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喜色的向浩淼神色陡然僵住，嘴角的弧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落了回去。
工作室的其餘二人亦變了臉色，對視一眼，眼裡瀰漫出『我就知道會這樣』的神色。
向浩淼定了定神，做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佯裝淡定地開口道：「什麼要求？」
「我想推薦一個人出演劇本中美強慘的男一號。」
戚然眸光緊盯著向浩淼，她不確定向浩淼有沒有定下重要到串聯起整部電影的男一號。
但不管怎麼樣，她必須得幫紀淮拿下這個角色。
她可以不演女一號，但紀淮必須得演男一。
向浩淼沒有吭聲，默默壓抑著心中翻湧的情緒。
男一號是整部電影中的精華所在，他絕對不可能貿然交付出去。
向浩淼沒表態，戚然微微擰眉，繼續增加碼：「作為交換，我也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
說著。
戚然從包里取出她給紀淮做的簡歷。
向浩淼終是沒繃住，看也沒看戚然手裡的簡歷，面色漸冷，拿出了作為導演的強勢態度：「抱歉，男一號的人選我自有定奪，哪怕你帶資進組，我也絕對不接受....」
向浩淼話還沒說完。
他身旁的同伴突然十分急促地拍了拍他。
向浩淼會錯意，加重語氣：「總之不可能。」
同伴急了，從戚然手裡奪過簡歷，放到向浩淼面前：「你看。」
向浩淼看到紀淮的信息後愣了一瞬，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繼續言辭拒絕：「即便投資的人是紀淮也不行。」
戚然：「……」
她突然覺得....
或許，她和向浩淼都對.對方的實力有誤解。
「我是說，我想推薦紀淮做你這部電影的男一號，我沒有趁火打劫的意思，角色和紀淮的條件我仔細衡量過，我認為紀淮絕對有能力勝任你的男一號。」
向浩淼徹底傻眼。
他看了看紀淮的簡歷，又看看戚然：「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我很認真！」
「紀淮？？」
「嗯。」
向浩淼沉默了，他的沉默震耳欲聾。
紀淮！
寫進教科書，被譽為演戲天才的神之存在，他還在上學的時候，就沒少研究紀淮的作品。
以他目前的資歷，他就是瘋了，也不可能高攀得上紀淮。
戚然千算萬算，唯獨沒算到會卡殼在向浩淼不信她的環節。
現場陷入了詭異的僵持。
十秒後。
戚然深吸一口氣，摸出手機：「你等等。」
很快，她當著幾人的面給紀淮撥通了視頻電話。
沒過多久，視頻被接通。
紀淮明顯是被吵醒的，周遭只有一盞檯燈亮著，他聲音沙啞，但略有些急切的言語中全是對戚然的關切：「怎麼這個時間段打電話，出什麼事了？」
事情說來話長，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楚，戚然只十分直接地問道：「紀淮，我可以全權替你做決定嗎？」
許是紀淮給她的勇氣。
戚然這番話說得格外篤定。
而紀淮也沒有令她失望，幾乎想也沒想，紀淮便答道：「當然！你可以代替我幫我做任何決定。」
此言一出。
現場幾人全都傻眼了。
尤其是向浩淼，他伸手揉了揉眼，不確信地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好幾回，又看向戚然...
視頻中，紀淮的模樣十分真切。
他絕不可能認錯。
嘶——
戚然她？？？紀淮？？？
「好，我晚點向你解釋。」
戚然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電話掛斷，她看向向浩淼：「現在可以談了嗎？」
「可，可以。」
向浩淼和其餘二人對視一眼，又用藏在袖中的手輕輕掐了自個兒一下。
業界想和紀淮合作的知名導演如過江之鯽，但並不是誰都有資格請得到紀淮。
更別提。
他聽說紀淮已經轉戰無數演員趨之若鶩的HLW，且有了一番作為。
以他的能力，假以時日登上國際巨星的寶座也不足為奇。
他這尊小廟，怎麼可能盛得下紀淮？
「但，但是——」
經過剛剛的電話，向浩淼看向戚然的眼神全變了。
首先，他對自己的作品很自信；其次，他倒也沒有自信到那種地步。
「但是你的預算有限，請不起紀淮是嗎？」
戚然熟練接話，同時給出解釋：「你目前的情況我能不清楚嗎？片酬的事我會跟紀淮說，絕對不會讓你為難。」
「但你，真的保證他會來參演？」
向浩淼還是很難相信。
「我保證。」
戚然答得很認真。
哪怕直接衝去國外綁人，她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力排眾議，把紀淮薅回來。
「所以你一定要把男一號的位置留給紀淮。」
這種向浩淼好事占盡的神奇機遇，他哪有拒絕的道理？
「好。」
戚然對劇本的認可，極大程度地鼓舞到了向浩淼。
他對戚然，無疑是感激的。
這些天，他每天都在向外遞劇本，但無論他多努力，收到的也只有旁人無窮無盡的輕視，那些拿到他劇本的人甚至看也不看，就因為他藉藉無名，毫無背景，而將他踩到了腳底。
有好幾次。
那些人嘴上說著『沒問題、會考慮』，實則卻會在他離開的下一秒，面無表情地把劇本扔進垃圾桶。
只有戚然。
她奇蹟般地突然出現，給予了他絕對的肯定。
之後。
合同的簽署十分順利。
向浩淼一行三人更是把戚然看成救命稻草，對她畢恭畢敬，滿臉崇拜和讚嘆。
懸在心口的巨石終於落地，戚然整個人輕鬆許多：「我還有事。」
「我送你出去。」
「好。」
向浩淼三人殷勤地把戚然送出門去：「路上小心，有問題隨時聯繫，我這邊有進度也會同步給你。」
「謝謝。」
戚然嘴角上揚，離開的每一步都有雀躍縈繞。
小說里，關於向浩淼的電影，筆墨著重在渲染戚千亦投資眼光之毒辣，對於電影本身提及甚少，演員和劇本情況更是完全空白。
戚然所能知道的信息，就只有『向浩淼』三個字。
因此，直到正式簽約之前，她心裡都是沒底的。
好。
合約已簽，她成功把握住了這次機會。
想到這兒。
戚然回頭向工作室看去。
見戚然回頭，還未離開的三人立即揚手打招呼，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歡喜的色彩。
「戚然。」
鄭思楠憂心忡忡，忍了很久還是開口道：「我應該尊重你的所有決定；但讓紀總也參與其中，是不是太冒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