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星已經連續一天半聯繫不到奶奶了,雖然奶奶因為反應不夠靈敏,時常接不通電話,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杳無音訊。
猜測、擔心、衝動、壓抑等諸多情緒齊齊壓在邵星身上。
好幾次排練,他都有些恍惚。
直到被鄭志誠訓斥,才會回神。
高壓之下,他終是沒忍住,向鄭志誠提出請假,想回去看一看。
彼時。
鄭志誠正忙於現場調配,聽到邵星的話,當即愣在原地,他萬分詫異道:「你說什麼?」
「鄭導,我想請假回家一趟,我——」
「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嗎?後天就是總決賽,你現在請假回家?怎麼?打算棄權?」
邵星的家在兩千公里以外,往返一趟十分不易,稍有差池就會發生意外,導致延誤總決賽。
「不是,鄭導,我只是....」
邵星還欲掙扎。
卻被鄭志誠直接打斷:「出去,不想聽你廢話,你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得等總決賽結束,其他沒商量。」
說著,鄭志誠煩躁地瞪了邵星一眼:「不長腦子,什麼時候了還回家?」
邵星臉色難看了幾分,下意識解釋:「鄭導,不是,我——」
「閉嘴,出去。」
鄭志誠待邵星向來和善,這還是頭一回冷臉,瞧著著實有幾分駭人。
邵星不敢再犟嘴,只能邁著沉重的步子緩慢離開。
找了處安靜的地方,邵星又給奶奶打去電話。
可這次依舊無人接聽。
正在擔心瘋狂滋長,心焦到極致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邵星只道是奶奶,看也沒看,連忙接通電話:「奶奶。」
「邵星。」
柴士傑的聲音從聽筒響起,邵星面色一變,再次開口,聲音冷了許多:「你給我打電話幹什麼?」
「我給你準備了個驚喜。」
似想到了什麼,一句話沒說完,柴士傑就笑出了聲:「後天就是總決賽了對嗎?希望你好好享用。」
邵星皺緊眉頭,怒斥出聲:「什麼意思?」
沒有回答邵星,柴士傑將電話掛斷。
「柴士傑,你要幹什麼!?」
回應邵星的,只有電話被掛斷後的忙音。
柴士傑莫名其妙的『警告』和奶奶的突然消失像兩座大山,驟然落在邵星頭頂,他不可抑制地開始恐懼。
生怕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聯。
柴士傑罔顧法律的惡劣品行,他是切實見到過的!
極度慌張下,邵星只能記起戚然,他連忙撥通戚然的電話,待戚然接通,立即道:「姐姐,我奶奶失蹤了。」
「什麼?」
戚然被邵星猛烈的表述嚇了一跳,噌地坐直身子:「你慢慢說,怎麼回事?」
邵星深呼一口氣,耐著性子把近一天半聯繫不到奶奶,以及柴士傑剛打來的電話內容全部告知給戚然:「姐姐,我奶奶失蹤會不會跟柴士傑有關係?」
「這事你跟周姐說了嗎?」
邵星愣了一秒:「還沒有。」
「她是你的經紀人,對你的任何事有知情權,你先把事情同步給她,讓她去確認柴士傑的意圖,至於你奶奶——」
戚然條理清晰地幫邵星抽絲剝繭,捋清頭緒。
「姐姐,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想去找你。」
「我在3號攝影棚,你過來吧。」
「好。」
很快。
邵星抵達3號攝影棚。
門口,戚然早早在那等他,看到他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跑來,安撫道:「不會有事的,別太擔心。」
他們一家跟村子裡的關係鬧的很僵,只有隔壁的阿叔阿嬸還算說得上話。
但這幾天,阿叔阿嬸去了市里兒子家....
「村里其他人的聯繫方式沒有嗎?」
邵星默了默,道:「奶奶和村里人結過仇,除了隔壁阿叔阿嬸,沒有人願意跟我們來往。」
戚然頷首:「給阿叔阿嬸打電話。」
「哦。」
電話接通。
戚然言簡意賅地道明來意,並從二人手中拿到了同村其他人的手機號碼。
「姐姐。」
戚然擺擺手,示意邵星閉嘴。
又一個電話打出去。
戚然利落地道明來意,並趕在對方拒絕之前,搶先道:「我現在會給你zfb帳戶轉五千塊錢,等你找到邵星的奶奶,確認情況之後,我會再給你轉五千。」
電話那頭的人被硬控了三秒,而後才不可置信:「我確認情況?就給我轉一萬?」
「對。」
「我怎麼信你?」
「你叫什麼。」
戚然邊說,邊操作手機,幾秒後,道:「你去確認一眼。」
「我的天嘞,真轉了五千。」
「我看看?」
「好的好的,我現在就去看。」
男人興奮到捨不得掛電話,連帶著把邵星相關的八卦全說了一通:「這兩天村里來了幾個穿戴高檔的城裡人,點名去找了邵星奶奶,一伙人一個小時前剛走。」
「而且我聽說...」
戚然通話時開著公放,聲音自然也傳到了邵星耳中。
邵星萬分錯愕,臉色脹得通紅:「去找我奶奶的人叫什麼?」
「叫什麼沒記住,但好像姓柴。」
聞言,邵星的一顆心跌到谷底,眼眶漸漸泛起猩紅,緊緊握著的拳頭恨不得在下一秒揮在柴士傑臉上:「你到了嗎?到哪了?我奶奶有沒有怎麼樣?」
覺察到了邵星的不平靜,戚然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撫。
「別催,哪有那麼快,等著啊!我跑兩步。」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男人哼哧哼哧的聲音再次響起:「到了,累死我了,老太太搬個凳子在那曬太陽呢,啥事沒有。」
「讓我奶奶接電話。」
鈔票的力量無疑是巨大的,男人再無絲毫隔閡,恭恭敬敬地上前,喊了句:「奶奶。」隨即把手機遞過去:「你家邵星的電話。」
「他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害得我這通好跑。」
聽到那頭傳來的動靜。
邵星連忙喊道:「奶奶,你怎麼沒接電話?嚇死我了!」
手機被放到奶奶手上,奶奶抹了把淚,聲音里全是壓抑的哭腔:「乖孫,奶奶沒聽見。」
「是不是有人去找你了?他跟你說了什麼?奶奶,你別聽他胡說八道。」
邵星急得恨不得下一秒出現在奶奶面前。
「不說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乖孫,不管怎麼樣,奶奶都會保護你,你別怕,別哭。」
一番話說得邵星愈發摸不著頭腦。
「奶奶,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