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柔,你先喝口水,過來這一趟肯定累了,歇一歇。」
梁文力殷勤地把杯子遞到賀晴柔手裡。
賀晴柔看著梁文力,過往的一幕幕在她腦海中肆意翻騰,她認識梁文力幾年,直到今天才真正看清梁文力的醜惡嘴臉,真是可悲。
手腕一翻,賀晴柔把整杯水潑到了梁文力臉上。
隨即重重把杯子摔在地上,聲音很冷:「不了,誰知道水裡有沒有不乾淨的東西。」
梁文力面上一僵,頭髮濕漉漉地黏在臉上,更添窘迫。
他一咬牙,心一橫,噗通一聲跪在了賀晴柔面前:「晴柔,是我狼心狗肺,是我畜生不如,你罵我,你打我也行!只要你能——」
梁文力話還沒說完,賀晴柔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抽在了他臉上。
梁文力一滯,臉色頃刻間難看,似沒想到,向來溫柔有涵養的賀晴柔,會真的動手。
沒有給他多餘的時間反應,賀晴柔又一巴掌扇了過去。
每打一下,賀晴柔都用了全身的力氣。
一下,一下,又一下。
梁文力的臉很快就紅了,他央求地看著賀晴柔,口中解釋不停:「晴柔,我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那種事!如果我早知道昌景州是那種人,我就是死也不會帶你去那天的飯局。」
「中途,我是因為接了電話才會離開,現在想來,那分明是昌景州故意算計支開我,好向你下手;等我回去,包廂里已經人去樓空了。」
「晴柔,我愛你,我們在一起那麼久,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清楚嗎?」
「如果不是昌景州刻意算計,根本就不會發生那種事。」
「事後我拼了命地去找你,但不管我怎樣上天入地,都尋不到你的蹤跡。」
「我知道,你恨我,怪我把你一個人扔在那,是我的錯,我知道錯了晴柔,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但請你給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好不好?」
賀晴柔一個巴掌接一個巴掌地扇在梁文力的臉上,都沒能打爛他偽善的嘴臉。
梁文力語氣誠懇,態度恭順,任由賀晴柔打他,只是狡辯的話一刻也沒停下:「晴柔,你放心,我會為你報仇,昌景州那個畜生,我一定會讓他血債血償。」
「晴柔——」
賀晴柔雙手打得通紅,氣狠之下,她直接一腳狠狠地踹在了梁文力的臉上。
她今天穿的是高跟鞋,威力可想而知。
梁文力的下巴被尖利的鞋跟戳破,瞬間湧出血來,人也朝後倒去。
即便如此,他也一聲不吭,又快速爬回賀晴柔面前重新跪下,他仰頭看向賀晴柔,確保賀晴柔能看到他血流如注的下巴。
他紅著眼眶,腫著臉,眼淚落下,眼裡全是懊悔:「晴柔,你打死我!只要你能解氣,打死我我也甘願承受。」
賀晴柔又一腳踹了過去。
梁文力再次栽倒,又快速爬回來跪好。
態度好到了近乎虔誠的地步。
若是換了心軟的人,只怕早已被梁文力這副模樣所蠱惑。
梁文力的如意算盤敲得很好,在他心裡,賀晴柔一直都是個溫柔、善良,又十分依賴於他的弱女子。
大抵是賀晴柔以這樣的形象跟他相處了太久,以至於他從未想過,賀晴柔要真的本性柔弱,怎麼可能在父親跳樓、公司破產、巨額債務的打擊下,堅持至今。
「晴柔,晴柔,晴柔。」
梁文力聲聲呼喊,字字泣血:「如果可以,我真恨不得去殺了昌景州替你報仇;我知道你痛苦,我又何嘗不是?」
賀晴柔盯著梁文力,忽然笑了。
「梁文力,曾幾何時,你就是用這副嘴臉,騙走了我的全部信任。」
當時,她深陷迷霧,只知道梁文力儒雅、隨和、工作能力極強,給了她一份快速賺錢的工作,又在工作中處處護著她。
她就是在那樣的情形下,淪陷其中,不可自拔,看不清黑白。
而今抽身出來。
再看梁文力,方覺當初的自己有多眼盲心瞎。
梁文力裝的再好,只要留心,便可窺到他眼底的算計;時至今日,他依舊如此。
「晴柔,我錯了。」
梁文力痛哭出聲:「我真的錯了,求求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求你!」
賀晴柔像是終於動了惻隱之心,她道:「好啊!你說說看,怎麼彌補?」
梁文力以為見到了勝利的曙光,臉上當即溢出狂喜之色,他略顯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欲要去抓賀晴柔的手。
賀晴柔後退一步,避開了他的觸碰。
梁文力也不在意,他吸了吸鼻子,又抹了抹下巴上的血,好讓自己看起來更悽慘一些。
「晴柔,你聽我說,以咱們目前的身份地位,想要扳倒昌景州完全沒有可能;
所以,咱們應該蟄伏起來,等他日我羽翼豐滿,一定會立刻弄死昌景州,他施加在你身上的傷害,我會成百上千地送還給他,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梁文力眼裡浮現著陰鷙與狠毒,氣勢之強,仿佛已經將昌景州挫骨揚灰。
「然後呢?」
賀晴柔漠然地注視著他。
「但是現在,昌景州盯上了我,那個王八蛋,竟然要對我下手!晴柔,他是想折了你的羽翼,讓你身後再無所依。」
「為了咱們日後的計劃,只能現下先委屈你去昌景州那遞個話,讓他放過我;如果任由他下手,一旦我出了事,你往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說著。
梁文力滿目心疼地望著賀晴柔。
仿佛真的是在設身處地地為賀晴柔籌謀。
聞言,賀晴柔笑了,她笑出了眼淚,笑到雙目通紅。
很難想像,她全身心愛了這麼久的男人,會是這種玩意兒。
「梁文力,你真是好深的算計,兜這麼大的圈子,只是想讓我去求昌景州放過你,是嗎?」
梁文力臉色大變,慌忙解釋:「晴柔,你誤會了,我是擔心昌景州搞垮我以後,會再對你下手;如果不是想做長遠打算,為你報仇,我根本不會強撐著一口氣,容忍昌景州。」
「是嗎?」
賀晴柔看他。
梁文力立即點頭,許是動作幅度太大扯到了傷口,他重重地『嘶』了一聲,整張臉都因為疼痛而扭曲。
看著他惺惺作態的模樣,賀晴柔從包里拿出手機,當著梁文力的面,點開免提:「昌總,你聽到了嗎?」
隨後,她又看向梁文力:「如你所願,我已經把話遞到了昌總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