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然默了一瞬。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
「什麼時候進組？」
「明天，半封閉式錄製，錄製地點在京市郊區，鄭思楠晚上會去找你介紹具體的節目信息；你儘快收拾東西，關於上鏡的服裝搭配鄭思楠很有巧思，可以交給她。」
周雲溪一口氣叮囑了一長串。
「...好。」
電話掛斷，戚然哀怨地瞥了紀淮一眼：「我得走了。」
紀淮壓下心中不舍，頷首道：「嗯，我送你回去。」
「沒關係，我自己可以。」
紀淮當即給了戚然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路上你順便把答了一半的題答完。」
戚然嘴角抽了抽，道：「好的紀老師。」
前段時間，戚然托凌文萱發癲的福，圈了很大一波粉。
她必須儘快再次曝光在大眾面前，給予粉絲新的支撐點，而電視劇、電影的製作周期太長，一味放任戚然連續進組拍攝，實在不利於固粉。
參加綜藝，增加曝光度，是現階段最有助於戚然發展的模式。
為此。
周雲溪多方搜尋、考量，卡準時間，給戚然談下了《演員》這部綜藝。
《演員》是一檔表演競技類綜藝，錄到今年已是第3季，前2季的口碑和播放量十分可觀。
節目組配備的導演也無一例外地在業界享有盛譽。
之前兩季，有不少演員參加綜藝後被導演看上、邀約合作，成功翻紅。
因此，這一季著實吸引了不少業界演員的關注。
名額更是緊俏。
說來，周雲溪是替戚然沾了賀晴柔的光，才得以成功簽約。
但眼下，戚然對此一無所知。
而周雲溪因不知道戚然和賀晴柔之間的恩怨情仇，故沒有告知。
戚然是在第二天抵達錄製現場，無意中在投資人那欄看到『賀晴柔』時，才知曉此事。
她有些錯愕地指著『賀晴柔』的名字，問道：「這綜藝還有賀晴柔的投資？」
「對。」
鄭思楠點頭：「賀晴柔背靠昌景州，成了圈子裡的投資新貴，最近一段時間已經投了三個綜藝，兩部電視劇。」
戚然愣住，不可置信地重複了一遍：「背靠誰？」
鄭思楠微怔，她四下看看，見無人在意這邊，再次重複：「背靠昌景州。」
戚然皺緊了眉頭。
賀晴柔和昌景州不共戴天，怎麼可能走到一起去？
她摸出手機，正要給賀晴柔打電話，就聽身後傳來賀晴柔的聲音：「戚然。」
戚然回頭，剛欲開口，卻在下一秒看到賀晴柔身邊的昌景州。
賀晴柔穿著一套溫婉端莊的小香風套裙，頭髮被束在腦後挽了個小髮髻，正挽著昌景州的胳膊，身子微微傾靠，似很親昵。
「賀晴柔？」
戚然瞳孔地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昌景州頂著地中海的腦袋，看似沉靜的目光和氣度，卻怎麼也擋不住他撲面而來的油膩和猥瑣。
賀晴柔怎麼會？
「嗯。」
賀晴柔點頭，沖戚然笑笑：「好久不見。」
戚然沒吭聲。
她素質不高，說話也難聽，這種人多眼雜的場合，實在不宜開口。
「親愛的，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跟戚然敘敘舊可以嗎？」
賀晴柔望著昌景州，柔情似水，乖巧純良，仿佛昌景州有半句不允，她就會立刻聽令。
戚然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那個剛受到傷害的賀晴柔，猩紅著眸，嫉惡如仇，敢於跟一切黑惡勢力做鬥爭。
可如今的賀晴柔，又為什麼會？即便是想復仇，她也不該如此。
當初，她不是看上昌景州一眼，都覺噁心嗎？
那如今，她又如何能毫無心理負擔地依偎在昌景州身旁，嬌嗔、撒嬌，仿佛那些傷害從未存在過。
「好啊。」
像是為了挑釁戚然，昌景州突然攬過賀晴柔的腰肢，在她唇上重重親了一口，黏膩的噁心感撲面而來，戚然的拳頭瞬間硬了。
「去吧！」
這兩個字，昌景州是衝著戚然說的。
賀晴柔上前牽起戚然的手，帶著她熟門熟路地進了最近的房間。
戚然不發一語，默默注視著賀晴柔將房門上鎖，又打開手機，調出專門的app將房間仔細檢查，確認不存在監聽。
待做完一切，賀晴柔才道：「戚然。」
「嗯。」
「你相信我嗎？」
賀晴柔沒頭沒尾地問了句。
戚然沉默了幾秒，答：「那你為什麼？」
「我有我的不得已，但是戚然，我在做我認為正確的事。」
賀晴柔直視著戚然，目光懇切，像是急於得到戚然的認可：
「我知道，你自小養尊處優，沒有吃過苦頭，永遠不會真正感同身受我的苦難與無奈。」
「但是！我必須要告訴你，我試過了，最初的我，實在天真，僅靠我一己之力想要掰倒昌景州，無疑是蚍蜉撼樹，所以，我只能踏上這條路。」
「你可以找我，我會幫你。」
賀晴柔搖頭：「你幫我已經夠多了，更何況，昌景州根基深厚，你也幫不了我。」
「可我——」
戚然皺緊了眉頭。
她懂了賀晴柔的盤算，可實在不忍賀晴柔在那種情形下，繼續跟昌景州有牽扯。
這跟成日往傷口上撒鹽有什麼區別？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越王勾踐尚且臥薪嘗膽，我這點隱忍又算得了什麼？」
賀晴柔再次重複：「戚然，沒關係的，我在做我認為是正確的事。」
「昌景州能爬到那種高度，絕不是傻子，我擔心你復仇不成，反進他的圈套。」
賀晴柔嗤笑一聲：「在他心裡，我跟只會賣笑的小貓、小狗沒有區別，他自詡自己是上位者，驕傲自負，根本沒有把我放在心上。」
聞言。
戚然再次沉默。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能干預到的十分有限。
「晴柔，如果累了，隨時回來找我。」
賀晴柔眼眸驀地紅了，眼裡氤氳出水霧，重重點頭：「好。」
見賀晴柔沒有動作，戚然主動上前抱了抱賀晴柔，輕聲道：「我只希望你好。」
「我會的。」賀晴柔抱緊戚然，鄭重承諾：「總有一天，我會成功。」
二人不宜在這兒待太久。
賀晴柔迅速收斂情緒，確認看不出異樣後，道：「待會兒知道該怎麼做嗎？」
戚然頷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