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弦住的地方是一方四進四出的大院落,裡頭並不只有他一個人。院子裡頭除了梨園的戲子,還有被顧珠蘭從其它地方帶過來的男人。
作為新人,還是一個被顧珠蘭格外照顧的新人,顧南弦已經變成院子裡其他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他們組成小小的幫派,孤立顧南弦,甚至開始在顧珠蘭的眼皮子底下欺壓他。
管事分發下來的日常用品被他們在暗地裡剋扣,衣物、被褥時不時的被潑上一盆水,更甚至近日發展到了拳腳相加的地步。
領頭的男人叫陳武,生的最為健壯,也是頭一個開始欺壓顧南弦的人。
「餵,別打臉。」陳武的兄弟陳文也被顧珠蘭帶進了這個院子。兩兄弟狼狽為奸,是院子裡數一數二的幫派老大。
顧南弦雖然練過一段時間的武,但對方人多勢眾,他除了一開始能回些拳腳外,最後只能像現在一樣蜷縮著挨揍了。
一幫子人打夠了,陳文彎腰一把拽起顧南弦,看到他系在額頭上那根紅色髮帶尾部的富貴花刺繡時,面露嫉妒道「這是顧二姑娘的東西」
顧珠蘭的東西上都會繡上一朵紅艷艷的牡丹富貴花。這根髮帶是初見時,她給顧南弦系在額頭上的。
進顧府後,銀杏拿來了許多抹額來給顧南弦用,但顧南弦還是對這根髮帶情有獨鍾。他原本想好好保存,但近日裡陳文、陳武那些人總是亂翻他的東西,順走不少。
顧南弦無奈,只能將這根髮帶重新系回了額上。
顧珠蘭的東西自然是極好的,即使只是一條小小的髮帶也是避火避水的寶貝。顧南弦日日帶著,髮帶的顏色依舊鮮艷如初。
陳文伸手就要去抓那髮帶,被揍得面色慘白的顧南弦卻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悶著腦袋將他給撞開了。
陳文倒退幾步,撞到身後的陳武,氣得破口大罵。陳武安撫的拍了拍陳文的肩膀,上去又揍。
顧南弦死死攥著手裡的髮帶,被一旁的陳武一腳踹到肚子,整個人痛的蜷縮起來。
「他媽的」陳武一邊罵,一邊打,氣勢之凶,就連一旁的陳文都看呆了,半響後才上前攔道「哥哥,哥哥別打了,要出人命了。」
顧南弦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但依舊死死護著那根髮帶。
陳武唾罵道「狐狸精。」
狐狸精顧南弦顫著眼睫,身體就像是被重新組裝了一樣。衣衫凌亂的躺在髒污的泥地上,裡頭露出的肌膚又白又細,活似個女人。而那身材也保持著在戲園子裡的柔軟纖細,此時披散著頭髮的樣子倒是襯出一股雌雄莫辨的美來。
一院子男人都有些看呆了。甚至有些許久未嘗過葷腥的人竟生出些別樣的心思來。
那些戲子,本就是下九流的東西,被旁的權貴瞧上弄進府里變成男寵的事也是屢見不鮮。而像顧南弦這樣好模樣的,若非被顧珠蘭搶先帶走,怕是也逃不過這個命運。
但誰又知道,這顧府是個良地呢有些老人來的久的,常常看到院子裡的男人被三三兩兩的送出去,然後再沒回來。鳥無音訊的就像是硬生生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一樣。
顧府看著是個金銀窩,其實卻是間煉獄場。
「你們在做什麼」院子門口傳來一道嬌呵聲。
原本只是路過想瞧瞧顧南弦的蘇白月在看到被揍得小雞仔一樣的男主,頓時就生氣了。
一大群男人看到蘇白月那張艷媚逼人的臉,皆面露驚惶的往後退,徹徹底底的把滿身狼狽蜷縮在地上的顧南弦暴露出來。
蘇白月忍著氣,看到自己好好養了一個月好不容易生出點肉來的顧南弦被折騰成這樣,一顆姨母心都要氣炸了
「顧南弦。」蘇白月提裙在顧南弦身邊蹲下來,抽出帕子給他擦臉。
香軟溫柔的感覺在面頰上摩擦,顧南弦吃力的睜開雙眸,看到蹲在自己身邊的女人。依舊是那張花嬌柳媚,艷如光華的臉,灼灼如日,就連多看一眼都會被灼傷雙眸。眼前的女人,與他隔著一條天塹鴻溝,不管他再怎麼努力,連她的腳尖都碰不到。
顧南弦攥著手裡的髮帶,雙眸突兀隱暗下來。
他太弱了。
擦乾淨顧南弦的臉,蘇白月仔細瞧了瞧,沒在他臉上看到傷,心中卻是更氣。
這些男人竟還知道打人不打臉,這樣就不會被她發現的道理。畢竟按照顧南弦的脾氣,雖外頭看著溫和軟綿,但內里卻是個最執拗較真的,肯定不會來跟她打小報告。
蘇白月氣鼓鼓的瞪著一雙,轉身與跟在自己身後的銀杏道「去替我從金庫里搬箱金子來。」
年紀輕輕的,居然學會欺壓弱小,院子暴力了。
這院子裡頭的男子大多也只有十五六歲,最大的不超過十八,放到現代還是高中生的年紀。妥妥的校園暴力啊
銀杏躬身去了,片刻後領著兩個婆子將金子搬來了。眾人心虛的面面相覷,不知道顧珠蘭要做什麼。
「這裡頭是黃金一千兩。你們打一架,誰贏了,這箱黃金就是誰的。」
如此簡單粗暴,十分符合顧珠蘭財大氣粗的秉性。畢竟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事兒。
眾人的目光一瞬都變了。那麼大一箱子黃金,整整一千兩,就在眼前,唾手可得。普通人就算是奮鬥十輩子都賺不到的錢,現在只要拼一拼就能得到手。
在金錢的誘惑下,一堆人蠢蠢欲動。
這些少年在顧府呆了這麼久,自然也明白顧珠蘭此舉為何。這是要給顧南弦出氣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陳武和陳文的身上。而這兩兄弟的臉上居然還掛著笑。他們是這個院子裡的老大,這錢自然該由他們來拿。看來這顧二姑娘也沒多寵幸顧南弦這個狐媚坯子,他們將他揍了一頓居然還有銀錢拿了。
兩人還在沾沾自喜,變故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
所謂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有人率先動手,十分有眼力勁的挑著較為瘦弱的陳文打去。這就像是一個信號。那些平日裡以陳文和陳武馬首是瞻的人突然圍攻他們兄弟二人。
陳文和陳武被打的措手不及,也體會到了雙拳難敵四手的苦楚。只片刻就被揍得沒有了人樣,蜷縮在地上哀哀哭嚎甚至罵罵咧咧,不過也只是被打的更慘而已。
不錯,還知道先解決領頭羊,然後再內部消化解決矛盾。
蘇白月點了點頭,對於這個結果非常滿意。
「銀杏,把他收拾乾淨,送我房裡來。」蘇白月遙遙指了指顧南弦,然後留下一堆打的不可開交的男人,轉身去了。
顧南弦被兩個婆子架起來,去沐浴洗漱,然後送到顧珠蘭的屋子裡。
蘇白月繼承了顧珠蘭的奢靡成性,她的屋子裡擺滿了奇珍異寶,吃穿用物也都是極好的。顧珠蘭又喜那些艷麗之物,故此整間屋子看上去就格外的富麗堂皇,卻又不失講究,真真是個富貴人間裡頭的金銀窩。
但這金窟窩裡,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躺在榻上的美人。
絳色蚊帳內,美人身著薄衫,似乎正在午睡。一截白嫩藕臂搭著榻沿,軟綿綿的彎著細腕。一隻血紅色的珍貴玉鐲堪堪卡在那裡,更襯得那肌膚如雪,皓腕纖細。
顧南弦忘記了銀杏的囑託,兀自揭開蘆簾,痴痴的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在榻尾看到一隻聳動的白糰子,毛茸茸的煞是可愛。
那白糰子巴掌大,嗚嗚咽咽的像個小雪團,正在努力的舔著蘇白月的腳。
顧南弦的視線從蘇白月纖細窈窕的腰身往下看去,落到那隻被白糰子拱出綢被的小腳上。
初時見時,顧南弦便對這腳念念不忘。他不知自己是中了什麼邪,分明顧珠蘭全身上下都美的無方物,他偏偏最是愛慕這天足,覺得軟白可心,與那張艷媚逼人的臉大不相同。
就像是藏在冷硬外皮下的軟綿芯子,掐一掐,捏一捏,便能化成水。
榻旁的墊子、褥子等極講究的陳設著,白糰子拱在那裡,比那玉足稍稍大些,卻也是巴掌那麼大的小奶狗。
聽到動靜,它睜著一雙黑葡萄似得眼睛朝顧南弦望過來,然後立刻齜牙咧嘴的發出威脅聲。只是這威脅聲又奶又小,根本就喚不回顧南弦的神智。
顧南弦腳步不頓的朝著榻旁走去,雙眸中皆是那隻白玉天足。
蘇白月睡得很是安穩,屋子裡頭的冰塊很足,她也不怕燥熱,只是覺得腳尖濕漉漉的像是浸了水。
艱難的睜開一條縫,蘇白月猛地看到腳邊一個黑腦袋,唬了一跳,上去就是一腳。
剛剛蹲下來還沒狗占便宜的顧南弦只覺面頰一疼,硬生生被踹翻在地。剛才被揍得渾身泛疼的傷口在這時候又被結結實實滾了一圈,疼的他面色泛白。
「怎麼是你」蘇白月吐出一口氣,拉攏綢被。那白糰子一樣的狗見主人醒了,趕緊邁著小短腿拱進她懷裡。
蘇白月從善如流的盤著狗腦袋,對這隻巴掌大的白雪糰子愛不釋手。
被冷落的顧南弦跪在地上,面頰上被踹出一點紅痕,被他揉了揉,更顯出幾分可憐的蹂躪感來。
蘇白月雖然覺得不大好意思,但也覺得是這男主莫名其妙的蹲在她腳邊,她受到驚嚇才會如此對他的。
「方才顧二姑娘不是喚我來嗎」顧南弦低垂著眉眼,說話時甚至有些委屈。
蘇白月也覺得尷尬,看到顧南弦盯著自己手裡的白糰子看,便喜滋滋道「它喚淑淑,你要不要抱一抱」
抱一抱顧南弦抬頭,正對上蘇白月那雙泛著水汽的眼眸。女子剛剛睡醒,臉上未褪氤氳睡意。濕漉漉的眸子就跟那隻小奶狗似得澄澈乾淨。但偏偏那張臉又艷媚的緊,這股子極端的兩面姿態,竟能奇異的融合在一人身上。
顧南弦終於明白那些人私底下說這顧二姑娘「那可真是一見勾魂,百看不厭啊。」是何意了。
只可惜,這樣的女子,合該不是他們這種人能肖想的。
顧南弦按捺下陰暗滋長的心思,臉上又顯出那股子平日裡的溫和笑意來。他伸手抱住那白糰子,白糰子看著小,脾氣卻不小,在顧南弦懷裡又踢又咬的,根本就抓不住,一溜煙的竄出去沒了影。
「你可真是不討淑淑喜歡。」
那我可討你喜歡顧南弦頂著那張溫和麵皮抿著唇沒有說話,心口緊緊的就像是被什麼東西鉗住了,深深的勒出痕跡來。
他看到顧珠蘭從寬袖暗袋內取出一白瓷瓶。
這瓶子顧南弦十分熟悉,是他每日裡都要吃的藥。
但今日這藥卻不再是素色的,而是呈現黑紫色,雖只有米粒大小,但這顏色瞧著便頗為嚇人。
「伸手。」蘇白月道。
顧南弦沒有猶豫的伸手。
看到男主如此乖巧信任自己的樣子,蘇白月免不了又是一陣深深感嘆。到時候她將顧南弦送到三皇子府里去,顧南弦還會受更多的苦,但最苦的還是被顧珠蘭拋棄背叛的苦。
不過好在,女主會治癒他的。其實如果沒有她這朵狠毒白蓮花在前,女主也無法上位來給男主治療白月光帶來的情傷。蘇白月頓覺自己責任重大,簡直就是這本言情小說里連接男女主之間的青藏高鐵。
「吃下去。」
顧南弦將那粒黑色藥丸吞下去。
蘇白月緊緊盯著他,「感覺怎麼樣」
顧南弦搖了搖頭,「無礙呃」少年突然喉嚨收緊,整個人跪著蜷縮起來,身上冒出涔涔冷汗,甚至於能看到肌膚下繃起的青筋。難受的緊了,卻因為太疼而發不出聲音。
蘇白月趕緊坐起來,還沒坐穩,就被顧南弦一把攥住了腳腕子。
少年的力道又凶又狠,哪裡還有平日裡的溫吞模樣,猩紅著眼抬頭看她時,猶如褪去了外皮的狼崽子。
蘇白月吃痛,下意識又是一踹。
顧南弦脫力的倒在地上,沉沉喘息。
蘇白月忍著痛,趕緊一瘸一拐的過去將人扶起來,細細的替他順著氣。
那黑紫色的藥丸確是毒藥,不是蘇白月心狠,而是她一定要按照原書給顧南弦改造出一個百毒不侵的身體。因為顧南弦在被送進三皇子府後,有一劫。他會被扔進百毒蛇窟里,如果現在蘇白月心軟,那男主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女子身上傳來香甜的氣息,沖透顧南弦的四肢百骸。他死死拽著女子的胳膊,整個人蜷縮在她腳邊,就像是虔誠的信徒。
蘇白月對顧南弦的姨母心一點都沒有保留,因為書裡頭的顧珠蘭對顧南弦確實是照顧的無微不至的,但也是別有用心罷了。不過蘇白月不一樣,她是真心覺得這本書里的男主深明大義,義薄雲天,真真是個性如玉帛般的美君子。
即使遭遇了那麼多,依舊是棵筆直的小白楊。
顧南弦醒過來的時候已是掌燈時分。
他迷糊睜眼,看到坐在梳妝檯前的女子。黑油青絲披散,綢緞瀑布般的柔美,氤氳琉璃燈色自半開的隔扇處籠罩而下,夾雜著凝霜月光,更襯得女子溫婉軟和,單單瞧著便覺心性平和。
可明明,這是朵艷極富貴的牡丹花,高高在上,令人伏跪叩首,痴痴仰望。
顧南弦正躺在顧珠蘭的榻上。
這榻下置著冰塊,上頭鋪著綢被,躺上去不覺得熱,只覺得渾身舒爽涼意泛濫嗎,尤其是那無孔不入的女子香,著實令人精神一盪。
「姑娘,醒了。」正在給蘇白月梳頭的銀杏提醒道。
蘇白月轉頭,看到面色慘白的顧南弦,有些心虛的起身,道「我另給你安排了武教師傅,每日一次的藥浴改成兩日一次。還有,教書先生我也給你請好了,你明日從那院子裡搬來我的廂房內,仔細讀書習武,莫要懶惰。」
女子粉唇一張一合,說了許多,顧南弦只知點頭,喉嚨乾澀的緊。
就這樣,顧南弦在顧珠蘭的院子裡住了下來,再不必回去原來的院子裡,受旁人欺辱。
聽說原先院子裡的陳文和陳武兩兄弟被揍得沒了人樣,壞了臉的都沒用,被管事趕了出去。
顧南弦做事很是認真,他自幼聰慧,學習起來也是很快。不知不覺便是大半年過來,原先纖細如柳的少年郎猛地一下開始飛竄身高,身形勁瘦修長,在詩書武藝的薰陶下整個人越發的顯出一股貴胄氣質。
「銀杏姐姐,不知這是誰的墨寶」顧南弦笑著將手裡那疊練好的字遞給銀杏,連帶著那張俊秀有力的字帖。
少年生的好看,笑起來時尤其。銀杏面色微紅的嬌嗔道「你只管學就是,別問那麼多。」
顧南弦笑的越發溫和,「只是覺得這字寫得極好,我怕是練不像。」
「慢慢來,不用急,旁人練這東西都要許久,你才這麼些日子就已經真假難辨了,是極聰慧的。」
真假難辨
顧南弦握著毛筆的手微微一頓,他想起原先院子裡那些長相皆與他有幾分相似的男人,再想起這幾日新來教他規矩的老嬤嬤,心中隱隱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他們似乎,都是在為某個人做準備。
這個顧府,像是在調教影子一樣的,將他們調教成那個不知名的男人的影子。而那個男人顯然身份高貴,看那嬤嬤的樣子,似乎是從宮裡來的
顧南弦不能相信自己只是顧珠蘭一顆小小的棋子,但事實確是如此。他面露煩躁,轉身扔了毛筆,邁步進一側藥室。
這是蘇白月覺得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後,特意尋了些古籍藥典,又給顧南弦請了藥醫,特意給他開的小灶。
現在的顧南弦已經算是半個藥醫了。
這是蘇白月的私心。書中的顧南弦雖然僥倖從毒蛇窟里逃脫,但畢竟落下了病根,蘇白月雖然不會治病,也無法阻止顧南弦進階,但能替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比如努力提高他的身體素質,派人教他醫術,甚至遍尋世間高手教他習武,又把隱士高人從山裡頭揪出來替他授課,教的都是些大逆不道的治國之策。未雨綢繆的姨母心昭然若揭。
希望男主能明白自己的苦心吧。
蘇白月擼著白糰子,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馬上就要下線了,好開心。
懶洋洋的冬日暖陽從隔扇處傾瀉而入。女子一身白狐裘衣蜷縮在榻上。粉腮微紅,泛著細膩色澤。屋內火龍燒的正旺,這火龍通遍整個顧府,用的還是無煙碳,每日裡要費的銀錢都夠半個皇城百姓一日的生計了。
守在門口的銀杏看到一身雪白大氅,自冷陽中緩步而來的顧南弦。
少年生的極好,額間覆著艷色髮帶,唇紅齒白,溫和俊秀。
「這是我新制的香,可精心凝神,特來獻給姑娘。」
銀杏知道顧珠蘭對顧南弦是極寵愛的,所以什麼也沒問,就放他進去了。
揭開厚氈,屋內暖融如春。但女子是極怕冷的,所以身上還裹著白狐裘。那張艷媚臉龐被燒的緋紅。
淑淑看到顧南弦,也不叫喚了,甚至上前來舔他。
顧南弦站在原地,低頭看淑淑一眼,臉上的溫和笑意褪去,整個人越發的肅穆清冷,尤其是那雙眼,沉若寒潭凝霜。
淑淑一陣瑟縮,趕緊躲回了蘇白月懷裡。
蘇白月無所知的繼續酣睡著。
顧南弦攏開大袖,走至熏爐前,將手裡的香盡數倒入。裊裊白煙升起,原本便睡得憨實的人越發懶怠下來。就連蜷縮在蘇白月懷裡的淑淑也沒了生息一般的睡了過去。
顧南弦伸手,撫了一把淑淑,然後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