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行卷詩

  難道要告訴女帝,這都是後世帶來的執念,也是想給苦讀這麼多年的自己一個交代嗎?

  自從四歲開蒙,這十多年來,張昌宗每天堅持習文練武,從未敢有一日懈怠,這麼多年,經史子集爛熟於胸,字也練得基本能見人,若是不下一回考場,感覺都對不起自己這些年的辛勤刻苦。記住本站域名

  倒也不是想著要去中狀元之類的,張昌宗覺得他並不是讀書有靈氣的人,唯一的優勢就是作為偽正太、偽小孩兒,讀書明理比別人早些,加之穿越黨,記憶力好些,若要說他讀書比較有靈氣……那屬於天賦的範疇,跟年紀和花費的功夫無關。

  正因為他自己知道自己,這些年讀書一直很刻苦,勤學好問,多讀多想,又有兩世為人的閱歷在,加之名師教導,融會貫通後,總算沒讓人感嘆他名不符實。

  「若要參加今秋秋闈,六郎行卷可作好了?」

  聽到他打算參加今年的秋闈,上官婉兒關懷了一句。

  張昌宗抬頭看看女帝陛下和他的婉兒師父,略有些遲疑的道:「師父,寫是寫好了,就是拿不準是否合適。」

  女帝聞言,插了一句:「難得六郎有這般遲疑之時,作了什麼詩?寫了什麼文章?讀來聽聽,朕與你參詳參詳。」

  這麼多年,張昌宗一直堅持文章自己寫,雖然因為風格、脾氣,文風一直比較樸實,但有後世海量的資訊、知識打底,又有這十多年的苦讀,他的文章寫得還成。雖然老被婉兒師父和鄭太太嫌棄辭藻不夠華麗,但他寫文章的水平,卻從未被人說過。

  就是作詩……這麼多年了,他一直在抄襲的道路上狂奔。沒辦法,現在的時代,作詩人人都會,但要出彩卻不止需要才學,還需要靈氣。張昌宗已經認命了,他於這方面其實沒什麼靈氣,工整對仗的詩句能寫出,但大多一般,若沒有神童名聲,只是普通舉子,那還是能夠見人的,但作為神童出身,自幼便以詩名動長安的神童來說,有些不夠看,遂乾脆的認命,繼續走抄詩的路,不過,刻意控制著數量,如無必要,絕不亂抄。

  張昌宗還想垂死掙扎:「多謝陛下。不過,陛下若親自替我參詳,那不是作弊嗎?將來若是小子得中,事情傳揚出去,於陛下豈不是聲名有礙?還是算了罷。」

  上官婉兒也道:「陛下,六郎說得對,若是傳揚出去,六郎便罷了,於陛下聲譽卻是有礙,使不得。」

  女帝直接道:「不傳揚出去便是。」

  說著,眼神平淡的掃視一圈,殿內的宮女、太監們齊齊嚇了一跳,俱都低下頭,齊稱不敢。女帝滿意地收回眼神,對張昌宗道:「速速讀來。若是你年幼之時問你,定然會開心得意的讀與朕聽,這人越發大了膽子倒變小了。」

  張昌宗很無語,這不是怕將來傳出什麼話來,惹女帝不快嗎!既然女帝都不介意,那就背給她聽聽好了。張昌宗道:「回陛下,六郎的行卷共兩首詩,一篇雜文。陛下想聽什麼?」

  武氏道:「你這兩年閉門苦讀,潛心習武,詩寫的少了,就聽你的詩。」

  「喏!」

  張昌宗已經認命了,很乾脆的便開始背詩:「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閒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煊赫大梁城。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閤下,白首太玄經。」

  沒錯!張昌宗第一次抄了詩仙李白大大的《俠客行》!實在是這小子為了行卷詩的選擇,在家活生生憋了半個月,簡直比便秘還痛苦。

  想著既然是行卷,總要有首自喻詩表表志向、胸懷,讓收卷的人看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選來選去,有兩首備用,一首就是詩仙大大的《俠客行》,還有一首是白居易的《澗底松》。

  衡量、猶豫了好幾天,若是抄《澗底松》,以他的師承和在女帝跟前所受的寵愛,怕是要被人罵矯情的。說不定千百年後,還會有人在網上發帖子,罵他是朵盛開的男白蓮,若是再遇到個嘴毒的,直接把他封為千古第一男白蓮,那豈不是遺臭萬年!雖說他不是很介意身後名,但是,白蓮花是萬萬不能做的,丟不起那人,也背不起那鍋!

  於是,最後不得不選了詩仙大大的《俠客行》。雖然對詩仙大大有信心,但是,張昌宗還是有些信心不足,不知道會不會被嫌棄寫得太殺氣騰騰、任俠義氣。

  「好詩!」

  才剛背完,女帝與上官婉兒一起,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就是一句稱讚,婉兒師父目光灼灼地望著他,眼神透著喜愛與自豪,若不是女帝當前,說不定早就衝上來先來一個抱抱,然後又摸臉又拉手地,毫不吝惜言辭的熱情誇獎他。嗯……他的婉兒師父待他雖然嚴格,卻是個從不吝惜誇獎的人。

  女帝眯著眼,直接道:「再吟一遍。」

  張昌宗還能怎麼辦?自然是照辦咯。當即又背了一遍,女帝側耳傾聽,聽完居然能自己複述了一遍,一邊讀一邊點頭,卻不忙著點評。

  張昌宗心下犯嘀咕,又是個急性子的人,事關十多年的刻苦努力,不禁有些忍不住,出聲問道:「陛下,您看這首詩會不會殺氣略重?小子還準備了一首小詩,請陛下品評品評。」

  說著,又背誦道:「泉眼無聲惜細流,樹陰照水愛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陛下,您看,搭配上這麼一首清新自然的小詩,可會讓考官覺得對六郎我改觀些?《俠客行》雖說寫得也好,但就怕考官覺得我少年意氣不堪用。」

  這個憂慮是很有道理和必要的。但女帝似乎不覺得,還興致勃勃的道:「這詩叫《俠客行》嗎?倒也相當益彰,六郎果真長大了,已然能寫出這般豪邁雄壯之詩句了!不過,此詩這麼寫,六郎是想做將軍嗎?」

  那還用問嗎?張昌宗想也不想的點頭,拱手:「陛下明鑑。」

  做文臣固然好,做武將或許會戰死沙場,但是,這確實張昌宗深思熟慮後的選擇。偉人說過,槍桿子裡出政權。未來這幾年,民間比較太平,但宮裡可不太平。

  張昌宗想保護他的婉兒師父,想護著鄭太太終老,想保護義母太平公主與偽蘿莉秀兒妹妹,若手頭一點力量都沒有,那說再多都是空話。活了兩輩子,他只想努力的保護好自己在乎的人,成為這幾個老小女人的依靠和保護者。

  為了在乎的人,想變成更好的人,也為了在乎的人,想變成更加強大的人。這是他幼年便立下的志向,也是這麼多年一直努力奮鬥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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