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胤被叫過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拜見武氏的動作雖然有些一板一眼,卻也看得出家教良好。武氏並不是喜歡孩子的人,於這些孫子、外孫什麼的,也就年節時見見,然後按人頭髮下賞賜。薛崇胤能被記住,還是沾了他娘的光。
「大郎怎地想起收集球隊的信息?」
見慣了張昌宗的沒臉沒皮,天不怕、地不怕,驟然見到一個見了她會緊張地,武氏居然還有些不習慣,待反應過來才驚覺,這才是正常小孩子會有的反應,張昌宗那小子……武氏笑著搖搖頭。
薛崇胤很是老實:「回外祖母,那些信息都是六郎讓我收集的,收集什麼信息,哪些信息有用,皆是六郎所教,孫兒唯一做的就是使人出去探聽。」
武氏看張昌宗一眼,張昌宗立即道:「稟太后,主意雖是小子我出的,但真正去做事的卻是阿胤。如何打聽,派誰去打聽,找誰打聽這些事,皆是阿胤做主,小子並不曾插手,也就是出個主意,功不在我。」
薛崇胤看他一眼,道:「可若是沒有六郎你的主意,我也不知道去收集這些。」
兩人竟然互相推讓起來。
武氏不以為忤,反而笑道:「你二人交情倒是好,在我的面前也還記得推讓,並不爭功,甚好,兩個都是好孩子,過來我身邊,我們一起看比賽吧。」
「喏。」
張昌宗把薛崇胤拉過去,張昌宗坐武氏腳邊,薛崇胤也沒多想,跟著張昌宗一樣撩起衣袍,一屁股坐到張昌宗旁邊,興致勃勃的繼續觀看比賽,時不時的會忘記武氏的存在,與張昌宗討論兩句,倒也其樂融融。
一場比賽下來,武氏竟然沒有露出一絲不耐的神色,反而面上含笑的聽著張昌宗講解比賽,有時候聽他用了有趣的形容詞,還仰頭大笑幾聲,心情十分的愉悅:「想不到六郎於策略一途上,頗有天份,將來莫不是要做個大將軍?」
張昌宗笑著拱手道:「承太后吉言,無論做什麼,小子還需先努力讀書。」
武氏大笑著點了點他腦袋,道「說得對,便該如此。本宮便最喜歡你這清楚明白,專心一志的心意,這世間,只要心意堅定,鮮少有做不成之事。」
「謝太后教誨,小子知道了!」
武氏點點頭,不再多言,催促他趕緊解說比賽。等比賽打完了,除了原先定下的賞賜,武氏居然低頭問張昌宗:「可要過去向今日獲勝的隊伍致賀?」
「可以嗎?」
張昌宗期盼的追問。武氏笑道:「我說可以自然便可以,本宮何必欺騙你一個小孩子!」
張昌宗鄭重道:「太后英明神武,小子欽佩之。」
被武氏牽著親切的會見了獲勝隊伍後,武氏興致頗高地宣布要在宮裡備下宴席,與今日觀賽的人一起歌舞娛樂一番。
於是,一群人又從馬球場往飲宴的宮殿去。今日參加飲宴的人不算多,去的自然是小殿,無需去宴請群臣的大殿。
武氏乘肩輦,上官婉兒坐軟轎,張昌宗仗著小孩子的便利混到上官婉兒的轎子上,上官婉兒摸摸他頭,但笑不語。
張昌宗蹭蹭美人兒師父的手掌,賣萌:「師父可是覺得我今日特別可愛?」
上官婉兒微微一笑,拋出兩個字:「你猜!」
張昌宗的笑容瞬間結凍,鬱悶的道:「師父,徒兒有告訴過你嗎?徒兒對你猜兩個字過敏,聽了會導致心情沮喪,念頭不暢的!」
上官婉兒不為所動,只是嗔笑道:「作怪!」
到了舉行宴席的宮殿,宮女內侍們已然準備好宴席,菜雖然還未上齊,然而瓜果酒水已經上來了。武氏興致頗高的對著太平公主道:「今日球賽,六郎和大郎為本宮解說,解說得極好,當有賞。」
太平公主一聽,高興地道:「女兒代他們謝過母親,小孩子家家的,為母親解說不過是他們盡孝心,若逗得母親開心,那是他們的福分,也是他們的本分,何須賞賜!」
武氏笑著擺擺手,讓人賞賜了他倆兒,然後問道:「聽說你收了六郎做義子?」
太平公主道:「這等小事竟然驚動了母親……不瞞母親,女兒一家都與六郎投緣,緣分難得,便想著與阿韋做個乾親。」
武氏笑著頷首:「甚好,大郎不錯,六郎也不錯。」
這是對這件事的肯定了!太平公主開心的笑了。
武氏看她笑得一臉明媚之色,問道:「我看下面的人回報,你府上的馬球隊今年的成績較之往年頗有長進,然今年卻沒再購買馬匹,可是手頭不便或是看不上外面的馬匹?」
武氏對她還是關心的!
太平公主心頭一暖,道:「勞母親動問,女兒怎會有手頭不便的時候!也並非看不上外面販賣的馬匹,而是今年球隊還無壞了蹄子的馬匹,皆還得用,便不曾購買新馬。」
這話一出來,武氏奇怪了,問道:「成績不是較往年好嗎?為何馬匹竟無一匹傷的?莫不是有什麼秘籍?」
太平公主笑著看了低頭的薛崇秀和賣乖笑的張昌宗一眼,乾脆的道:「說來都是兩個孩子的主意。」
「兩個孩子?!」
武氏掃了孩子們一眼,追問。
太平公主趁機把馬蹄鐵的事情說了出來,說完了抱怨道:「陳象和六郎還對女兒說,馬蹄鐵有大用,結果,成績也只是比往年好,並未曾得到進宮打比賽的殊榮,女兒心裡好生氣悶!」
武氏不理她的抱怨,只是追問道:「馬匹耗損減少,只是因為聽六郎的提議給馬掌打了馬蹄鐵的緣故?」
太平公主:「回母親,女兒想了許久,應是有馬蹄鐵的緣故。不然每年因為打馬球而崴蹄子傷了的馬匹都要有許多匹,今年卻再無一匹。即便有傷的,也是因為旁地緣故受傷……母親,莫不是六郎還真想出一個好東西來?!」
武氏的政治、軍事素養還是很過硬的,眼睛炯炯有神:「竟是六郎想出來的?」
張昌宗乖覺的笑道:「稟太后,是小子與秀兒妹妹一起做出來的,小子不敢居功。」
然後,張昌宗把做出馬蹄鐵的過程大致講了一遍,以證明他並沒有虛言,此事,不止他有功勞,薛崇秀也是有功勞的。
武氏約莫是開心地,不止狠狠誇了張昌宗,還誇了薛崇秀一頓,最後誇了太平公主,誇她會教導孩子,兩個孩子……薛崇胤和薛崇秀都很不錯。
武氏笑著對張昌宗道:「六郎還這般小,便已開始立功了!不錯,不錯!六郎過來,來,告訴本宮,你可有什麼想要的?說出來,本宮賞賜於你。」
張昌宗聞言,面上的喜意全部發自內心,急急追問道:「太后,此話當真?要什麼都成嗎?」
武氏笑道:「你若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本宮卻是弄不來的。金錢、官職卻是有的。」
張昌宗連忙道:「小子豈是那等樣人!不敢欺瞞太后,小子一不想要金錢,二不想要官職,小子所求不過是太后一個赦免。」
「赦免?!」
武氏奇怪地看他一眼,上官婉兒心跳了一下,雙目微垂,不敢去看張昌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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