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承志和董若雲徹底沉默。

  心頭泛起同樣的迷茫。

  「千亦，爸媽希望你過的好，你能明白嗎？」

  董若雲滿面愁容，言語間充斥著極其強烈的不安與排斥。

  紀永言過往的種種不當言行至今在她腦中盤旋。

  她不理解。

  她的聰明果斷的女兒，為什麼會在知曉一切後，再次重蹈覆轍。

  而她作為母親，又該怎麼做，才能真正做到為女兒好。

  「媽，我明白。」戚千亦點頭，神色認真：「這是我的選擇，我希望您和爸可以尊重我。」

  戚承志的臉色比調色盤來得還要精彩。

  他沒了主意，看向董若雲。

  董若雲心中亦十分迷茫，緩了幾秒，她才道：「紀永言，你跟我來，我要單獨找你談談。」

  「好。」

  紀永言乖順點頭，跟著董若雲隨便進了一個房間。

  待房門關上。

  紀永言立刻主動表態：「阿姨，我想請您放心，我愛千亦，我願意用我的生命去愛她，我不會讓她受到一丁點傷害。」

  「請您相信我，也相信千亦的選擇。」

  最後一句話，直接就將董若雲架到了不得不同意的高度。

  好像她要是不同意，就是不相信自家女兒。

  「紀永言。」

  「阿姨，您說，我聽著。」

  紀永言表現得十分殷勤、尊重。

  「千亦這丫頭從前吃了很多苦，往後的每一天，我都希望她是絕對幸福的。」

  紀永言點頭如搗蒜：「阿姨我明白，我能給她幸福。」

  「坦白講，我很不滿意你。」

  董若雲這句話，成功讓紀永言嘴角的弧度僵了幾分。

  「但千亦已經有了決定，我無法干預。」

  說到這兒，董若雲眼底添了幾分悲色：「所以，我警告你，從今天起，倘若你讓千亦受一丁點委屈，我不會饒過你。」

  「阿姨，我絕對不會讓千亦受委屈，我發誓！」

  紀永言慌不迭地地伸手作發誓狀。

  態度十分虔誠。

  董若雲緊盯著他，眼底的悲色並沒有因為他的起誓有所減少。

  她從不信男人的花言巧語。

  張嘴就來的誓言最是不值錢。

  真正有心的人，只會默默把這些話寫進行動里，而不是時時掛在嘴上。

  可她沒有辦法。

  凡是戚千亦決定的事，從來不會有轉圜的餘地。

  董若雲眼底的光蟄得紀永言膽戰心驚，他大氣不敢喘：「阿姨？」

  董若雲沒再說話，扭頭出了房門。

  客廳。

  戚承志也在拉著戚千亦聊。

  但戚千亦的態度很堅決。

  看到二人出來，戚承志重重地嘆了口氣，眼中愁容更甚。

  紀永言見狀，立即上前向戚承志表忠心。

  不想，他剛要開口，就被戚承志打斷：「我沒有心情聽廢話。」

  既然帶不走戚千亦。

  他們也只能悻悻而歸。

  臨走前。

  戚承志再次叮囑戚千亦：「千亦，無論怎麼樣，爸媽都是你最堅實的後盾，有事隨時給我們打電話。」

  「好。」

  戚千亦抱了抱戚承志，又抱了抱董若雲。

  董若雲撫著她的頭：「千亦，要好好的。」

  「嗯。」戚千亦頷首。

  不知為何。

  她心裡很難過。

  二人走後。

  戚千亦久久未能回神。

  「寶貝？」

  紀永言像是重新活過來一樣，和戚千亦的心情天差地別。

  整個人從裡到外，說不出的輕鬆，他黏黏糊糊地抱上戚千亦，貪婪地享受著獨屬於戚千亦的氣息。

  「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紀永言立即嚴肅追問。

  「沒事。」

  她的父母尊重了她的意願，她如願了，她應該高興才對。

  可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澀澀的，好像有點想哭，但又沒有道理。

  戚千亦不好受的同時，戚家父母亦然。

  二人唉聲嘆氣。

  「承志，把千亦放紀永言這兒真的可以嗎？我們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複合嗎？」

  戚承志也不知道。

  從上次戚千亦執意要分手起。

  他就總覺得生活中，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感。

  那種感覺如影隨形，難以擺脫。

  執著分手後，又執著於要跟紀永言繼續在一起的戚千亦，讓他心中的怪異感攀至頂峰。

  這些天。

  他從各個領域找了不少專業人士探討這一問題。

  但結果....

  始終不盡人意。

  見董若雲眉頭緊鎖，人都好似蒼老了好幾歲，戚承志收斂心思安慰道：「沒關係的！有咱們做千亦的後盾，即便她選錯了又怎麼樣？」

  「她有試錯的成本，我們有兜底的本事。」

  董若雲瞳孔微顫，思前想後，終是點頭：「嗯。」

  這麼大的好消息。

  自然也傳到了谷麗樺耳中。

  得知戚千亦和自家兒子複合，谷麗樺喜不自勝，當即驅車趕往紀永言家中。

  她到時。

  戚千亦正在睡覺。

  見她進來，紀永言連忙提醒：「千亦在睡覺，你別嚷，小心吵醒她。」

  谷麗樺拍了拍紀永言的胳膊，滿眼得意：「媽就知道，我的兒子最有本事，上趕著想嫁給你的女人數不勝數，你能看上戚千亦，那是她的福分，她怎麼可能想不開？」

  「果然！又複合了。」

  谷麗樺越說越興奮，不自覺抬高音量：「永言，不是媽說你，有時候，你也得放聰明點，要會拿捏她！別總被她牽著鼻子走。」

  「媽，你小點聲，別被千亦聽到。」

  「聽到又怎麼樣？她心裡不也得有點數嗎？」

  谷麗樺沾沾自喜，不把紀永言的提醒當回事。

  話音剛落。

  戚千亦出現在二人視線之中。

  紀永言的呼吸驟然急促，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千亦，你怎麼醒了？」

  他快步走向戚千亦，試探性地問道：「什麼時候醒的？睡得好嗎？媽剛才還跟我誇你呢。」

  說了一大堆。

  其實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是嗎？」戚千亦看著紀永言，神色如常：「誇我什麼了？」

  「誇你聰明又懂事。」

  谷麗樺適時接話，上前親昵地握住戚千亦的手：「千亦，你身體怎麼樣？聽永言講，你剛剛才出院？」

  「挺好的。」

  見戚千亦是真的沒聽到什麼，紀永言高懸的心得以回落。

  「那你們可得加把勁兒，早日養好身體，給我生個大胖孫子。」

  谷麗樺笑得見牙不見眼。

  「媽！」

  紀永言瞪她一眼。

  谷麗樺像是後知後覺，她輕拍腦門：「對對對，你們還沒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