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紹苦笑,走向神情有些茫然的太平公主,抱拳一禮:「紹今日行事衝動帶累公主,請公主降罪。Google搜索」
太平公主回神,望向薛紹的目光中只有情意,並無責怪之色,嬌嗔道:「紹郎說什麼!紹郎今日行事何錯之有?宗族血脈乃是大事,母親強人所難,不講道理,薛懷義那等貨色也配與我紹郎合族連宗,那不成了天大的笑話嗎?今後我們薛家還有何顏面立於這天地之間!」
薛紹臉上現出歡喜之色,情真意切之下,似是忘記了旁邊還有一串孩子圍觀,忍不住拉起太平公主的手,動情道:「得妻如此,夫復何求!這世間,唯有公主知我,我心中好生歡喜!」
太平公主玉顏現出嬌羞之色,紅著臉看薛紹一眼,被他深情款款的目光看著,情不自禁地低頭……這一低頭,就迎上三雙圓溜溜、亮汪汪地眼睛,三顆小腦袋齊刷刷地望著他們夫妻,嚇得趕緊推開薛紹。
薛紹這時也想起還有三個小蘿蔔頭在圍觀,不禁俊臉一紅,拳頭擋著嘴巴假咳一聲,強行若無其事。太平公主沒這麵皮,轉過身道:「我們也回去吧,待母親氣消了,我進宮求求她,哭訴我們的難處,或許母親便不會再強迫紹郎了!」
薛紹苦笑:「希望如此吧,是我帶累了公主。」
「你我夫妻一體,紹郎何必如此說?」
兩人相視一笑,薛紹點點頭,道:「我們回去吧!」
兩口子互相安慰一陣,這才帶上仨孩子出宮去。張昌宗和薛崇秀對望一眼,兩人眼中都有凝重之色。
出宮回到公主府,天色已晚,又有宵禁,值此風頭之上,太平公主也不好找南衙要通行手令送張昌宗回家,便只能使人去張家稟告一聲,把張昌宗留在公主府過夜。
張昌宗本意也是想留著,如此一來倒是正合他意。悄悄地與薛崇秀做好約定,安心地吃完晚飯,各自回房休息,小小地睡了一覺醒來,時辰剛好。
張昌宗弄好被子,悄悄地溜出去。院門關著,悄悄地跑到牆角處,雙手雙腳用力,動作迅速利落地爬上院牆,小心的朝薛崇秀的院子去。
「喵!」
張昌宗蹲在窗戶下輕輕學貓叫,不一會兒,窗戶便打開一條縫,張昌宗利落翻進去,薛崇秀披著件外袍,俏生生地站在睡榻旁等他。
張昌宗趕緊跑過去,低聲問道:「等得瞌睡了嗎?」
薛崇秀搖搖頭:「不曾,先前被春曉哄著小睡了片刻,做了個不好的夢被嚇醒了,就一直沒睡著等著你過來。」
「什麼夢?」
張昌宗順嘴問了一句,薛崇秀突然頓住,沉默片刻後,方才答道:「夢見薛紹死了!」
張昌宗一愣,一時竟想不到什麼話語能寬慰她,只得道:「聽說夢是反的,阿武還不到老糊塗的時候,差不多快到她登基的年份了,這種鬥爭的關鍵時刻,腦袋應該還很清醒吧?」
薛崇秀抬頭看著他,搖搖頭,道:「然而我並沒有很難過。」
「啊?」
張昌宗一時不解其意。薛崇秀道:「我夢見薛紹死了,我心裡雖然淒涼,但並沒有我想像的難過,竟有求仁得仁,死得其所之感!」
這下張昌宗不知道說什麼了!
倒是薛崇秀問道:「六郎,你說,阿武真會因為父親不迎合她,不捧著她的男寵而降罪於父親嗎?」
張昌宗認真的想了想,搖頭道:「不知道,我摸不透阿武的心思。接觸的時間挺長了,我只看得出來她是個強勢自信的人,非常擅長隱忍,擅於謀略。你看只要是她想做的,比如登基為帝,她都能隱忍不發,一步步來,就像下棋似的,在她心裡應該有通盤的考慮。她眼光太好了,別人謀十步之數就可以稱為智者,像阿武這般謀全局的……非尋常之人,所以才能行非常之事。」
不論其他,只武氏的謀略、眼光,張昌宗是佩服的。這兩年來他有刻意關注朝政,費盡心思的從幾位叔叔和太平公主、上官婉兒等處打聽--
高宗親命的顧命大臣裴炎死了!
將門之後,軍中聲望卓著的徐敬業也死了!
讓突厥聞風喪膽,聽他名聲就不敢進軍的左武衛大將軍程務挺也死了!
張昌宗問道:「秀兒,你知道裴炎、徐敬業和程務挺這三人嗎?」
薛崇秀凝眉道:「裴炎和徐敬業知道,程務挺是誰?」
張昌宗道:「我四叔說,程將軍乃是一代名將,威名卓著,平生打得突厥聞風喪膽,只要聽到他的名字便聞風而逃,不敢犯邊。如此勇將,只因為為顧命大臣裴炎裴公上疏伸冤就被武氏殺了!」
薛崇秀滿臉驚訝之色:「有功大將也敢殺?她不怕動搖軍心,朝政不穩嗎?」
張昌宗鄭重道:「裴炎、徐敬業、程務挺,可謂當代人望!可是,這樣的三個人,她都毫不手軟,沒有一絲猶豫的就殺了!」
薛崇秀滿臉震驚之色,一時間竟無發言語。
張昌宗道:「她自然是怕的,不然,也不會大肆鼓勵互相揭發、告密,不然也不會任用酷吏了,不是嗎?人性啊,她看得太透徹,算得太精細了!能登基為千古唯一的女皇帝,她的手段,又何至於此!你把她近些年的政令和殺掉的大臣算一算,她一直在為她的權勢布局下子,敢反對的人都被她逐一殺了,這世上,這朝中,不怕死者,肯為忠義二字拼上全家老小的,又有幾人?」
薛崇秀一臉複雜的駭然之色,是啊,人會怕死的。自己一人死了事小,全族老小若是獲罪,男的要麼殺,要麼流,女眷最是悽慘,沒入掖庭為奴還好,若是流落到教坊司……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家人想想。
有了顧忌便有了弱點。
怎麼辦?
即便是穿越者,兩人在對武氏愈發的了解後,心頭也更多敬畏,看得越清楚越加的無力。薛崇秀有些不安,拉住張昌宗的手,沉默不語。
張昌宗與她握在一起的手緊了緊,痛下決心道:「我們明日與義父、義母好好談一談吧。把我們的看法說給他們聽,看他們怎麼說的,又是想怎麼應對的,總不能關門等死就是!」
薛崇秀也清醒認識到只靠兩人,終歸力量有限,是時候跟大人們探討一下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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