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戚然面上浮現出一抹不自在,沒有接姜夏的話。
房門關上。
姜夏繼續把話題往紀淮身上引:「紀總讓你醒了以後給他打個電話。」
戚然只頷首,卻不見有動作。
姜夏還欲再言,卻被戚然打斷:「我餓了,你幫我準備點吃的,我回房間洗個澡。」
「好。」
戚然扭頭就走。
約莫過了半小時,姜夏還在廚房熬粥,樓上突然響起了土撥鼠般的尖叫。
姜夏急匆匆地衝上去,就見戚然穿著睡衣,濕漉漉的頭髮披散在肩頭,正朝著樓下狂奔。
她連忙迎上去,著急詢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你嗓子好了?」
戚然指著她社交帳號後台的漲粉人數,以及鋪天蓋地的關心私信,震驚到了極點,連帶著嗓子好了大半:「這怎麼回事?」
「是紀總!」
姜夏終於抓住機會,迫不及待地把紀淮的種種行為一股腦全倒給戚然,說得那叫一個繪聲繪色,慷慨激昂:
「你知道嗎?紀總昨晚知道你出事,人都急瘋了,連醫生的叮囑都顧不上,直接跑回來看你;而且!!他昨天一整晚沒睡,一直在公司跟公關部一起,處理你的輿論。」
「今天的記者發布會,以及後續的公關運作上,更是把所有的關注點帶到你身上,連他都只是陪襯。」
「你現在看到的一切,全部是紀總的功勞,他簡直滿心滿眼都是你,我昨天真應該偷偷拍個照片給你看看。」
「他超愛的!!」
姜夏作為二人最大的cp粉頭子,磕起糖來從未掉鏈子。
殊不知。
這些話給了戚然莫大的壓力,令她愈發無所適從。
她沒什麼感情經歷,可也不是二傻子。
若說從前,她還能把紀淮的好,歸咎為『朋友』,但這次的事,她清晰地意識到:
紀淮帶給她的,早已超出普通朋友的範疇,這份關心和呵護,給予了她莫大的壓力。
她這算什麼?把紀淮掰直了?
那餘子濯呢?該如何自處?又會怎麼看待她?
戚然腦子亂糟糟的。
欣喜被不安沖淡,她定定地看著手機,直到姜夏叫她,她才回神。
「戚然,你不舒服嗎?怎麼一點都不高興?」
「姜夏!」戚然眼底一片嚴肅,她略微斟酌,還是問出了口:「你真的覺得,紀淮喜歡我?」
姜夏點頭如搗蒜:「當然!他對你的喜歡藏都藏不住,瞎子都看出來了。」像是想到什麼,她隨即大驚,詫異道:「該不會你沒看出來?」
戚然的臉色又難看了一分:「那你覺得,餘子濯呢?」
姜夏眼珠子差點驚得瞪出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戚然:「你是說?餘子濯也喜歡你?」頓了片刻,她用更高的音量和更誇張的語氣補了句:「還是?!你喜歡餘子濯?」
戚然:?
「不是,我是說紀淮和餘子濯——」
眼看姜夏眼睛越瞪越大,戚然欲出口的話戛然頓住:「沒什麼。」
姜夏徹底誤會了戚然的心思,她痛心疾首,捶胸頓足:「戚然,你睜開眼看看,雖然余總也不錯,但跟紀總比還是差得很遠,你怎麼能....」
戚然:??
「你到底腦補了什麼鬼東西?我沒喜歡他倆任何一個,別亂點鴛鴦譜。」
姜夏的嘴角還沒來得及上揚,就被戚然的後半句話無情壓垮。
姜夏死死地瞪著戚然,許是過於驚詫的緣故,她的語氣甚至有幾分咄咄逼人:「什麼?你沒喜歡紀總?」
跟姜夏掰扯不明白,戚然索性放棄:「我還想再睡會兒。」
不等姜夏回應,戚然逃也似地走了。
回到臥室,戚然找出紀淮『記者發布會』現場的直播回放,完完整整又看了一次。
越看心情越複雜。
穿書以來,她跟紀淮一直走得很近,也一直著手與改變紀淮的命運。
但她從未想過,要改變得這麼徹底——
房門外。
姜夏猶豫了很久,也沒敢把戚然剛剛的言行告知給紀淮。
作為戚然和紀淮最忠實的愛情保安,她太希望戚然和紀淮能有一個好結果,這種時候亂嚼舌根,會不利於感情維穩。
思前想後。
姜夏給紀淮發了條消息:
【戚然醒了,但是有點感冒,精神也不太好,我給她熬了粥,她喝完還想再睡會兒,可能不方便及時回你。】
紀淮的消息回的很快:
【嚴重嗎?】
姜夏一激靈,生怕紀淮來看,繼續敲字:
【不嚴重,只是嗓子稍微有一點啞,但喝過水已經好了大半。】
【她現在睡下了。】
【紀總您不是一晚上沒合眼嗎?您趕緊去休息,戚然這兒有我守著。】
紀淮回了個『嗯』過來,再沒說話。
姜夏抹了把額頭上的虛汗,朝戚然的房間看了眼。
這家沒她得散!!
十分鐘後。
姜夏又收到了紀淮著人送來的感冒藥。
紀淮真的,她哭死!
與此同時。
醫院。
紀淮放下手機。
身旁,餘子濯斜睨著他,語氣不陰不陽:「怎麼?終於捨得睡覺了?不等等你費盡心機守護的戚然來看你?」
他和紀淮從小一起長大,對紀淮再了解不過,倘若戚然會來看望,紀淮絕對不會這般沉寂。
雖然紀淮掩藏得很好。
但他還是看到了紀淮眼底一閃而逝的落寞。
「她身體不舒服,不便過來;更何況我又沒什麼大礙,用不著她來看我。」
紀淮避開了餘子濯的注視,面色微冷。
「車禍所致的傷全在你身上,她被全網黑,你也拖著傷體一夜無眠地替她操勞擺平了一切,她還有什麼可不舒服的?」
餘子濯氣不過,不自覺拔高了音量:「還是說,她根本就是個只知索取的白眼狼?你對她再好,她也能統統視而不見?」
「餘子濯!」
紀淮皺緊了眉頭:「你跟她也有過交集,她是什麼樣的人,你心知肚明,何必說這種話?」
「人心隔肚皮,不到最後一刻,誰能確定對方是人是鬼?」
打從看到紀淮傷勢的那一刻,餘子濯緊皺的眉頭就再也沒鬆開過。
尤其!
是紀淮為戚然付出那麼多,卻不曾換取戚然絲毫溫情的情形,更讓餘子濯惱火。
他無法容忍。
自幼相扶持著長大,明明前途不可限量的紀淮是個戀愛腦!舔狗!
與其說他不信任戚然,倒不如說他是衝著紀淮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