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昌宗不及多想,因為女皇說了件讓他十分關心的事情。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女皇說:「朕今日聽人來報,說國老病了,六郎你代朕去看看,把太醫署的太醫也帶去,好好給國老診脈,病情如何,再讓太醫來奏報。」
狄仁傑病了?
這個消息張昌宗並不知曉,他心裡是真佩服狄仁傑的,聽到老頭兒病了,臉上的笑立即收了起來,嚴肅的應著:「喏。」
想了想,想起太子,又問:「陛下,這事兒是不是太子去更合適?臣若是代表陛下去,終歸名不正言不順的。」
女皇不以為意:「不用,你自去你的便是,不用管太子。」
所以,女皇這是對太子滿意還是不滿意啊?
張昌宗有些拿捏不准,不過,還是應了,想起今天過來的目的,連忙端正表情向女皇謝恩,女皇神情淡然,昂然道:「你是朕寵信的臣子,又是朕愛護的晚輩,你成親朕自該表示表示。」
張昌宗瞬間GET到了!晚輩!晚輩!晚輩!好了,不是想睡的小白臉就行,只這樣他就滿足了。
張昌宗瞬間露出滿足又幸福的神情來,那表情,真真是再真實沒有了,沒有絲毫的虛情假意,沒有絲毫的偽裝。
女皇瞟了一眼,不禁有些感嘆,這孩子自小便如此,只是小小的恩惠和寵愛便滿足了,從不貪心,曉得感恩,是個好孩子,也值得人信賴。
這真是一個美妙的誤會。不過,女皇沒言明,張昌宗自是看不出來的,他也沒有這等意識,心裡還在為擺脫小白臉身份而高興呢,趁機刷女皇好感這種事情……不存在的。
向女皇致謝一番,張昌宗這才帶著女皇的手敕,使人去太醫署找人,依舊找的以前他老娘病時的那位華太醫。這位太醫說話雖然也委婉,但對病人的病情還會如實告知,並不像太醫署里有些太醫,雲裡霧裡的繞你一通,病情到底啥病情,除了他自己,誰也不明白,唯恐得罪人。
然而,在張昌宗看來,告知病人家屬病人的真實情況是醫者的義務和責任,若連這基本的都做不好,那太醫署的那群太醫,也再不是醫者,而只是一群官僚了。官僚能治好病嗎?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
所以,張昌宗笑著朝華太醫拱手:「華太醫,又要勞煩你陪我走一趟了。」
華太醫連忙道:「不敢,將軍但有吩咐,下官自當效勞。」
一起去狄府。狄仁傑的府邸是陛下御賜,位置好,也寬敞,只是,狄老頭兒不是有錢的主,空有好宅子,卻沒錢裝飾,顯得十分樸素。
張昌宗帶著太醫署的太醫持陛下手敕登門,狄仁傑臥病,自有他的兒子狄光嗣來迎接:「下官見過張將軍,將軍請進。」
張昌宗回了個禮,並不多言,只道:「陛下聽說狄國老病了,命我來探望,我與國老有舊,國老待我如師如友,還請狄刺史不要多禮,煩請引見國老,一探病情。」
狄光嗣連忙朝著皇宮的位置行了一禮,感謝女皇的恩典,把張昌宗引進去。狄仁傑那裡許是收到了通報,張昌宗進去的時候,就見他披了件外袍,斜依在僕人的身上。
張昌宗連忙兩步過去,道:「狄公身體欠安,何須起來?快躺下歇歇。」
說著,就要伸手去扶,狄仁傑擺擺手,道:「世茂不用扶我,躺了大半天,身上難受,借著世茂登門,正好靠一靠緩緩,也好與世茂敘話,若有失禮之處,還望世茂莫要嫌棄。」
張昌宗搖搖頭,直接在他榻邊跪坐下來,道:「狄公,陛下聽說您病了,特命我來看看您,順便帶來太醫署的華太醫為您診治病情。」
狄仁傑笑道:「多謝陛下恩典,待老臣痊癒了,自會去宮裡謝恩。有勞華太醫。」
華太醫行了一禮後,便開始把脈,望聞問切,又讓狄家人拿來這幾天的脈案和藥方,看了看後,便開了個藥方,讓狄仁傑換他的藥方繼續喝藥。
狄仁傑也不是什麼大病,只是年紀大了,年老體衰,又是常年奔波,不比女皇陛下的養尊處優,身體情況也更糟糕了些。
這種情況比較麻煩,別說是現如今的醫學水平,便是後世遇到這種情況,甭管中西,都只能束手無策,這是年齡的問題,不止是身體的問題。
探明了病情,華泰因下去開方子,等著狄家人煎藥,張昌宗被狄仁傑留下,依舊跪坐一旁,順手還幫狄仁傑把身上蓋的毯子掖了掖。
狄仁傑道:「去年與世茂你一起出征,觀世茂所行所為,似有長遠打算?」
狄仁傑是一軍主帥,張昌宗的一些動作,若不是特別隱秘的,自然避不開他。張昌宗坦然點頭:「北方大漠的部族,不拘是突厥還是契丹或是別的民族,皆是我朝的邊患,常有成為大患之時。晚輩既然穿著鎧甲,領著軍職,便想著是否能把情況改善改善,別的且不說,只要能威懾住突厥,不讓他們濫殺百姓就是。」
狄仁傑點點頭:「世茂有此心,還能付諸於行動,如此甚好。只是,如今的形勢,卻非行此大計的好時機。」
張昌宗懂狄仁傑的意思。女皇年事已高,太子正值壯年,國主交換可以預見會在這幾年發生,這種政權交接的時候,朝局最是不穩之時。一朝天子一朝臣,而張昌宗想解決突厥的問題,卻非一朝一夕可成之事。
張昌宗道:「多謝狄公關心,只是,有些事總要有人做。晚輩自然有這個能力,又有這個心思,自該主動去做,若我做不成,再交由後人就是。」
張昌宗很想得開,他不是非要這個功勞,只是,邊民的慘狀仍歷歷在目,十萬冤魂還在突厥大漠哀嚎,身為炎黃子孫,天朝上國的軍人,這是他必須去做的事情和應盡的責任。
狄仁傑聽後,便不再多言。張昌宗行禮告別,帶著開好了藥方的華太醫一起回宮赴命。狄光嗣替父親送客回來,看父親並未睡下,猶在蹙眉沉思,連忙道:「父親,身體要緊,方才華太醫也說了,要您多靜養,莫要勞神。」
狄仁傑一嘆,道:「三郎,為父這一生唯有你們兄弟三人,大郎為人審慎,可謂規行矩步,守成可,其餘難有作為;二郎……不提也罷,不過是個只見眼前之利,見利忘義的混帳,唯有三郎你,為父舉賢不避親向陛下舉薦你,陛下也予你重任,只是,如今朝局迷茫,陛下年高,太子勢弱,怕是將有亂生。若為父還能繼續活著,自會護持你們,若為父有個好歹……三郎,你要護好我狄家,必要之時,可找張世茂幫忙。」
「張將軍?父親與他有交情嗎?」
「還有幾分香火情。為父觀此人為人仗義,念恩識義,看在與老夫有舊的份上,他斷不會對你們袖手旁觀。」
「喏,父親放心,兒子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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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狄仁傑的病情向宮裡的女皇做了匯報後,張昌宗這才騎馬回家。回了家習慣性的先去看了看韋氏和鄭氏,然後才回自己的院子,高高興興地進去,果然,薛老師還在等著他,見他進門,立即吩咐左右擺飯。
「以後不用等我,忙起來說不定什麼時候回來呢。」
「母親和鄭太太各自擺飯,我們這裡只有我倆兒,若還不等你,豈不是才一個人吃飯?那再好的吃食也沒胃口。」
張昌宗一聽也是,本來就才兩個人,人也不多,如果這樣還要分前後吃,那確實冷清了些,遂點點頭,然後繼續吃飯,吃著吃著發現對面的薛崇秀似乎沒動,一直在看他,不由奇怪的抬頭:「秀兒你一直看我做什麼?難道不餓嗎?」
薛崇秀手拄著下巴,目光幽幽地望著對面的張昌宗,看他一臉懵逼的樣子,道:「餓啊,可是相比起餓,更想嘆氣呢。」
「為何?」
「此情此景,難道你就不想對我說幾句知心話,安慰我一下嗎?」
薛崇秀的目光溫柔如水,倒不是嫌棄,倒像是循循善誘。張昌宗再度懵逼,傻傻地眨眼,再眨眼,不太確定的問道:「這種時候也要說嗎?」
薛崇秀頷首,道:「任何時候都需要。你不知道嗎?女人就是一群需要人時時刻刻說愛她,滿足她所有感情需求和肯定。」
「是嗎?這麼麻煩?」
張昌宗簡直目瞪口呆,所以,他前世單身狗不是沒原因的?!
薛崇秀直接白他一眼,一邊慢條斯理的吃飯,一邊氣定神閒的道:「嫌麻煩?簡單吶,有個一勞永逸的解決方法。」
「什麼?」
張昌宗順嘴追問了一句。薛崇秀面孔一抬,目光定定地望著他:「保持單身別成親就好,最好也別交女朋友,不然,女人就是這麼麻煩。」
那目光感覺好有壓迫力,張昌宗即便再遲鈍也知道這會兒需要表態了,趕緊義正辭嚴的道:「多謝娘子指點,那什麼,我就是好奇才問的,我沒做光棍的特別愛好,相比起自己一個人,我還是喜歡晚上有小姐姐可以抱。」
這態度端正的!薛崇秀「噗嗤」一笑,樂道:「罷了,不過是逗逗你,你這麼緊張做甚?」
感覺小姐姐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啊!這麼真真假假地,完全分辨不出來。怎麼薛老師跟成親前完全不一樣呢?
張昌宗心裡唏噓,臉上卻還記得裝傻,搞不懂小姐姐心裡想啥的時候,還是裝傻吧,說不定看在這麼好看的一張臉的份上,小姐姐就大發慈悲放過他呢?唉,聽說以色侍人終不長久,果然不懂女人還成親也是挺悲慘的一件事。
張昌宗不禁有感而發:「女人要哄,男人呢?怎麼辦?難道就只有哄人的命?這要是哄好了還好,要是技術不好,哄不好,結果適得其反,那不是更慘嗎?」
薛崇秀放下筷子,雙手交疊著撐著下巴,笑眯眯地看著他:「我不會讓你那麼慘的。」
「嗯?」
張昌宗不解的看著她。薛崇秀?笑得溫柔而又甜蜜,一雙眸子情意綿綿地凝視著人:「因為你哄我的同時,我也會哄你,讓你看我的每一眼都能知道我心中有多愛你。」
哦喲,輸了!不過,被這麼哄的感覺還是挺好的,給小姐姐的情話比心!
張昌宗一邊聽得心花怒放,一邊忍不住向學之心:「小姐姐情話說的真動人,那什麼,我比較笨,等我學學啊!」
薛崇秀微微一笑,眼神明媚:「好,我等著。」
吃了飯,小兩口一起手牽手在園子裡散步消食,繼續甜甜蜜蜜地新婚生活。東宮裡,太子與太子妃相對而坐,也在用膳,但卻沒有小兩口的甜蜜,反而有些靜默。
「聽說,今日陛下派了張昌宗率太醫去探了狄仁傑,太子可知曉?」
韋太子妃想起收到的消息,放下碗筷,問了一句。太子筷子一頓,沒說話,三兩口吃完也放下筷子,讓人收拾走,點點頭,道:「我已經知道了。」
韋太子妃連忙問道:「族兄說,此事應該交由殿下去才是,派張昌宗……終歸名不正言不順,陛下這是何意?莫非還有讓我們回房陵去的意思?」
面上不禁有幾分惶急之色,那般窘迫的日子,實在難以回首。太子面色沉凝,搖頭咬牙道:「母皇的心思,孤如何曉得?待孤問問上官,她或會知曉。」
說到上官,韋太子妃沉默了一下,李顯立即看她一眼,道:「你我在這宮裡,根基薄弱,孤雖有太子之名,然在這宮裡卻舉步維艱。孤不想步老八後塵,你我一家不在宮裡一十四年,可有人願剖心為你我以示清白的?」
韋太子妃臉色稍霽,不過,還是提醒道:「殿下所慮甚是,只是,上官不是庸人,也不是幾句好話便能傾心許之的人,殿下難道就不曾對她動真心?」
李顯面色一緊,連忙過去坐到她身旁,鄭重道:「好叫愛妃知曉,對上官,孤確實有幾分舊時情誼。不過,尚不到動真心的地步。這世間便是有萬千女子,在我心裡卻無一人能比得上愛妃,唯有愛妃不論榮華富貴,或是窘迫流落,唯有愛妃對孤不離不棄,孤並非沒有良心的人,自也會對愛妃不離不棄。」
韋太子妃眼眶一濕,哽咽道:「有七郎這句話,便是以後七郎宮中進再多美人,為妻也再不會妒忌害怕。」
說著,情不自禁地靠向李顯肩頭,李顯攬住她,有感而發:「在孤心裡,再多的美人又如何比得上愛妃貴比千金的情意,再沒有什麼比我們一家人好好待在一起更好的了。」
韋太子妃伏在他肩頭,眼裡閃過一絲陰霾,一家人?沒有了大郎和仙惠,又如何叫做一家人!
輕輕把臉埋到李顯頸間,幽幽道:「殿下說的是。只是,上官如此傾力相助,殿下也不可負了她的心意才是。只要殿下不忘了為妻,不論是誰,只要對我們有幫助,為妻都能容下。」
李顯感激道:「委屈愛妃,孤保證,將來無論誰都越不過你去就是,孤的皇后只會有你一人。」
「殿下說的話,我可記住了。」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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