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
張昌宗自覺體力已經恢復八成,對他要做的事情來說,八成的體力足夠了,不需要巔峰。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對他這樣的年紀和將要做的事情來說,巔峰與八成其實沒什麼區別。
白天阿喜給他熬粥的時候,張昌宗拜託她,熬了一鍋清粥,只有鹽,沒有任何油星,然後灌到水囊里備著。鄭氏給他的參湯,張昌宗也留了一碗。
早晨他就起來活動手腳,這幾天手腳的虛軟無力可把他憋壞了。也沒做多大的運動,就是在院子裡打了趟拳,活動一下肢體。就是他活動的時候,鄭氏、韋氏,包括一貫疼他的大嫂,三人齊刷刷的坐在廊檐下,笑眯眯地一邊喝茶湯一邊看他打拳。大早上,真是一點兒追求也沒有啊,所謂的一日之計在於晨……不存在的。
下午睡了一個長長的覺,養足了精神,到天黑後,三更鼓剛過,張昌宗悄悄地起身,經驗十分豐富的把被子弄了一下,弄成有人睡著的樣子。雖然鄭太太不會半夜過來看他,不過,以防萬一不是。
換了身全黑的衣服,頭上蒙了塊黑頭巾,全身上下,除了雙眼和雙手露出,其他地方都被黑布包了個嚴實--
作為前特種偵察連的一員,張昌宗一直有個毛病。去到哪裡都習慣性要勘查地形、防禦、崗哨位置等等,這是當兵時候就留下的職業病。退伍後,進了安保公司做保鏢,這職業病沒有減輕不說,反而有日趨嚴重不說,目前已經無藥可救了。
總之,穿成張昌宗的這些年,甭管有意還是無意,他們家周圍這些地方的地形之類的,他已經爛熟於胸;然後,金吾衛巡街、晚上更夫敲更鼓等的特徵、習慣,他也爛熟於胸。職業病有時候也是有好處的,對吧?
出了水囊,借著兩個偽小孩兒理事的機會,麻煩薛崇秀設法使人給他打造的裝備--
用慣的匕首、鉤爪等,系在熟悉的位置上,然後,悄悄從窗戶翻出院子,也沒從院門口,就那麼在院子裡,手腳並用便靈活利索的爬上牆頭,翻出院牆而去。
屋裡,鄭氏看得十分無語,片刻之後,反應過來,立即吩咐:「鄭經,跟上去看看,若無危險,莫要插手,且看看他去做什麼。」
「喏。」
鄭經肅容點頭,同樣一身黑衣,動作利落的追上,憑著直覺,他也不敢追太近,只怕追近了,那位小郎君會發現。才人倒是收了個有趣的徒弟,比先前家主、姑奶奶幾個想的還有趣。
張昌宗一路就跟個靈活的小猴子似的,耳聰目明,機警小心。一開始看似彎彎繞繞,卻完美的避開了巡街的金吾衛和敲更鼓的更夫。待出了熟悉的地界,便全靠著機警與敏銳的耳目,巧妙地隱藏在背光的角落裡。他一身黑,人又矮小,只要安靜地不發出聲響,也不會有人注意角落裡是否站了個小孩子。
一路跑跑停停,待三更鼓響,張昌宗終於跑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大獄。
並沒有貿貿然就潛進去,而是縮在一個背光的角落裡,默默地灌了兩口參湯,等著體力恢復。
大獄的圍牆自然比民居高許多。但是,別說是這種土建的圍牆,就是後世的樓房,對於掌握了方法的偵察兵來說,爬上去也不過是體力與時間的問題。
張昌宗等待體力恢復,才擦擦手,保險起見,先甩了個鉤爪上去,靜靜地等了一會兒,並沒有什麼異響,顯然沒被發現。然後才拉著鉤爪垂下的繩子,借力使力,快速的攀上牆頭,悄悄露出一個腦袋,查看裡面的情況--
這年頭大概沒人敢來大獄劫獄,防禦的人手不算少,不過,大半夜的,精神頭都有些差,歪歪倒倒的打瞌睡呢。
張昌宗沒下去,而是順著圍牆,緩緩地爬行,然後,仗著人小,身材矮小,借著狹窄的縫隙鑽進房梁,辨明方位,開始尋找薛紹。
沒錯,他是來探薛紹的。
被抓進來的時候,張昌宗習慣性的就把崗哨、方位什麼的觀察過了,從門口進來,三個方位,當時他的牢房是往右,那今日他要探明的就是直走和左轉的方位……薛紹究竟被關在哪裡。
房梁的優勢,居高臨下,可是太高了,大晚上的也沒燈,查探起來其實不太方便。張昌宗只得小心謹慎地一間間的查過去。
監牢里關了許多人,約莫都是李沖案牽連的。許是想著他們都是要死的,根本無人照看,吃喝拉撒都在牢房裡,那味道……別提多銷魂了。
找了大半個時辰,終於在左邊的方位,找到了薛紹,他就被關在薛顗、薛緒隔壁,三兄弟每人一間牢房。
張昌宗輕手輕腳地過去,當先就伸手捂住薛紹的嘴巴,使力按壓著他上半身,附耳低聲喊道:「義父,義父,醒醒,我是六郎!」
薛紹猛然被人捂住嘴巴,按住胸口,正待發聲使力掙脫,待聽清楚來人的說話聲,立時愣住,感覺一下胸口按壓的力度和身子,不動了。
張昌宗見狀,繼續低聲道:「義父,醒了嗎?反應過來了嗎?我是六郎,六郎來看您了!」
薛紹動了動下巴,示意張昌宗放開手,張昌宗依言放手從他身上起來,就聽薛紹用沙啞得近乎粗嘎的聲音問道:「你從哪裡來的?你們被救出去了嗎?大郎……」
雖急切,然聲音里透著一股氣虛的勁兒。顯然,薛紹這幾日在監牢也不好過。張昌宗怕他激動起來,連忙道:「義父,您聽我說,不要著急,小心把人引來。」
薛紹驚覺,連忙點頭。好在兩人現在相距近,能看清楚。張昌宗連忙道:「兩日前,我師父便帶著人把阿胤、秀兒、崇簡,還有我,我們四個救出去了,我們都沒事。義父這裡,還得義母,義父且等等,我帶了參湯來,義父快喝幾口,補補元氣。」
說著,把背來的小水囊遞給薛紹,小口小口的餵他喝下一小碗量的參湯,又打開另外一個小水囊,餵他吃了一碗清粥,關切的問:「義父感覺如何?」
薛紹輕輕吐了口氣,道:「好過多了。這幾日,周興賊子對我並不像待大哥、二哥一般用刑,只是每天只給一頓吃喝,旁地並沒有受罪。」
聽到只是餓他,張昌宗略略放心了些,連忙道:「義父放心,今天是我第一次來,花費的時間略多些,待明日我再來時,便能比今天順利,我給你送吃的來。」
「不行!」
薛紹斷然拒絕。
「義父?」
張昌宗不解的叫了一聲。薛紹情真意切的道:「六郎,你可知,我是真把你當自己的兒子疼愛,經過今日,我也知你定然不凡,你這樣的孩子,又何必為我這等必死之人奔波操勞!你若真有心,真認我薛紹為義父,今後切莫再來,今日你既然進來了,便也是你我之間的緣份,我恰好有些話想交代你,勞你替我轉達與公主和孩兒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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