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生氣。
之後的幾天，戚然再也沒主動跟紀淮說過一句話。
紀淮亦然。
一來二去，劇組眾人心裡多了桿秤，料定戚然和紀淮鬧掰後，對戚然漸漸沒了開始的追捧。
那些如潮水般湧來，上趕著想要巴結的人，又在確定紀淮徹底冷了戚然之後，如潮水般退去。
尤其是上次圍著去關心戚然，卻被下了面子的幾人，反應尤為明顯。
這幾天對戚然和紀淮更是關注，二人喝口水，他們都得在私下裡叨叨幾句。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戚然結束又一場的拍攝，回化妝間拿東西的路上，聽到了幾人的竊竊私語。
「戚然跟紀淮今天也沒說過話。」
「要我說，戚然肯定被紀淮甩了，她說那種話，紀淮怎麼可能還會忍她？」
「活該！我早就看她不爽了，不就是靠著紀淮嗎？有什麼好神氣的？要是沒了紀淮，她算個什麼東西？」
「就是！沒了紀淮，別說在圈子裡，她在劇組立足都費勁兒。」
戚然默默從拐角處，探了個頭出來。
正對著拐角處，欲要接話的人看到戚然，當場就被嚇傻了，一句話憋在喉嚨里，嗆得止不住的咳嗽。
「你怎麼了？」
背對著戚然的其他人對此一無所知，上前去拍她的背。
「你們真以為，我能在劇組立足，靠的是紀淮？」
戚然的聲音如同鬼魅，突然從身後傳出，將幾人嚇得一個顫慄，僵在原地。
「嗯？」
幾人倉皇回頭，對上戚然問詢的目光後，臉色愈發難看，他們連連擺手，絞盡腦汁地想要挽回。
戚然『嘖』了一聲，環胸端詳著幾人：「我一直覺得，我在劇組能立足，靠得是我隨時隨地發瘋的本領呢！不是嗎？」
說著，戚然近前一步。
幾人齊齊後退，緊張到不斷吞咽口水。
誰都不敢做出頭鳥，但誰也不敢拖著，任由事態朝不好的方向狂奔。
相處這麼久以來。
他們對戚然也算有所了解。
戚然行事，從不考慮『人情世故、後果、前途』，有瘋就發，見人就懟。
跟戚然對上，瞻前顧後的他們只有吃虧的份。
「怎麼不說話啦？剛剛不是聊得挺開心的嗎？還想說什麼？加我一個。」
戚然表現得很平靜、很和善，但幾人都知道，她離發瘋已經不遠了。
「戚然，對不起！我們錯了，我們不該隨意議論你。」
「你想要我們做什麼我們都答應，求你別把事情鬧大。」
「戚然，真的對不起，我們只是嘴碎，絕無惡意。」
「戚然——」
幾人眼巴巴地看著戚然，是真的很害怕。
戚然瞥了他們一眼，大步朝著化妝間所在的位置走去。
目送著她離開。
幾人重重地鬆了口氣。
「她聽了多少？」
「誰知道啊，神出鬼沒的。」
「行了，別聊了，要是再被抓包，後果我都不敢想。」
「是啊！她發起瘋來不管不顧的，連封璐都被她整的不敢還手，咱們又算得了什麼？」
「剛剛嚇死我了！被抓包的滋味也太恐怖了。」
「還敢聊？」
戚然回到化妝間後，氣得想要立刻打一通電話過去給紀淮，罵他個狗血噴頭。
什麼人嘛！
就因為這麼點小事，要跟她決裂嗎？
這兩天，劇組的流言蜚語越來越多，雖然她不在意，但聽得多了總有些不是滋味。
只是，手指在按下接聽鍵的前一秒，頓住了。
平心而論。
當初她身無分文，十分落魄地從戚家離開，連立身之所都沒有，多虧了紀淮及時出現，嘴硬心軟，處處幫扶。
如果不是遇到紀淮，她想要迅速翻身，只怕難如登天。
紀淮於她，是貴人，亦是救贖。
如果——
眼下的結局，就是紀淮想要的，那她又何必糾纏著不放，讓紀淮為難。
她想通了。
但不知怎麼回事。
想通的那一剎那，她並沒有釋懷，心底反而像是壓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令她渾身不適。
她花了好幾分鐘，才把這份不適，歸咎為習慣。
她習慣了紀淮的存在，驟然抽離，感到不適，應該也很正常。
手機鈴聲乍然響起，將戚然從那種情緒中逼了回來。
她接通電話。
「東西收拾好了嗎？那邊在催了，咱們得馬上過去。」
「馬上就好。」
「我在停車場等你。」
「嗯。」
顧不得再想紀淮，戚然呼了口氣，起身去更衣室換下了戲服，又把東西全部收拾妥當，去往停車場。
她在拍攝《星途璀璨》的同時，周雲溪也沒閒著，針對戚然身上的特性，她到處搜尋適合戚然的工作。
為了戚然的事業發展，周雲溪可謂是絞盡腦汁。
戚然畢竟沒什麼作品傍身，想要提升商業價值，沒那麼容易。
直到前段時間，周雲溪才給她磕下來一個名叫『PT』的洗髮水GG，『PT』這個品牌雖然算不上大牌，但成立至今已有20餘年，在下沉市場受眾很廣。
也有一定的口碑和曝光，非常適合作為戚然進軍GG市場的起步代言。
停車場。
戚然找到周雲溪的車後，上了副駕駛。
周雲溪瞥了她一眼：「心情不好？」
「沒有啊！」
戚然拿出手機照了照：「挺好的。」
「你跟紀總的事？」
周雲溪話說了一半，餘光瞥見戚然一秒變化的眼神，瞬間住嘴，她拿起一旁的文件，遞給戚然：「這是『PT』公司的基礎情況，你先看看。」
「好。」
「今天跟你一塊參與拍攝的，還有一個叫賀晴柔的女藝人；GG方那邊說，拍攝過程中，需要用到威亞，這個我給你做過培訓，應該沒問題？」
「沒問題。」
「拍攝順利的話，今天就可以完成；如果出現問題，可能最晚需要到明天，我了解過你在劇組的排戲表，明天沒有你的戲份。」
說到這兒，周雲溪頓了一下：「所以，明天別去劇組了，我給你約了SPA，放鬆一下。」
戚然眼睛亮了一瞬：「周姐，你是我唯一的姐。」
周雲溪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這是我給你談下來的第一個代言，你慎重對待比叫姐管用。」
「放心，我會的。」
「對了，文件後面還有賀晴柔的資料，你可以看看。」
「好。」
戚然翻到最後，看到賀晴柔照片的一瞬，腦子裡飛快划過了一些畫面，但又轉瞬即逝消散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