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聽你的,都聽你的

  戚然迎著她的視線,道:「不怕!我賭你是個聰明人,不會因為逞一時意氣,而葬送前程。」

  曾失去過一切的人,會比任何人都珍惜現在,更恐懼再次失去。

  賀晴柔笑了,笑得眼淚簌簌落下:「戚然,我恨你,恨不得你立刻去死,你這樣的人,一定會遭報應的;是!我現在動不了你,但早晚有一天,你會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賀晴柔,我知道你不信,但我必須要說,我不是戚然,不是你以為的那個戚然....」

  戚然話還沒說完,就被賀晴柔打斷,她攥緊了拳頭,眼裡翻湧著嘲弄:「戚然,你簡直可笑,扯這種鬼話出來,是希望我相信你嗎?」

  戚然苦笑。

  她當然知道賀晴柔不會信,但她只能這麼說。

  「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有需要我的地方,只管開口,我一定傾盡所有。」

  日夜憎恨的人就在眼前,賀晴柔的情緒極其不穩定,聞言,她猛地起身,目眥欲裂:「我要你的命!你能給嗎?」

  說著,就再也沒控制住情緒,伸手朝戚然掐了過去。

  她的嘶吼聲很高,始終守在門外,提心弔膽的紀淮當即衝進病房。

  恰好撞見賀晴柔身子前傾,滿目狠戾,欲要向戚然動手,紀淮的動作已經先大腦一步,趕在賀晴柔觸碰到戚然之前,死死鉗住了她的手腕。

  賀晴柔披頭散髮,眼裡布滿了紅血絲,臉上到處是淚痕,妝全花了,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索命的惡鬼。

  「你放開我!」

  她連著掙脫數下,都沒能撼動紀淮分毫。

  紀淮眯了眯眸子,聲音冷得像是從冰窖里剛撈出來一樣:「你敢動她?」

  「你放開我!!!」

  賀晴柔厲聲尖叫,紀淮卻充耳不聞:「賀晴柔,動她,你就是在找死!」

  賀晴柔終於認清現狀,她不再掙扎,只又哭又笑地看著紀淮:「紀淮,你真是可憐,枉你英明一世,卻看不清戚然的真面目。」

  「早晚有一天,你會後悔,後悔真心呵護戚然這種表里不一的陰險小人。」

  紀淮將她甩開,冷冷的眼神睨著她,像是在看將死之人:「賀晴柔,我給過你機會。」

  「紀淮。」

  戚然拉了拉紀淮的手。

  紀淮周身的戾氣倏地卸下大半,他回頭朝戚然看去,就看到戚然慘白著小臉,輕輕搖頭:「讓她走吧!別再追究了。」

  「可是。」

  紀淮擰眉,賀晴柔對戚然居心不良,就這樣放走,只怕以後還會再生事端。

  戚然央求道:「放她走吧。」

  紀淮的心軟得一塌糊塗,緊鎖的眉漸漸鬆開,他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那就...依你。」

  話落。

  紀淮回頭看向賀晴柔:「聽到了嗎?還不滾?」

  賀晴柔把淚逼回了眼眶裡,深深吸了口氣,顧不得身上磕碰導致的疼痛,匆匆從地上撿起外套,迅速離開病房。

  剛剛,她著實被紀淮嚇到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以為,她會死在這兒。

  病房門被關上。

  紀淮看向戚然,似有些無奈:「你不是優柔寡斷,拎不清的人。」

  戚然斂下眉眼,沉默了約有數秒,才開口:「賀晴柔說的話...」

  「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紀淮答得非常果斷,沒有一秒鐘猶豫。

  戚然猛地抬頭,徑直撞進了紀淮的墨眸中,他的眸子很深,卻十分純粹、堅定,純粹到戚然只能從他的眼裡看到自己。

  戚然大腦忽然一片空白,看著紀淮出了神。

  被堅定不移信任的滋味,真的很好!

  良久。

  戚然才回過神來,她慌忙把視線偏移到一旁,清了清嗓子,又小心翼翼地呼了口氣,一秒鐘做了八百個假動作來掩飾內心。

  很忙!

  但不知道在忙什麼!

  忙了『半天』,她才想起正事,她再次清了清嗓子,故作嚴肅:「我想跟你說的是!賀晴柔說的話,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她的怨恨不無道理。」

  許是被信任的滋味過於美好,戚然道出實情後,患得患失的莫名情緒開始翻湧。

  她很害怕會從紀淮眼裡看到失望。

  更害怕紀淮會和賀晴柔、戚千亦甚至所有人一樣,不相信她,不相信她接下來的解釋。

  然而。

  紀淮堅定不移的信任,又一次狠狠地『創』到了戚然的心裡,聽戚然說完後半句,紀淮臉色未變,只問:「所以,隱情是什麼?」

  連續的絕對信任險些擊潰戚然的心理防線,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紀淮,心跳越來越快。

  「我...」打了無數次腹稿,早已爛熟於心的解釋突然磕磕絆絆:「雖然這很難令人相信,但我還是想說,我不是曾經那個戚然。」

  「發生在賀晴柔身上的事確實存在,但並非我所為。」

  說完這些。

  戚然自己都覺得鬼扯。

  這類不知所云的話,要是旁人同她講,她亦是不會信的。

  可她又不能告知『穿書真相』,她不確定這種等同于晴天霹靂一樣的事宣揚出去之後,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她只能含糊其辭,而她的含糊其辭,也著實沒什麼信服力。

  「你不信也正常,我....」

  「我相信。」

  紀淮清冷但又夾雜著無限溫暖的聲音鄭重響起,簡短而有力。

  「啊?」

  戚然瞪圓了眼。

  人都麻了。

  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戚然拔高音量問:「你說什麼?」

  「我相信你說得所有話,你是戚然,但又不是戚然。」

  戚然:「……」

  紀淮的反應,著實有些超乎戚然的預料之外,她狐疑地看著紀淮:「你該不會....是在哄我玩?」

  紀淮笑了。

  他有些無奈:「信你還信出錯了?」

  戚然啞然。

  紀淮收起了嘴角的弧度,正色道:「從前,我跟『戚然』雖無交集,但那些乖戾的做派,我耳聞過許多。」

  「所以,我才會在見你第一面時,不算友好;但也就是那次,我發現你與傳聞中的『戚然』截然相反。」

  停頓片刻,紀淮繼續道:「我很清楚我接近的人是誰,我不在乎你是戚然,還是徐然、李然....亦或是其他,你只是你,你可以叫任何名字,但不管你叫什麼,我認的,也只是你。」

  「你是怎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怎麼可能昏頭到旁人三言兩語,就要跟著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