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想起那句「寶玉你很好」!
張昌宗自己把自己嚇一跳,滿臉防備:「師父,您誇我?」
那防備的樣子,太過誇張,倒叫上官婉兒一陣好氣,忍不住伸手拍他:「不過一句感懷之語,你這模樣是何意?」
感懷啊?感懷好!
張昌宗放心了,諂媚的衝上官婉兒笑笑,道:「沒什麼,弟子也是感懷,怕師父不要我了!」
「你會怕我不要你嗎?」
上官婉兒凝視著他,狀似無意的問。Google搜索張昌宗想也不想的拽起他師父的裙擺就嗷嗷喊上了:「怕啊!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要是不要我了,那弟子豈不是就變成半個孤兒了?這麼慘絕人寰的事情,師父您可不能做啊!三思而後行啊!」
「搞怪!」
把自己的裙擺拉回來,上官婉兒嘆道:「我確實是在誇你。你我做師徒已有數年,天長日久之下,想來你已知曉我是何等樣人,你知我,我也知你。你很好,能一直秉持著你的正,不曾被我教歪,挺好。顯然,我的徒兒是個知曉自己想要什麼,想走什麼道路的人,那我也就更加的放心了,教你之時,也更敢放開心懷,放手施為了。」
張昌宗被誇得有些慚愧,道:「師父過獎了,我的正只針對自己人,若是外人,我還是喜歡狡猾些,免得吃虧被師父您嫌棄笨。」
上官婉兒大笑:「不愧為我之弟子,就是知我!很好,真的很好,當繼續堅持才是。」
張昌宗笑著點頭:「多謝師父誇獎與勉勵,弟子定會再接再勵,再創佳績。」
上官婉兒輕輕一笑,眼睛注視著張昌宗,語氣平和的道:「非是我自家夸自家,六郎能有自己的堅持,真的很好。人吶,有堅持有志向比之人云亦云,隨波逐流不知好了幾許。我只望我的弟子能多思多想,自強自立,不管是正還是邪,心地兼具光明與詭計,不會過於板正受困於小人,也不會太過陰暗自絕於君子。我願你長成一個可讓人託付的男子,無愧於託付於你的一切。」
語氣真摯,神情懇切,眼神殷殷。張昌宗應著婉兒師父的目光,微笑,擲地有聲:「弟子定會努力做到,師父,我要做一個讓您驕傲的人!」
人的一生,會遇到很多人,會與很多人相遇,也會與人分別。總會有一些人,遇到了,心裡會歡喜,也會難過。為相遇歡喜,為自己不夠完美而難過。因為那些人,想變成更好的人。
對張昌宗來說,婉兒師父便是這樣的人!終有一天,他要婉兒師父說起他這個弟子時,一派歡顏,滿心歡喜,滿懷驕傲。
上官婉兒凝視著張昌宗認真的眼,認真的眉,含笑輕聲說道:「好,為師等著。等著六郎為我爭光添彩。」
張昌宗重重點頭,沒多說什麼。上官婉兒一笑,抬手摸摸他的腦袋,也不再在這點上多說,張昌宗也不想再多說,話說再多也沒用,關鍵還是看他怎麼做,待他做到的時候,自然有的是機會與婉兒師父慢慢說。
看張昌宗也不說了,上官婉兒秀眉微蹙,若有所思的道:「若說文章,我這裡還不好給你,畢竟,我是宮裡的人,詩作的話,倒是可以給你。六郎,磨墨!」
目標達成,不勝歡喜。張昌宗開心的擼起袖子,賣力的給他師父磨墨鋪紙。上官婉兒拈起毛筆,略作沉吟後,在紙上一揮而就--
枝條鬱郁,文質彬彬,山林作伴,松桂為鄰。
張昌宗輕咦一聲,他現在已經不是初啟蒙時的草包,已經熟知時下的文風、詩風,當下詩壇,五言、七言多見,四言詩卻少有。
為什麼?
因為用字越少,越考究文字功底與才思。且這詩隱隱有幾分山林隱士的飄逸豪放之態,頗有幾分魏晉之風。他的婉兒師父啊,可非等閒女子!這首四言詩若是刊登出來,想不造成轟動都難,可見婉兒師父的用心之處!
裝都不用裝,張昌宗就一臉崇拜。上官婉兒回首,衝著張昌宗明媚一笑,問道:「此詩可足夠?」
語氣之中,自信滿滿,面容之上,神采飛揚。張昌宗心悅誠服,真誠的道:「師父,好詩!若此詩還不夠,弟子真不知該去哪裡尋詩了!」
上官婉兒一笑,擱筆不再寫,順口問道:「你呢?最近可有新作?」
哦喲,話題為什麼會轉到這個地方呢?
張昌宗茫然臉,果斷道:「沒有!弟子目前沒有靈感。」
上官婉兒蹙眉道:「怎會沒有呢?寫詩哪裡能靠靈感的,來日若是太后命你寫詩,難道你能說一句沒有靈感嗎?詩才詩才,多寫總比不寫好,快快想來。」
說得太有道理了!但就是這麼有道理,感覺更搪塞不過去了。好吧,抄吧,反正抄著抄著也習慣了,臉皮厚著厚著也不會紅了!
張昌宗認命的轉身,一邊在腦海里搜索合適的詩詞,一邊往外走:「師父,那弟子去外面看看風景,找找靈感。」
上官婉兒失笑:「靈感是那般找的嗎?也罷,速去速回!」
張昌宗出去看風景,上官婉兒嫌日頭大,沒跟著出去,只使了明香跟著他。明香怕他曬了烈日中暑,只讓他在遊廊中走走,看他低著頭一直走,走兩步便停住,抬頭望望四周,路過垂柳下,還扯了幾根柳枝,自己編了個帽子戴腦袋上,倒叫明香好笑。
「有了!」
張昌宗腿都走酸了,一拍手掌,準備開始吟詩。不想一道突兀的女聲:「什麼有了?」
張昌宗抬頭,卻見武氏迎面而來,身邊除了常服侍的宮女太監,還跟著個人高馬大,身材魁梧的和尚。
張昌宗心裡不禁浮上一條彈幕--
打擾到武氏與她的情人散步,該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薛懷義居高臨下的望著張昌宗,面容不耐。武氏倒是和氣,面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朝張昌宗招手道:「方才便見你低著頭在遊廊里來回的走,何事為難啊?有了什麼?說來本宮聽聽。」
張昌宗老實的道:「回太后,師父讓小子作詩,小子在屋裡沒靈感,出來逛逛,方才得了一首。」
武氏聞言,興致盎然的道:「竟是如此……六郎作了什麼詩?吟來本宮聽聽,為你品評一二。」
「喏。」
張昌宗平復一下心緒,再次開始抄襲事業--
綠意蔭濃夏日長,樓台倒影入池塘。水精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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