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怎麼不攔住她!
寧菀愣了一下,看著藥房裡的那張單人的小床,有些為難:「娘,床太小了。」
「沒事,不小了,咱們娘倆擠擠就行。」寧母笑著走到床邊開始收拾床鋪。
寧菀有些同情的看著她,也不知道等她有一天知道自己不是顧凝的時候,該有多傷心。
母親都是這樣,心裡想著念著的只有孩子,為了寧母早點痊癒,她也沒辦法對她冷心腸。
寧母收拾東西,寧菀就拿著藥去外頭製藥。
寧惟謹跟著幫忙。
寧菀以為他跟寧佑一樣,是想要勸她回家,讓她不要把戶籍遷出去。
誰知道寧惟謹提都沒提這些,倒是問起了她做生意的事情,聽她說了之後,道:「鐵匠的話,可以讓你三哥來帶,他最喜歡折騰這些東西。」
寧菀點頭道:「我知道了。」
寧惟慎這人,搞研究絕對是一把好手,她也想把他挖過來,可人家不答應也沒轍。
寧惟謹眉心微蹙,漆黑冷然的瞳孔微縮,通過她細微的表情變化,大概已經猜到,她在老三那邊碰壁了,沒再繼續問她,只是心裡已經決定了去把老三給弄回來幫她。
劉老家這邊,寧菀跟寧惟謹倆,一個不想說話,一個向來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
寧惟謹問完了她做生意的事情,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半天也說不了一句話。
寧菀跟他就更沒有什麼好說的,身邊的這人,只是跟她這具身體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而已,她也不過是第一次見到他。
雖說他對她還算友善,可對她來說,他就是她人生中的一個過客而已,過完這幾個月,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見面的機會了。
寧家那邊,寧佑坐在院子裡吹著冷風,一會兒站起來走到門口,頓一下又折回來,如此反覆了數次,才嘆了口氣,回房睡下。
她已經做了決定,他一次次的過去勸解,只會讓她產生逆反情緒,還是聽劉老的,慢慢相處吧!
寧惟言跟寧惟行也沒睡著。
寧惟言還在看書。
寧惟行輾轉反側,心裡煩躁的不行,滿腦子都是寧菀說出要遷出戶籍,離開家的決絕表情,抱著被子看著他,終於忍不住開口:「二哥,你跟三哥真的跟她說過,娘的病好了就讓她走?」
寧惟言眉心微蹙,溫潤的眸底閃過明顯的冷色來,唇輕啟:「她自己說她會主動離開。」
他跟老三可沒那麼逼過她,是她自己說要走的。
「你們也太過分了。」寧惟行抱著被子就坐了起來,看著他問:「她一個女孩子,離開家要靠什麼生活?」
他本以為她就是故意說謊誣陷二哥三哥,在爹跟大哥面前告狀,原來他們真的做過這麼過分的事情,說要把她趕走,這才是她堅持要遷出戶籍的真正原因吧!
「她留在家裡,你能安心,還是我能放心?」寧惟言轉頭看著他,聲線溫潤,音色聽起來卻冷到了極致:「她離開對咱們家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
「那她現在走了,要遷出戶籍,你開心了?」寧惟行質問他。
他知道,最討厭寧菀的就是二哥,可他說出這樣的話來,太讓人心寒了。
寧菀那臭丫頭不管怎麼說,都是寧家的女兒, 雖然她處處比不上凝兒,還老喜歡惹他生氣,可她最近也沒做壞事。
寧惟言笑笑,笑意溫潤,卻帶著莫名的譏諷,對他的話不置可否,只認真的翻起書來。
「她醒來之後也沒有作惡。」寧惟行嘟囔了一句,抱著被子咬了咬唇。
其實她也挺可憐的,顧家人都討厭她,回來家裡之後,家裡的人也不喜歡她,她才會跑去劉老家裡。
她要是真的遷出去了,是不是就跟他們家沒有關係了,也不是他妹妹了?
寧惟言合上了書本,吹熄了燈,看著窗戶方向,不想摻和進她折騰的煩心事裡,道:「我明天一早就回書院,你在家裡照顧好娘。」
寧惟行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睜著眼睛盯著漆黑的屋頂,心裡想著大哥有沒有跟她說清楚,有沒有勸好她,讓她不要遷出戶籍,讓她趕緊回家裡來住,不要老麻煩人家劉老。
這天晚上,寧家每個人都懷著不同心思入睡了。
寧惟行做了夢,夢到寧菀遷出了戶籍,可憐巴巴的背著包裹離開了家,到了一處荒野的時候,突然衝出來一隻吊睛白額大蟲,張開血盆大口對著她沖了過去。
他一聲大叫:「寧菀!」
寧惟言正在收拾東西,就見他擔憂的一聲驚叫之後,忽的就坐了起來,一臉都是冷汗。
「二哥,寧菀呢?」寧惟行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只覺得一顆心都在怦怦怦的亂跳著,幾乎要衝破喉嚨了。
寧惟言掃了他一眼,提醒他:「你做夢了。」
寧惟行愣了片刻之後,慌裡慌張的掀開被子穿了衣服就下床,見寧惟謹在院子裡掃地呢,忙問:「大哥,她人呢?」
寧惟謹俊臉冷漠,聲音也沒有絲毫的感情:「衛所指揮衙門。」
他是沒辦法攔住她,她已經鐵了心要遷出戶籍,跟他們家劃清關係了,這就是他們要的結果。
「你不是去找她說了嗎?你怎麼也不攔住她!」寧惟行急眼了。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不是靠著一張紙維繫的,要靠真心換真心。」寧惟謹冷聲道。
這句話,是劉老跟他說的,劉老說讓他不要攔著,他可能攔住一次,可不能次次都攔住,他要是想要她留下,以後就好好待她。
「大哥,你……」寧惟行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覺,又生氣又焦急擔心,轉身就往後院跑。
屋裡正在收拾行李的寧惟言,手下動作一頓,眼底神色有些複雜,大哥說的對,人的感情的確不是一紙文書能夠維繫的。
凝兒就算離開了,也永遠都是他們的家人,寧菀就算每天在他眼前,對他來說也不過就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寧惟行很快就牽著一匹馬從後院回來了,一邊走一邊憤憤然道:「她做了這麼多惡事,現在想要跟咱們家劃清關係,想的美,我不能讓她得逞!」
說完,都沒等寧惟謹喊,就上馬疾馳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