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然順勢坐下:「還可以,你呢?聽姜夏說,你打算在劇組常駐?」
「嗯。」
戚千亦點頭,目光直直地望著前方,眼神卻沒有聚焦:「習慣了每天工作,突然閒下來很不適應,索性就給自己找點活干。」
此刻的戚千亦,沒了從前殺伐決斷的氣勢,整個人從內到外透著一股迷茫感。
戚然微微皺眉:「怎麼沒跟戚叔叔談繼續接管項目的事?」
提起這個,戚千亦平添幾分煩躁:「談過,本來我已經回公司了,但就因為我忙著整理項目,晚了一個小時吃飯,紀永言向爸媽告了狀,談了將近兩個小時。」
「之後,爸媽改了口風,說自從我回到戚家,就被迫扛起了戚家的重擔,未曾有過一刻是在享受生活,既然已經放下了肩上的擔子,倒不如索性放個長假。」
越說,戚千亦眉頭皺得越緊:「我跟爸媽解釋過很多次,但他們鐵了心認定紀永言說得在理。」
「不是,他有病吧?」
戚然反應比戚千亦還要激烈幾分。
即使戚承志和董若雲對戚千亦千萬般好,可心中仍有虧欠,紀永言吃准他們這點去談,必定能觸到他們心中最為薄弱的點。
而結果也確實如此。
戚千亦嘆了口氣。
「這樣也好,或許我真應該慢下來,好好享受生活。」
話雖如此,可戚千亦的眼裡,卻沒有絲毫歡喜。
這句話,像是說給戚然聽,又像是在規勸自己。
她從一個人人不服的空降領導一步一個腳印,干到令人信服、推崇,其中艱難只有她自己知曉。
為此。
她做了那麼多努力,日以繼夜地操勞。
可到頭來....
「你確定你甘心慢下來享受生活?」
「確定...吧。」
戚千亦眯了眯眸子,聲音怎麼聽都虛。
「你跟紀永言?」
「複合了。」
戚千亦面上沒什麼波瀾,也無戀愛中人該有的繾綣。
戚然默默注視著她,心裡翻江倒海。
很難相信。
紀永言和戚千亦目前的狀態,能走到最後。
難怪小說終止於二人結婚當天。
他們的婚後生活該不會全是一地雞毛?
「聊點別的,我聽向浩淼說,你很看好他的劇本,0片酬也願意出演?」
不願再提起紀永言,戚千亦轉移了話題。
說來奇妙。
迷茫之際,她能談心的對象,竟然只有戚然。
「嗯,嚮導的劇本....」
最大的投資商決定進組常駐,向浩淼的心隨之提到嗓子眼,腦中設想過千萬種可能,行事束手束腳。
瞧出端倪。
戚千亦特意找到向浩淼,提醒了一句:「專業的事就該交給專業的人來辦!我對導戲、拍戲一竅不通,絕對不會把手伸到你這兒,你只管安心。」
確認戚千亦所言非虛,向浩淼的心才落回原處。
戚千亦從旁觀摩,總算少了幾分無聊。
誰知。
舒坦日子還沒過多久,第二天,紀永言就捧著大束鮮花出現在劇組。
彼時。
戚千亦正在看向浩淼導戲。
「戚總。」
姜夏戳了戳戚千亦的手,小聲道:「紀先生來了,說找您,還帶了花兒。」
戚千亦面色微沉,但下一秒又揚起笑:「我知道了,謝謝。」
「不客氣。」
戚千亦起身,循著姜夏所指,一路走去。
紀永言著實高調,一路上,把他和戚千亦的情侶關係說了又說。
隔得老遠。
戚千亦就看到紀永言手捧大束鮮花,西裝筆挺地朝她的方向走,格外顯眼。
戚千亦緊走兩步上前。
「紀永言,你來幹什麼?」
她已經儘量柔和了語氣,但在紀永言聽來仍舊刺耳:「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沒有。」
戚千亦答得生硬。
紀永言把花遞到戚千亦面前:「千亦,別生我氣了好不好?我也是心疼你。」
「我沒生氣。」
戚千亦強扯出一抹笑:「你帶花幹什麼?太招搖過市了。」
「我故意的,我想招搖過市,想讓所有人都看到我愛你。」
說著,紀永言把花貼近戚千亦的懷中:「收下吧,好不好?」
「嗯。」
戚千亦接過花。
紀永言鬆了口氣,伸手攬上戚千亦的肩:「千亦,我一路看著你走到現在,你有多辛苦,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也正因此,我才更加心疼你。」
「我希望你可以輕鬆、快樂,我可以做你的避風港,為你遮蔽一切風雨,所以,以後別這麼要強了,可以嗎?」
紀永言說得深情,戚千亦卻有些興致缺缺。
但面對紀永言的追問,她還是笑著點頭:「好。」
見狀。
紀永言面上又添幾分喜悅,作勢抱向戚千亦:「我就知道,你能理解我。」
沒等他觸碰,戚千亦已經閃身躲過:「這裡是劇組,人多眼雜,摟摟抱抱影響不好。」
「怎麼會?我們是情侶關係,我看誰敢置喙?」
紀永言抬眼四處看去。
戚千亦默默拉開跟他的距離。
「哥?」
猝不及防看到紀淮,紀永言愣了一瞬:「他怎麼會在這兒?」
又像是不敢確定,紀永言看向戚千亦詢問:「那是紀淮嗎?」
「是。」
戚千亦頷首:「紀淮是這部電影的男一號。」
「你怎麼沒跟我說?」
說著,紀永言大步朝紀淮走去。
戚千亦沒答,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對紀永言的傾訴欲少得可憐。
曾經。
只要是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她總會事無巨細地分享給紀永言。
但自從她和韓臻合作後,她和紀永言之間就有了隔閡,無論她怎麼解釋,紀永言始終充耳不聞、堅持自我,久而久之,她也就沒了心思向紀永言傾訴。
不遠處。
紀永言重重拍了紀淮一掌,試探性道:「哥?」
看到紀永言,紀淮有些詫異:「你怎麼在這兒?」
「真的是你?」
紀永言有些不敢置信,他轉著圈地看了紀淮一遍:「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紀淮穿著潦草落魄的戲服,頭髮留得很長,沒有打理,顯得雜亂無章,不怎麼有型的鬍鬚襯得他更加慘澹。
「劇情需要。」
「劇情需要也不該把你整成這樣,導演呢?我去找他說。」
還沒等紀永言有下一步動作,紀淮伸手將他制住:「別添亂,我在拍戲。」
「是國外發展不順利嗎?你怎麼會接拍這種戲?你缺資源可以跟我說,我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