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郡主命人收斂了安樂的屍骸?」
太子東宮,李隆基自然也收到了線報,愣了一下,表情有些複雜,劉幽求、鍾紹京皆在東宮,自也知道了這個消息,劉幽求有些意動:「殿下,此事或有可為之處,漲一漲殿下於朝中之望。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眼下李隆基雖為太子,但於權勢上卻不如太平公主盛,五個宰相里,只太平公主舉薦的就有兩位,雖說太子這裡也有鍾紹京和劉幽求支持,但是,比起太平公主舉薦的兩人,劉幽求和鍾紹京官聲、名望皆不及。
只是,李隆基竟然制止了他:「此事便當做不知吧。」
劉幽求、鍾紹京愕然,鍾紹京道:「殿下,即便鎮國公主勢大,然此事可做文章之處也多。」
李隆基還是搖頭,道:「若是新安表姐的話,這是她會做的事情,本來就是小事,不必小題大做,徒惹姑母不快。」
劉幽求立即拱手道:「可是,殿下心中念著姑侄之情,長公主那邊可是車水馬龍,人聲鼎沸,這京中,知長公主者眾,知太子者少。」
李隆基聞言,頓了一下,臉孔一板:「幽求,過了!」
劉幽求立即請罪:「是臣失言,只是,朝中情勢如此,望殿下三思。」
李隆基還板著臉,眼睛轉向劉幽求,道:「姑母與孤一同起事,誅殺韋後一黨,於國有功,又扶持我入東宮,於我有恩,姑母未曾失義於孤,孤何能負義於姑母?忘恩負義,非君子可為也!幽求,你可明白了?」
劉幽求一凜,立即拜服:「喏,臣知錯。」
李隆基道:「不止如此,還有些事,你們不知,前些年,孤與父皇皆被幽禁於宮中,度日艱難,便連區區宮女也可誣告父皇,逼得孤全家盡皆陷於險地,有賴姑母多為轉圜,也有賴新安予宮婢錢財替我們疏通,日子才好過了許多。姑母與新安雖從未說過,然細究起來,於我們父子卻是有恩的。」
原來內中還有這些內情。如此,為了太子的名聲著想,有些事確實不可做,也不能先做,不仁才能不義,否則,豈不是自己敗壞自己?
劉幽求以為自己懂了,立即躬身行禮道:「殿下仁義,臣佩服。」
李隆基擺擺手,臉色終於緩和了些,道:「罷了,不說這些,來人,上歌舞,開宴。」
現在的朝上,不是太子東宮的人,就是公主府的人,李隆基這邊不想在薛崇秀替安樂收斂屍骸的事情上做文章,不欲生事,朝中自是再無人多說什麼,太平公主見狀,雖然還是生氣,但氣惱倒是消了些,只是,看見薛崇秀依舊沒什麼好臉色就是。
薛崇秀倒是沉得住氣,她娘惱她也不急,只把閨女往母親跟前一放,攛掇閨女去賣萌幫她討好老娘,總算哄得太平公主喜笑顏開,放過這事兒,不過,少不得念叨她兩句:「也是現在朝政未穩,為娘還能說得上話,不然,看參奏你的疏奏會不會淹沒御史台。」
薛崇秀挑眉微笑:「這不是有母親嗎?」
太平公主白她一眼,又不想理她了。薛崇秀又是一笑,總算想起解釋這回事兒,道:「女兒不過是想試試東宮的心思,並無他意,讓母親生氣是女兒的不是,請母親責罰。」
說著,站起身來,走到太平公主的坐榻前,正兒八經的請罪。太平公主一愣,心下倒是明白薛崇秀的用心了:「你擔心東宮……」
擔心什麼,太平公主沒有明說,但母女倆都知道意思。薛崇秀點點頭,順手從拿給女兒的點心碟子裡拿過一塊,道:「母親門下,投者眾多,然而,母親這裡多了,東宮豈不是就少了?母親,餅子就這麼大,你吃了一大口,旁人如何還能多吃?東宮乃是國之儲君,豈會甘休?」
太平公主默然,靜默片刻之後,方才道:「讓我兒費心了,此事我心裡有數,放心就是。」
薛崇秀道:「怎麼可能放心得下!六郎雖然不說,但我知道,他心裡也是擔心母親的,母親以公主之尊位列朝堂,不少千古未有,卻也是鮮有耳聞,母親還須三思而慎行。」
太平公主點點頭:「我知道了,不用你操心。」
母女倆兒在這裡說話,外頭張昌宗與薛崇胤喝著小酒,一邊欣賞樂舞,一邊聊天,張昌宗問道:「怎麼不見二郎?」
薛崇胤道:「二郎如今乃是大功臣,哪裡還能有閒暇留在府中,自是外出應酬去了,左右不在東宮,就在外頭何人府上用席吧。」
張昌宗擰起眉頭來,又問:「親事如何說?可定下了?」
薛崇胤道:「這事母親做主,輪不到他多嘴,已經下聘放定,欽天監的人選的黃道吉日在冬至之後。」
張昌宗再度點頭,完了扭頭看薛崇胤:「二郎宴請者眾,難道你就沒人宴請?」
薛崇胤神情平淡:「有啊,身為鎮國公主的兒子,我在京中還是有幾分顏面的,只是,要飲宴在家更自在,又何須勉強自己出去應酬?還不如你我二人喝上幾杯小酒來的舒坦。」
張昌宗大笑表示贊同,兩人碰碰杯,又喝了一杯,喝完了,張昌宗才道:「看阿胤你心裡還能穩得住,我就放心了,這府里,總要有個能穩得住的人,不過,二郎那裡,還是留心一下吧,莫要過了。」
薛崇胤沖他笑笑,點頭:「放心,那是我親弟弟,我這做哥哥的總不能還不如你這個做姐夫的上心吧?」
也是!
張昌宗笑著又跟他碰了一次杯,薛崇胤呲溜一口小酒,看看張昌宗,問道:「說來,令師的孝期應該快結束了吧?」
張昌宗算了算,道:「還有兩個月,怎麼?」
薛崇胤朝他擠眉弄眼,笑問:「你看到我兒子,就沒什麼想法?」
張昌宗茫然,一個小屁孩兒,要他有什麼想法?
薛崇胤嫌棄的看他一眼,道:「往日看著挺聰明的,怎麼現在卻這麼笨?」
「說啥呢!不知本將軍自幼便是神童嗎?」
張昌宗不樂意了。薛崇胤白他一眼,道:「兒子啊!你跟我妹妹成親這麼多年,連續守孝守了六年,眼看著寶寧都七歲了,你倆就沒打算生個兒子?無有嫡子,你的血脈香火將來誰來繼承?張六郎,我告訴你,在你沒跟我妹妹有嫡子之前,你可不能弄出個庶子來,不然,是兄弟也得揍你一頓!」
張昌宗覺得做人還需要實事求是,提醒他:「你打不過我!」
薛崇胤:「……」
那表情,逗得張昌宗一樂,樂完了誠實的道:「還有,你覺得以你妹妹的彪悍,我要是弄出庶子來,她會怎麼對付我?你以為你妹妹吃素的?」
薛崇胤一想也是,他妹妹那辣手,嘖嘖,雖然是親妹妹,但是,妹夫也是他發小,看發小這麼慘,幸災樂禍之餘,也不免有些同情他,拍拍他肩膀:「妹婿辛苦了!」
張昌宗沖他齜牙一笑:「放心,我會轉告你妹妹我老婆你的意思的!」
薛崇胤:「……」
他到底是腦子進了多少水,才想著要履行所謂的舅兄的責任的?他就應該自掃門前雪就行,管張昌宗和他妹妹的閒事……他一定是腦子進水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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