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事發

  張昌宗專心致志的聽李先生給他講解《孝經》第一章的內容。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孝經》的內容比較粗淺,理解起來並不難,李先生只講了一遍,他便懂了,先生問起來的時候,結合自己的理解,已能說得頭頭是道,把李先生喜的,冷臉都瞬間解凍了八成,讚許的看張昌宗一眼,想了想,拿出一卷《切韻》,給張昌宗講解,教他誦讀。

  直到下學時間,一卷《切韻》堪堪講完,看張昌宗一臉認真,問道:「記住多少?」

  張昌宗不好意思的撓著頭道:「若是粗略的講,全部皆記住了,只是,通讀恐怕還不行。」

  古音讀法與現代普通話讀法大不相同,背誦典籍都不麻煩,記聲韻這些倒有些費事。因為張昌宗雖然學會了說古長安話,但是,好多字潛意識裡還是現代普通話的讀法,現在要一一糾正過來,改成古音的讀法,受限于思維慣性,有點兒費勁,只能靠死記硬背先記著。

  李先生摸摸他頭:「不急,你初入學,驟然學這許多東西,自然有些吃力,我並不會迫你,《孝經》較為粗淺,可先學著,余者《論語》、五經等,且等你切韻學透之後再開始也不遲。」

  「喏,學生定會努力,用心向學。」

  「罷了,今日且到此,先回家吧!」

  「喏,多謝先生,學生告辭。」

  張昌宗尊師的態度極好,向先生行禮後,方才被張易之與文陽一邊一個夾著出去。等出到外門,才發現居然是二哥來接他們放學。

  張家幾兄弟,張昌宗早就看出來了。長兄是個老實頭,品性敦厚;二哥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嘴上不愛說話,往往只喜歡付諸行動,可謂兄弟中第一可靠之人!

  四哥性情有些衝動易怒,城府不深;五哥張易之嘛,年歲還小,性情未定,雖然有時好弄幾分小聰明,但本質還是一派天真爛漫、沒心沒肺的少年之態。

  韋氏一個寡婦,脾氣強硬,能力有限,教孩子卻還算有一套,幾個兒子被她教導之下,彼此之間,互幫互助;娶進來的兩個媳婦兒也被她壓得不敢有什么小心思,一家還算和睦。

  張昌宗這個偽小孩兒,從嬰兒期便在這個家裡成長,作為短命老爹的遺腹子,眾人憐他自幼無父,待他極為疼愛。

  可以說,張家最受寵的絕對是張昌宗,文陽、文貞這些小一輩都要靠後。張昌宗也不是沒有良心的人,幾年相處下來,也真把眾人當成親人看待。

  「二哥!」

  「阿耶!」

  「二叔!」

  ……

  一群孩子圍上去,張昌儀漾出個溫和的笑容來,抬手摸摸文貞的頭,眼睛卻看著張昌宗,問道:「今日在學裡發生了何事?為何華為臉上帶傷?」

  這話問出來,眾小都不敢說話了,齊齊望向張昌宗。張昌宗渾不在乎的擺擺手:「二哥放心,出了一點兒小問題,小弟已經解決了!」

  話剛說完就被二哥一巴掌拍腦袋上,拍得張昌宗一臉的懵逼:「二哥,你竟然拍我腦袋,你不怕把我拍傻了被阿娘當著你兒子面收拾你嗎?」

  張昌儀不為所動,眼皮都不撩一下,只淡淡道:「若能拍傻,倒也省事!是你自己說,還是我問五郎和文陽?」

  好吧,這個二哥就是這麼酷,從小不管是他撒潑打滾,還是賣萌裝可愛,他都平淡以待,倒也不是不疼愛他,約莫是看全家都疼他,怕把他慣壞了,自覺充當嚴父一職。

  任張昌宗機變百出,對上巍然不動的二哥也是束手無策,只得老實的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下。聽完,張昌儀倒是未做何表示,只是點點頭,讓孩子們上車一起回家去。

  張昌宗心裡暗自叫苦,二哥雖然沒說話,但他剛才可看見,二哥的嘴角微微向下沉了沉,別人不知道,自小被他那好二哥嚴管到大的張昌宗卻知道,這是二哥不高興了的表現。

  不過,他今天做出那些選擇和事情,就知道回去肯定不好過。他們家家貧,做的多是連品級都排不上的職位,謹小慎微慣了,他的言行,在張家一直可謂大膽,也因此,即便他從小表現得像個小大人一樣,兄長們也不敢隨便放他出去,就怕他膽大包天闖禍。

  他娘閒著沒事兒的時候,老愛對著他的腦袋長吁短嘆,一臉可惜。搞得張昌宗滿腔的懵逼,還以為阿娘有什麼憂心之事,連連追問,結果,他阿娘說--

  明明生了一個聰明絕頂的兒子,卻無法帶出去誇耀一下,這種心情比錦衣夜行還讓人苦悶。明明生的兒子是個神童,卻長了一副糟心的性格,世間果然沒有完美之事,她韋氏阿臧果然是個沒有福氣的人。

  說完,還砰砰捶兩下胸口,哭嚎兩聲,哭完了一抹臉,該幹嘛就幹嘛去了!留下一直以為自己又萌又帥又可愛的張昌宗風中凌亂,虎軀巨震--

  這絕對是親媽,堅決不給他懷疑身世的機會!

  不過,說開了也好,想要打破族學裡東府弱勢的局面,必然要有所作為,想瞞過所有人幾乎是不可能的。張昌宗想爭奪更多的話語權,想讓家人不再把他當小屁孩兒糊弄,自然就要展現出應有的能力和智慧來。他可不是那種一邊高喊著要自由、要獨立,一邊還伸手跟爹媽要錢的中二少年。

  張昌宗這裡暗自盤算,方瀚一下學便拉住他的阿舅張景雄,也不顧僕從的催促,拉著張景雄咬耳朵,打小報告:「阿舅,下午之時,先生給六郎講解《孝經》第一章!」

  張景雄不以為然:「《孝經》乃是啟蒙書籍,我幼時讀的第一本書也是《孝經》,無須奇怪!」

  「哦!」

  方瀚點點頭,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但他終歸年幼,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習慣性的聽阿舅的。

  張景雄信心十足的道:「放心,《孝經》比較簡單,六郎人又聰明,自然學得快,但到了《論語》卻不一定,我阿耶說了,《論語》博大精深,乃先聖之言,若要通讀,非數年之功不可為。區區半年時光,六郎竟敢說大話!哼哼,到時候看他們東府的人如何伺候我們吧!」

  「嗯嗯!阿舅好厲害!」

  方瀚兩眼放光,崇拜的看著他的阿舅,看得張景雄得意的小臉兒泛紅,小胸脯挺得老高,若不是僕從催促,甥舅兩個只怕還會繼續互相吹捧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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