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
戚承志和董若雲瞬間僵住。
空氣也隨之有了片刻的凝固。
沒料到他們會是這個反應，戚千亦一怔，而後小心翼翼地問：「不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
董若雲連忙應聲，拉著戚千亦的手緊了幾分：「只是我不明白，你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
說罷，她看了眼戚承志，似想從戚承志那判斷所言是否妥帖。
「戚然跟梅陽蘭的事你們知道嗎？」
「嗯。」
董若雲答得很小心。
「或許我和戚然之間的確有誤會，既然你們割捨不下對她的感情，倒不如一家人好好聚在一起，重新相處。」
戚千亦答得坦然，卻在董若雲和戚承志的心裡掀起軒然大波。
「千亦，你別誤會，我們....」
董若雲立即解釋，生怕傷了戚千亦的心。
戚千亦抬手，打斷董若雲的話，道：「媽，我說得是真心話，沒有試探，也沒有怪罪。」
「這——」
董若雲和戚承志對視一眼，拿不定主意。
戚承志適時表態：「千亦，你永遠是我和你媽最寶貝的女兒。」
戚千亦笑著點頭：「所以我更不該看著你們心有遺憾，卻無動於衷。」
發生在戚然身上的事，她樁樁件件皆有耳聞。
跟戚然的相處雖不算多，但每一次交集，不同於她記憶中模樣的戚然，總會令她生出小小疑惑。
梅陽蘭事件的發生與戚然的應對，似乎更加佐證戚然的不同尋常。
她現在所能看到的戚然，不像是改邪歸正，更像是徹底換了一個人。
既然戚然並無壞心，她又何必非糾纏著，讓戚承志和董若雲不快？
回到戚家這些時日。
二人對她的感情和愛護早已無需懷疑。
他們既真心看待她這個女兒，她又怎忍心讓他們始終處於痛苦糾結之中。
「千亦。」
董若雲紅了眼眶，抓著戚千亦的手微微顫抖：「媽媽對不起你，若非我當年不小心，也不會害得你落入這種痛苦中。」
愛是常覺虧欠這句話，在董若雲身上展露得淋漓盡致。
「媽。」戚千亦無奈道：「你很好，我也並不覺得痛苦。」
戚承志和董若雲幾番試探，確認戚千亦是真心提議後，心軟得一塌糊塗。
他們的女兒，真的很好很好。
三人共同商議，很快就把家庭聚餐的時間定到了明晚。
各自回房後，董若雲沒繃住情緒，大哭一場，有感動有欣喜亦有愧疚。
邀約電話是戚承志打的。
電話接通。
聽到那頭傳來的俏麗女聲，戚承志竟莫名有些緊張，他呼了口氣，鎮定心神，才開口：「然然，我是....」
戚承志驟然卡住，不知該如何自稱，短暫猶豫之後，他道：「明晚你有時間嗎？千亦說咱們一塊吃個飯。」
「好啊！我有時間。」
戚然答應得極其爽快，言語中滿是興奮。
掛斷電話，戚然第一時間找上GG合作方，主動要求加班，希望可以調整拍攝時間，把明晚空出來。
不是什麼麻煩事。
GG合作方應得十分爽快。
姜夏注視著來回奔波的戚然，目露不解：「戚然，不就是吃頓飯嗎？這麼高興？」
戚然故作神秘地瞥了姜夏一眼：「你不懂。」
翌日。
戚然拎著她特意給戚承志等人買的禮物如約登門。
知道戚然要來，董若雲忙裡忙外操持了一天，還未到約定時間，就守在門前，翹首以盼。
看到戚然，更是掩不住內心欣喜，慌忙迎了上去。
「然然。」
一別數日。
董若雲時常想去探望，但唯恐戚千亦生氣，只能被迫壓下心愿。
如今，朝思暮想的人兒終於出現在眼前，她怎能不喜？
「董阿姨。」
戚然笑盈盈地朝董若雲打招呼，雖然表現得熱切，可出口的稱呼還是令董若雲面上的笑容一僵。
「這是我給你和叔叔帶的禮物。」
短短一句話，瞬間把董若雲推向千里之外。
董若雲眼裡的落寞險些沒繃住：「是嗎？」她舉止慌亂地接過，斂下眉眼：「你有心了。」
本欲宣之於口的情感，驟然卡在了喉間。
戚然懂分寸，知進退，不給她添麻煩，不給戚千亦添堵，她應該高興的，只是嘴角卻怎麼都揚不起來。
呆愣片刻，董若雲才收斂思緒，強擠出一絲笑：「進來吧。」
「好。」
戚千亦和戚承志還在公司，會稍晚些回來。
別墅內的布置和從前無異。
董若雲殷勤地帶戚然落座，將她提早準備的茶點、水果全部放在戚然面前：「然然，你嘗嘗，都是你愛吃的。」
「謝謝。」
董若雲眸光又暗了一分：「然然，咱們之間.....」
後面的話，她沒說出口。
她不得不承認，她和戚然之間，終究是疏離了。
現場因此陷入了古怪的尷尬之中。
好在。
這種氣氛並沒有持續很久。
戚承志和戚千亦一同進門，成功打破僵局。
看到戚千亦，戚然眸中瀰漫出驚喜之色，她猛地起身，快速朝戚千亦走了幾步，瞪大了眼上下看她：「你變化好大。」
戚千亦今天穿了一套時尚又不乏幹練的鵝黃色西裝，手裡拎著純白色愛馬仕包，捲髮自然垂落肩頭，不經意間的眼神氣場十足。
看到戚然，戚千亦同樣神色一怔，眯了眯眸子：「你變化也不小。」
「有嗎？」
戚然摸了摸臉。
戚千亦點頭，盯著戚然看了又看，直接言明內心想法：「大到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
戚千亦的眼神過於直白，出口的話又直擊命脈，戚然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還好演員的基本素養早已刻入骨髓，她才沒露出馬腳。
「可能瘦了。」
戚千亦搖頭：「不，是一種....感覺。」
她一句話，成功讓幾人的視線全都落在戚然身上。
董若雲和戚承志認同地點了點頭：「然然懂事了很多。」
戚千亦剛欲反駁，就被戚然接話道：「在外打拼比較辛苦，什麼牛鬼蛇神都見得著，的確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任性。」
戚千亦瞥了戚然一眼，沒再說話。
只是疑慮並未減少，曾經的戚然在她心中留下過難以磨滅的陰影，也正因此，她才更加清晰地感知到了戚然的變化。
若說從前，她還能隱約從戚然身上看到一丁點過去『戚然』的影子，那麼現在戚然更像是徹徹底底的『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