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永言越說越覺得他的分析一針見血,道明了戚然的齷齪心理。
「你不相信戚然,也不相信我嗎?」戚千亦皺緊眉頭,語氣不善:「還是你認為,我們戚家人都是蠢貨,毫無分辨能力,只會被戚然玩得團團轉?」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也沒有不相信你們,我只是不信戚然。」
紀永言按捺住心底的煩躁,儘可能地給戚千亦做出解釋:「你們都是當局者迷,只有我這個外人,才看得清楚。」
「更何況,戚然從一開始是怎麼對你的,你全忘了嗎?」
紀永言堪稱苦口婆心,字字泣血,恨不得打開戚千亦的腦子,把這些訊息全給她灌進去。
戚千亦只覺腦瓜子嗡嗡的。
紀永言的話,她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想聽。
「你說夠了嗎?說夠下車。」
眼看著紀永言還要繼續,戚千亦冷著臉,直接開始趕人。
「千亦!」
紀永言加重語氣,還欲勸說。
戚千亦忍無可忍,乾脆拎包下車。
「戚千亦,你幹什麼?你能不能別動不動這麼大火氣?我只是在跟你交流,有什麼不滿意你可以說出來,每次都這樣有意思嗎?」
戚千亦一聽這話,走得更快了。
無奈,紀永言只好解開安全帶去追她。
「千亦,你等等,我錯了還不行嗎?我錯了,我跟你說對不起。」
見戚千亦被惹惱,紀永言終於慌了,他不敢再拿喬,邊追邊道歉,態度要多誠懇有多誠懇。
只是。
戚千亦眼下正在氣頭上,紀永言越是這麼說,她越生氣。
什麼叫『錯了還不行嗎?』
二人爭吵間。
戚千亦迎面撞上許久未見的韓臻。
四目相對,戚千亦眼裡湧現出一抹尷尬,她連忙收起面上的情緒,先是回頭睨了紀永言一眼,才轉向韓臻,道:「好巧,你怎麼會來這兒?」
韓臻不著痕跡地將眼前的一幕收入眼中,心疼戚千亦,但面上無有絲毫表露,像是並不清楚二人方才的爭吵。
「嚮導給我發了邀請函,請我參加他們的殺青宴,我想著反正也沒事,就來湊個熱鬧。」
韓臻說著,上下打量戚千亦一眼:「你這是要走?」
在原地呆愣一秒的紀永言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方才壓下去的火氣陡然躥了起來,他緊走兩步上前。
「他怎麼會在這兒?」
戚千亦解釋道:「嚮導給他發了邀請函。」
言語間已經沒了先前的惱怒,甚至還多了幾分刻意的溫柔。
在戚千亦看來。
她和紀永言無論如何爭吵,都是家事;她實在不願吵吵鬧鬧的醜聞,被外人瞧了去。
因而。
哪怕她十分煩躁,也沒流露出任何跡象,既維護她的臉面,又給予了紀永言應有的尊重。
然而。
紀永言跟她的想法卻截然相反,不僅沒有get到她的意思,反倒認定戚千亦是為了在韓臻面前維護完美形象,故意表現。
這一猜想令他根本冷靜思考問題。
紀永言眯了眯眸子,落在韓臻身上的視線瀰漫著不加掩飾的戾氣:「哪裡會有這麼巧的事?他跟這部電影毫無瓜葛,嚮導怎麼可能給他發邀請函?」
「況且,我也不認為韓總能閒到這份上,特意跑來參加一個莫名其妙的殺青宴。」
說到最後,紀永言面上幾乎翻湧出了殺氣,是衝著韓臻去的,亦沒有放過戚千亦。
「所以,你們倆是約好的?」
聞言,戚千亦掐死紀永言的心都有,她狠瞪著紀永言:「你別胡說八道。」
「是我在胡說八道,還是某人心裡有鬼,你們自己清楚。」
紀永言被氣到臉色脹得通紅。
他敢篤定,韓臻絕對喜歡戚千亦;也敢篤定,韓臻今天來,就是奔著戚千亦!!!
這一點。
紀永言猜得倒是不錯。
韓臻之所以接受向浩淼的要求,所求的不過是見戚千亦一面。
韓臻知曉戚千亦重回職場後,打從心底為她開心,很想親口向她道一句恭喜。
但是,他心知紀永言心胸狹窄,對他多有防備,一旦知曉他無緣無故去找戚千亦,恐又會為難。
不想給戚千亦添麻煩,他等了很久,才等來向浩淼的邀請函,以及戚千亦也會來的消息,藉此名正言順地跟戚千亦見面。
他從沒想過越界。
但沒想到,紀永言已經狹隘到連他出現在戚千亦面前都不准許。
雖然心中泛起無盡波瀾,但面上,韓臻始終是淡淡的,他解釋道:「紀總,你誤會了,這是嚮導給我的邀請函,你可以過目。」
說著。
韓臻取出邀請函,遞到紀永言面前,並繼續解釋:「我有意了解影視投資,嚮導為人熱情,又極有能力,正好填補我對這一行業的空白,所以才會受邀前來。」
「抱歉讓你產生了誤會。」
韓臻面上是笑著的,態度是謙卑的,心裡卻在滴血。
他無法容忍他如此看重的戚千亦,遭受紀永言的這等對待,可他目前唯一能幫上忙的,就只有盡力撇清和戚千亦的關係。
邀請函上《真相》及向浩淼的名字明晃晃地寫在上頭,紀永言看也沒看一眼,直接扇落,並上前一步,目光凌厲地盯著韓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韓臻:「……」
「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了。」
「韓臻!」
戚千亦揚聲打斷紀永言,再也繃不住情緒,怒喝出聲:「夠了!紀永言你有完沒完?你是瘋了嗎?你到底怎麼了?你能不能正常一點?」
戚千亦的幾連問無疑成了她袒護韓臻的證據。
紀永言額上青筋暴起,猛地鉗制住戚千亦的手腕:「是誰不正常?我一直想不通,你為什麼非要來參加什麼殺青宴,明明說好很快就走,卻遲遲不肯動身,原來是為了他?」
紀永言在氣頭上,下手難免沒輕沒重。
戚千亦越掙扎,他握得越緊。
終於,戚千亦疼到無法忍耐,怒喝出聲:「紀永言,你弄疼我了。」
韓臻雖然背對著他們,走得飛快,可耳朵卻恨不得黏在他們身上,驟然聽到戚千亦呼痛,他再也無法保持淡定。
他回頭,以極快的速度沖了過來。
「放開,你弄疼她了。」
韓臻面無表情,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時的他,已然生氣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