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這一環節。
戚然頓時明白戚千亦曾經那些,她所不理解的行為。
難怪戚千亦明明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卻始終在和紀永言的事上,反覆拉扯。
原來,是受小說劇情的限制——
小說里。
【戚千亦前期綻放完屬於她的光芒後,後期的側重點,完全聚焦於愛情。
紀永言不喜歡她把時間浪費在工作上,她就拋下工作,整日和紀永言膩在一起;
紀永言吃韓臻的醋,她不覺壓抑,反而認為這是紀永言愛的表現;
和紀永言發生爭吵,紀永言一些行為過激的『強制愛』,戚千亦.亦甘之如飴。】
所以。
任誰也沒有從中覺察出不對勁,包括戚然!
若非穿進書里,切實看到了戚千亦拼搏事業的決心,看到了她面對和紀永言感情時的諸多無奈和被迫屈服。
戚然哪裡會知道。
所謂情深、嬌妻,不過是作者的一廂情願。
從始至終。
戚千亦根本沒有接受過,只是迫於劇情設定,被推著走。
戚然深深地呼了口氣。
眼中陰霾更甚。
既如此。
這渾水她蹚定了!
過了很久。
戚千亦才幽幽轉醒。
覺察到戚千亦有動靜,戚然連忙迎上去:「感覺怎麼樣?」
戚千亦眼中一片灰暗,看不到一丁點光亮。
半晌,她才開口:「我沒事。」
她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聲音虛弱,毫無生機。
戚然能感同身受到戚千亦的難過,卻無法插手替她抹去。
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靜靜地陪著她。
畢竟。
眼前這情形下,再多的安慰也顯得蒼白無力。
戚千亦不愧是戚千亦。
再大的打擊,她也能迅速調整狀態。
「戚然。」
戚千亦突然出聲。
戚然立刻上前:「你醒了?」
「扶我坐起來。」
「好。」
戚千亦起身,目光落在了她青紫高腫著的手背上。
「醫生說,需要2-3天才能恢復。」
聞言,戚千亦皺了皺眉:「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大概3-4天。」
沉思片刻。
戚千亦道:「你能不能幫我去一趟公司?有幾個文件和筆記本,需要你幫我帶來,另外...我的手機...」
「你的手機被韓臻派人送回來了,在這兒。」
說著,戚然把手機遞給戚千亦。
戚千亦一怔。
「替我謝謝他。」
戚然憂心忡忡地看著戚千亦:「你現在的狀態,適合工作嗎?」
「我現在的狀態,全心撲在工作上,再合適不過。」
與戚千亦而言。
工作就是她壓抑憤怒,調節情緒的利器。
她需要讓自己很忙。
才能從『被很信任的男友,下藥MJ』這件事的陰霾中,走出來。
戚然不再阻攔,只頷首:「好,我馬上去幫你拿。」
「路上小心。」
戚千亦強擠出一絲笑,同時還不忘叮囑:「這件事別被爸媽知道,我自己可以處理,沒必要連累他們擔心。」
戚然欲要離開的身影微頓。
轉而看向戚千亦,有些無奈:「知道啦!」
如戚千亦所言。
工作中的她,勉強恢復了一些昔日神采,瞧著精神了許多。
戚然樂見其成。
正巧劇組這幾天沒有她的戲份,她索性日日陪在戚千亦病房中,順帶幫著處理一些瑣碎小事。
期間。
紀永言每日都會來好幾回。
但無論他怎樣吵鬧,戚然安排的人,也沒讓他邁入其中半步。
紀永言自知此事他做的不對,壓根不敢鬧大,以免傳到戚家父母耳中,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幾次三番沒能如願。
紀永言終是繃不住了。
尤其。
是在面對谷麗樺的問詢時。
「永言,媽媽問你好幾回了,你倒是說一說呀!」
谷麗樺搖晃著紀永言的手臂,滿眼期待:「媽媽什麼時候可以當奶奶?你和千亦的事,是不是算定下了?」
「那我最近可得忙活起來,訂婚、結婚咱們就儘快辦,否則肚子大了不好看。」
谷麗樺越說越高興,臉都快笑爛了。
滿腦子都是紀永言娶戚千亦回家,生個大胖孫子的景象。
殊不知。
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把刀一下又一下地捅進紀永言心裡。
良久沒等到紀永言回話,谷麗樺這才看向他:「永言,問你話呢。」
「問問問!」
紀永言突然暴起,目眥欲裂,力大無窮地推了谷麗樺一掌,宛如超雄。
谷麗樺沒有防備,被他整個掀翻在地,還不慎磕到了桌角,疼得五官皺在一處,半晌沒緩過來。
「你這是幹什麼?」
谷麗樺不住呻吟,落在紀永言身上的視線,也添了埋怨。
「都怪你,都怪你,現在一切都搞砸了,你讓我怎麼辦?」
紀永言吼得歇斯底里,臉脹得通紅,脖子也粗了一圈,人更是像要變異了一樣,他猛抽自己兩巴掌,以此宣洩積壓在心口的憤怒。
谷麗樺被嚇到了。
完全沒料到剛剛還儒雅平靜的紀永言,會突然變成這副模樣。
「永言。」
谷麗樺怯生生地喚他:「是出什麼事了嗎?」
紀永言猛地朝谷麗樺看來,大手拎起谷麗樺的衣領,眼神兇狠得像是要殺人:「都怪你,都怪你。」
到底是親生的。
即便如此待她,谷麗樺也沒有丁點生氣,反而更加心疼、急切:「永言,你跟媽媽說,是不是出了事?媽媽幫你想辦法,你別急。」
「毀了!」
紀永言眼裡落下大顆的淚:「就因為聽了你的鬼話,毀了千亦對我的所有信任,她本來已經願意原諒我了,就因為你!都是因為你。」
紀永言嚎啕大哭。
見不到戚千亦的日子裡,他的心口處像是有螞蟻在啃噬,令他坐立難安,無所適從。
他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一切。
也不知道該如何求得戚千亦原諒。
谷麗樺臉色倏地慘白。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紀永言:「戚千亦知道了?」
「是!她都知道了。」
「怎麼會?」
谷麗樺跌坐在地上,死死瞪著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紀永言鬆開谷麗樺,痛苦地倒在沙發上,不斷自責:「我不該喪心病狂對她做那種事,更不該在出事以後,對她多加指責。」
「永言。」
谷麗樺見不得紀永言這般狼狽,她迅速整理情緒,安撫紀永言:「沒關係的,我們還可以挽救,你別慌,更別傷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