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思楠愣住，隨即後知後覺意識到，戚然似乎從沒流露過半分震驚，她瞳孔地震，難以置信道：「戚然，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戚然搖頭：「只是猜測。」
姜夏也很詫異，跟著追問：「戚然，你怎麼猜到的？」
周雲溪是在對鄭思楠做過背調之後，才正式聘用她的，連周雲溪都沒有查出來的事....
「桂雨璐主動來找鄭思楠打招呼那天。」
姜夏瞪大了眼：「你當時就看出了端倪，怎麼一點表露都沒有？」
「需要有什麼表露？」戚然有些無奈：「思楠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她話音剛落，鄭思楠突然撲進她懷裡，將她抱得很緊，聲音哽咽：「戚然，謝謝你。」
鄭思楠很內斂，跟在戚然身邊這段時間，總是面面俱到、謹小慎微，每次姜夏跟戚然嬉笑打鬧，她也只會默默待在一旁，偶爾笑著附和，從不加入。
這還是她頭一次親近戚然，也是頭一次情緒如此外放。
戚然輕撫著她的後背，聲音柔軟不帶有絲毫稜角，卻充斥著無盡力量：
「沒關係，我不會因為這一點點小事而質疑你，你是怎樣的人，我很清楚；你能衝破怯弱的桎梏去反抗封璐，我很為你高興，封璐有今天，是她咎由自取，跟你沒有關係。」
聞言。
鄭思楠的眼淚掉得更凶了：「戚然，你真好。」
她不是完人，有自己的私心，也有自己的算計，可也從沒想過做傷天害理的事。
從封璐的手中掙脫出來，又投到戚然面前後，她的確有過狂喜，但多年工作習慣使然，她還是會控制不住地搜索封璐的相關訊息。
當得知封璐現在為求資源，到處伏低做小地參加飯局、陪酒，遭人戲弄時，她的心狠狠顫動。
她沒料想過封璐會因此淪落到那種地步。
也數次反思，她是否...不該勾結桂雨璐對封璐下手。
她找不到答案，更不敢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只能潛藏在心底，默默內耗，用繁重的工作麻痹。
今天東窗事發，她絕望的同時，竟然生出一分釋然。
她沒有秘密了，往後就再也不用提心弔膽，惶恐不安。
大抵她這一生過得太苦。
連老天都於心不忍，才叫她遇到戚然這個貴人，戚然的包容和安撫，於她而言，簡直是救命良藥。
短短一分鐘。
鄭思楠百感交集，思緒萬千。
她不舍地鬆開戚然，布滿血絲的眼睛裡，滿是對戚然和未來的嚮往。
雖然已經說過一次，但她還是情不自禁地看著戚然的眼睛，一字一頓，又說了一遍：「戚然，你真好。」
戚然曲指在她額頭輕輕敲了一下：「憋給我膩膩歪歪嗷，人下一組的演員馬上就進來了，咱得趕緊騰地方。」
鄭思楠噗嗤一聲笑了，她吸吸鼻子，用手背胡亂抹了下臉上的淚：「我可以走了。」
戚然睨了她一眼，用隨身的手帕，仔仔細細地給她擦了眼淚：「往後有什麼事你就說，別總自己悶在心裡。」
「嗯。」
姜夏胸腔內蒸騰的怒氣跟著消散，她沒好氣地瞪了鄭思楠一眼，嘴硬心軟：「既然戚然不怪你，那我也不怪你了。」
誤會說清，三人一道離開休息室。
路上。
鄭思楠壓著聲音，把桂雨璐找上她，並要挾她的事大致告知給了戚然和姜夏。
「桂雨璐簡直不要臉！」
姜夏怒不可遏，沒控制住音量，怒聲之後，才意識到她們還在公眾場合。
周遭工作人員聞聲齊齊向她們看來。
鄭思楠面色一白，剛要開口找補，以挽回影響，就聽戚然點頭稱是道：「確實很不要臉。」
板上釘釘，再無迴旋餘地。
如此明目張胆，令鄭思楠心跳都停了一瞬。
她沒見過這麼光明正大懟人的....
以前，封璐在外面受了委屈，總是會回來把怨氣發泄在她身上，只當著她的面大罵特罵。
鄭思楠一口氣還沒上來，就見姜夏和戚然同時盯著她，她思索片刻，小心試探道：「桂雨璐不要臉？」
「大點聲。」
鄭思楠把音量提高了些：「桂雨璐不要臉！」
話落。
姜夏和戚然讚許地點了點頭：「不錯，孺子可教。」
鄭思楠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只覺大受震撼。
周遭的工作人員更是傻眼，目光灼灼地盯著三人，企圖窺探到更猛的料。
桂雨璐和戚然同為晉級選手，而後台場地攏共就那麼大點，桂雨璐恰好能聽到的概率極高。
「戚然，你什麼意思？」
鄭思楠出了口惡氣，還沒來得及欣喜，就聽桂雨璐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
戚然當面嗆了回去：「字面意思。」
同時，朝鄭思楠伸手。
鄭思楠會意，從包里取出小藥瓶，遞給戚然。
看到小藥瓶，桂雨璐臉上頃刻間浮現出心虛，她不自在地輕咳一聲，故作大度道：「懶得理你。」
說罷。
桂雨璐就要走。
她面上顯露不多，心裡卻把鄭思楠罵成了篩子。
鄭思楠這種賣主求榮，滿腦子只有錢的卑鄙小人，竟然會罔顧自己的利益，跟戚然統一戰線...
如果早知道鄭思楠靠不住，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把把柄遞出去。
「跑什麼？我話還沒說完。」
戚然三步並做兩步上前，直接把小藥瓶砸在桂雨璐身上：「現在慫了？私下裡攛掇我助理設計陷害我的時候，怎麼沒見你慫？」
周遭的工作人員、演員全都聞著味聚集過來，等著看下文。
桂雨璐的臉色當即比調色盤來得還要精彩。
她咬緊牙關，捏緊拳頭，滿臉憎怒地瞪著戚然：「戚然你胡說什麼？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戚然笑了：「聽不懂是嗎？」她眉眼一揚，側身向鄭思楠：「把錄音當著大家的面放出來，讓桂雨璐好好回憶！」
最後幾個字，戚然壓了重音。
每一個字都踩在了桂雨璐的心臟上。
鄭思楠道了句：「好。」
就從包里找出手機。
眼看著鄭思楠即將放出錄音，桂雨璐心態徹底崩了，她趕忙打斷：「戚然，這裡是節目後台，我們之間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該影響大家，你這是幹什麼？鬧成這樣，節目還錄不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