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之舉何意,臣捉摸不透。記住本站域名」
劉幽求不解。李隆基道:「不過是長公主身後有著一個張昌宗。」
「張世茂?」
劉幽求先是微訝,旋即語帶可惜的感嘆了一句:「惜乎為長公主之婿。」
太子默然無語。
崔日用看看太子,又看看劉幽求,開口道:「此事且不忙,關鍵之事,官制改革一事,殿下當如何?」
殿內之人,盡皆默然。
官制改革之事,最近時日在朝上,比恩科還引人注目。畢竟,事關百官利益,由不得朝上的諸公不關注。
於太子來說,卻是個兩難的選擇題。選擇支持,那就是眼看著太平公主一派漲聲勢,與己方利益不符;選擇反對,官制改革又關係江山社稷,實是為國為民,反對於太子的形象、聲望損害太大,但就這麼讓他們認了,眼看著太平公主聲勢高漲,又如何能甘心!
「此事何須再議?只要是於國於民有利的,孤身為太子,自是要支持,更當大力支持。」
李隆基說道,說完,頓了頓,又道:「張世茂出手,自是與常人不同。」
眾人默然,這是陽謀,即便看透了,看破了,也由不得人選擇,太子是儲君,是家國未來之望,不可行悖逆民心、家國之事,否則,得不償失。
崔日用見太子打定主意,悄悄虛了口氣,勸解道:「殿下,諸位,長公主即便漲這一時之勢,又有何懼?未來時勢依舊在我,太子只須仍是太子便成,一時之利益得失,如何能與太子相比?」
也對,太子就是將來的皇帝,只要太子穩當,那大家的未來就可期。
經崔日用這麼一勸說,大家的情緒才不復先前之沮喪。太子朝崔日用點頭,以示嘉許。
由鎮國太平公主上疏,太子東宮也不曾反對,官制改革一事的基調便定了,恰逢恩科放榜,銓選之制便改用新制,自此之後,大唐的宰輔皆須有任職地方之經歷,無有地方施政經驗,不可入選宰輔。
太平公主所上疏之事,大多如願,只裁撤宰輔人數一事,李旦卻未曾表態,太子與太平公主亦未曾堅持,朝上宰相依舊為五人。
宰相是五個還是三個,張昌宗都不是非要堅持的事情,先把關鍵的做了,宰相是五人還是三人,還可徐徐圖之。
皇帝李旦下制,命太子為天下兵馬大元帥,統領天下兵馬,又令宰相姚元之兼領兵部,宋璟兼領吏部,主持天下官職銓選;之後,又下制書,免除宋王、申王、薛王等諸王身上之兵權,明文昭告天下,自此之後,諸王及駙馬不得再統領禁軍。
不僅如此,李旦還解散了原先的羽林衛萬騎,下令停止從戶奴中挑選羽林衛萬騎,改置飛騎,並與萬騎、羽林左右衛等混改,置北門四軍。北門四軍之將領人選皆有皇帝一人任選,不再經由政事堂,自此後,政事堂再無法插手宮中禁軍任免之事,皆由皇帝一人定奪,杜絕類似神龍政變、唐隆政變這等大臣協同禁軍政變之事發生。
竟有此議,太平公主聲勢大漲,於朝野聲望卓著,極得皇帝李旦信任,但有大臣議政,皆要朝臣向太平公主咨之,一時間,太平公主之勢,竟大過居於東宮的太子,長公主之勢頓漲,太子聲勢漸弱,朝野有識之士頓感不安。、
自古由來道,法不一則奸偽起,政不一則朋黨生,長公主之勢大於太子,實非天下平穩之兆。看似平靜的表面下,實則暗潮湧動,然長公主勢大,帝君又多信任之,群臣不敢明爭。
在這樣的紛紛擾擾中,張昌宗暫時放下政務,只讓人暗自盯著,因為薛崇秀要生了,時隔數年之後,他又要當爹了!
上次生寶寧是在北疆,地方荒僻不說,人手也少,好在薛崇秀身體底子好,才順順噹噹的生下來,這次二胎在長安城中,早在預產期前幾個月,太平公主便命人擇了有名的穩婆和太醫,讓他們直接住到張昌宗的將軍府去,日日候著,就怕她閨女生產的時候有個什麼萬一。
到得生產那一日,剛發動起來,在京中的二嬸便過來了,太平公主自己也急匆匆趕來,與張昌宗一起在產房外候著。
上次生寶寧,張昌宗並不在場,彼時他尚領兵打仗完畢,等著收拾手尾,所以,雖然爹已經當著了,但真正經歷生產場面還是第一次,牽著閨女的小手,父女倆兒可憐巴巴、惴惴不安的對視著,一直聽不見產房裡的聲響,只見一盆又一盆血水抬出來,不禁搓搓手,不敢去問丈母娘,只得悄悄去拉二嬸的衣袖:「二嬸,怎……怎麼一點兒聲音都沒有?會不會有什麼事兒?要不叫太醫來?」
二嬸正指揮著人燒水,抬水,這些事兒,還是婦人比較有經驗,侄兒哪怕是親丈夫,也是指望不上的,他一個小年輕懂啥!
聞言白他一眼,看他臉都嚇白了,才又果斷換了個慈愛的表情,道:「秀娘這是在憋著勁兒呢,大喊大叫的氣都散了,哪裡還有力氣生孩子?你一個大男人不懂,閃開些,別來裹亂,安靜等著就是。」
太平公主聽到這邊的說話,也白了女婿一眼,喝道:「帶好寶寧,這裡有我們,輪不到你添亂,邊上去!」
然後,明明是親丈夫,張昌宗還一點發言權都撈不到的就被丈母娘和二嬸給趕一邊去了。寶寧是小孩子,長輩們怕嚇到她,也不敢叫她靠近產房,乾脆把父女倆兒送做一堆,美其名曰,既然張昌宗沒事幹,那就帶孩子去吧。
張昌宗跟寶寧面面相覷,表情有些呆,這種時候,還是他閨女靠得住,抿抿嘴,提議:「阿耶,要不要下棋?」
「下吧。」
命人擺上棋盤,父女倆兒心不在焉的下棋,子下哪兒都不知道,就隨手亂下,居然誰都沒發現,還一步一步下的有模有樣,只是不能計數,計數怕是輸贏都算不出來。
「哇!」
隨著一聲響亮的嬰啼,張家六房的大郎,小名文輝,大名他爹暫時還沒空想的張大郎便出世了!
「恭喜將軍,是個小郎!」
張大郎出生的時候,他爹和他姐正在下亂棋,聽到哭聲,父女倆兒齊齊蹦了起來,他姐被教育得禮儀過硬,立即就端正了身姿,這都是鄭太太教的好,唯有他爹依舊爛泥扶不上牆,毫無任何儀態可言的一把拎起他姐,像個猴子似的跳到產房門口,對著向他道喜的穩婆傻笑,完全無視了人穩婆等著紅包的心情,笑得傻兮兮地:「同喜同喜,大家都喜。」
這蠢樣,逗得二嬸捂嘴笑個不停,太平公主大概是嫌棄地,狠狠瞪他兩眼後,扔下一句:「我兒有功,如此,六郎也算有後了,我兒這個張家的媳婦做得不錯。」
完了便扔下傻樂的孩子爹,徑直進產房去看產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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