腮滑到粉頸,「姐姐莫不是以為,我真的死了真是可惜,讓姐姐失望了。」
該配合你拙劣演出的我拼盡全力。
「果然姐姐哭起來的時候最好看。」冰冷的手指觸到蘇白月發紅的眼尾,輕輕揉搓。金轍易幽幽讚嘆出聲,「姐姐可知道那李暮楚現今如何了」
蘇白月默然無語。
那隻朝秦暮楚
「跑進茅坑,掉進去,死了。」金轍易貼上去,猛地一口咬住蘇白月的耳朵,勁瘦的身體壓上來,不由分說就是一頓啃。
蘇白月疼的一哆嗦,腳上的大金鍊子猛地搖晃。覺得自己就跟個要被分屍的雪餃似得,快要被撕咬的亂七八糟了。
能找個好一點的藉口嗎應該是被你踩在茅坑裡硬生生淹死的吧不知道那隻朝秦暮楚死的時候有沒有張嘴
啊,吃不下晚飯了,正好減肥。
「姐姐別怕,再過幾日便是我們大婚的日子了,到時候,我會好好疼愛姐姐的。」男人禁錮著懷裡這具嬌軟的身子,像孩子似得使勁把她往懷裡塞,就像是要將人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小老弟,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疼愛又疼又愛嗎用你像被那大卡車壓過的辣雞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