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諸如此類的清醒言論很快就被徹底淹沒；偶爾有些熱度的評論，也無一例外遭到了凌文萱粉絲的攻擊。
各種難聽言論的抨擊下，本就薄弱到不堪一擊的『理智之言』更是潰不成軍。
周雲溪和姜夏對視一眼，眼裡瀰漫著同樣的擔心。
這次的網暴來勢洶洶，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凌文萱的粉絲更是首當其衝的惡毒。
那些言論和行為，簡直不堪入目，縱使周雲溪入行多年都吃不消，更別提當事人戚然，她所承受的壓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戚然。」
周雲溪張了張嘴，只覺安慰的話，顯得十分單薄：「都會過去的，你別往心裡去；等安頓好你，我就立刻趕回公司跟公關部的人一起商議對策。」
戚然把手機遞還給姜夏，眼神疲憊，但沒有二人預想中的崩潰：「不用，隨他們去吧！時間已經很晚了，回去好好睡一覺，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當代網友不是第一次人云亦云被帶節奏。
她也不是第一次被罵，早該習慣了。
「你——」周雲溪眸中浮現出驚愕，頓了頓，她不確信道：「你真的沒關係嗎？」
「凡事要換個角度考慮問題，雖然現在罵我的人很多，但『戚然』這個名字，不也實打實的火了嗎？」
周雲溪皺緊了眉頭，臉色難看：「可是——」
戚然直接打斷道：「沒有可是，你就說火沒火吧？」
「是火了。」
戚然的心理承受能力比預想中高出許多，受她感染，周雲溪緊皺著的眉頭有了舒展的跡象。
明明戚然才是所受傷害最大的人，卻反過來安慰周雲溪：「你今天太辛苦了，什麼都別想，只管回家睡覺，天不會塌下來的。」
一番話聽得周雲溪心裡暖暖的，焦慮也隨之減輕許多。
只是看向戚然的眼神更加心疼。
說話間。
車子抵達別墅區外圍。
周雲溪留了個心眼，道：「樊澎，今天太感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我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不過車子就先停到這兒，你也知道，戚然是藝人，又剛剛出了那種事，出於各方面考量——」
後面的話周雲溪沒說，但樊澎是個聰明人，他連連點頭，語氣真誠熱切：「明白。」
他利落地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周雲溪瞥了眼姜夏，姜夏立刻道：「周姐，要我開車嗎？」
「留你男朋友在這兒等，介意嗎？」
「當然不介意，他一個大男人，等一等怎麼了？」
說罷，姜夏把頭探出車窗：「樊澎，你在這兒多等會兒，我今晚不回去，周姐出來以後會送你。」
「好。」
這一片都屬於別墅區，打不到車，樊澎只能等。
周雲溪上了駕駛座，朝樊澎歉意一笑：「我會儘快出來。」
「沒關係，你們有事就先處理，我玩會兒手機。」
樊澎擺了擺手，很是貼心：「趕緊送戚然回去，她今兒實在累壞了。」
周雲溪頷首，驅車駛離。
待看不到樊澎的身影，周雲溪透過後視鏡，看向姜夏：「戚然的住址你有沒有透露給樊澎？」
姜夏臉色瞬變，連忙舉手做發誓狀：「沒有，戚然的個人隱私我從來沒有向他透露分毫。」
周雲溪「嗯。」了一聲。
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戚然倚在后座上，眼睛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什麼。
車子在別墅前緩緩停下。
周雲溪迅速下車，打開戚然旁邊的車門，欲要扶她下車。
戚然哭笑不得地看著周雲溪：「我沒事，用不著這麼緊張。」
「好。」
周雲溪收回手。
三人一道進了別墅。
戚然從始至終都表現得有些過於平靜，周雲溪嘴上不說，心裡卻一直在默默擔心。
直到盯著戚然洗完澡睡下，她才退出臥室。
門口。
姜夏不斷朝裡面張望，見周雲溪出來，立刻上前，壓低聲音詢問：「戚然睡了嗎？」
「睡了。」
走遠了些，姜夏才拔高音量，她滿臉氣憤：「明明凌文萱才是始作俑者，憑什麼黑鍋全讓戚然背了？網上的言論現在幾乎一面倒，是不是有人在背地裡故意帶節奏黑戚然？」
「會是凌文萱嗎？她挨了戚然的打，肯定不願意善罷甘休。」
「網上的輿論我會找紀總和公關部一同處理，但眼下還有件更重要的事。」周雲溪看向姜夏，眼神銳利。
「什麼？」
姜夏不明就裡。
周雲溪站定，沉默地注視著姜夏，幾秒後才開口：「你的男朋友是做什麼工作的？他好像對咱們這個圈子很了解。」
「他以前在一家新媒體公司工作做運營，私下裡鼓搗了幾個營銷號，其中一個營銷號意外爆火後就辭了職，現在在全職運營營銷號。」
姜夏一股腦說完，怔了片刻，臉色陡然變了：「周姐，你是懷疑？」
周雲溪面無表情，語氣也無絲毫起伏：「醫院停車場被圍堵的事不是巧合，戚然告知給我的地址，我只同步給了你一個人。」
她從來不是和善的大姐姐，但也從來沒有用這種態度對待過姜夏。
姜夏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臉色也隨之難看：「周姐，我跟在戚然身邊這麼久，要是有壞心，哪裡用得著等到今天？她人很好，我是真心拿她當朋友。」
「怎麼可能做得出來背刺這種事？周姐，我——」
周雲溪抬手，止住了姜夏的驚慌：「我沒有懷疑你，但不能完全信任你的男朋友，你確定他不會因為利益，而把消息賣出去嗎？」
「我確定！」
姜夏說得十分篤定：「我跟他是大學同學，在一起好幾年，他的人品我再了解不過，他絕對不會為了錢賣消息出去，置我於不仁不義的境地。」
周雲溪若有所思地盯著姜夏，像是在考量她話里的真實性。
姜夏急了，語氣更加迫切：「周姐，你雖然不了解他，但就剛剛的情形，還看不出他有多熱心嗎？他人真的很好。」
周雲溪並沒有因為姜夏的三言兩語而打消懷疑：「這件事我會追查到底，往後的路還長，戚然身邊絕對不能埋下背信棄義的隱患，我也很希望，這件事跟你的男朋友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