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固執與歸家

  第96章 固執與歸家

  見他這般,景喜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但她還是笑著點了點頭,眉眼彎彎:「好聽!你的名字。一直都很好聽。」

  她不想屋子裡這麼安靜,說完又趕緊把桌上的包袱打開:

  「我給你準備了兩套衣裳,是男裝。既然國公府已經對外宣布了你……,我想官府應該不會再四處搜查了吧,讓你打扮成這樣真的是委屈你了。」

  「不會,」慕容玉的語氣誠懇,「若沒有這身裝扮,我如何逃過一劫?對你和對這身行頭,我當是感激的。」

  他笑了下,忽然又覺得遺憾:「只可惜日後怕是沒能力重謝你了。」

  景喜也笑:「那也要看我想要什麼吧?也許,我只要你請我吃一頓飯呢。」

  「那應當是可以的,你若要山珍,我便去林間採集野菜;你若要海味,我便去河裡撒網捕魚。」

  景喜點頭:「可以啊,山貨和河鮮我覺得都不錯。不過事情也許並沒有那麼糟糕。」

  景喜收斂了笑,認真的說:「送你去安城或者圖城吧?找齊王,找世子。」

  慕容玉也不笑了:「等定下來了我先遞個消息吧,現在貿然前去怕是不妥。」

  景喜點點頭:「是我欠考慮了。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先去什麼地方避一避呢?」

  慕容玉望著微微搖曳的燈火,低低嘆了聲:「唉,你看這天下如此之大,竟然沒有我的容身之地。」

  景喜想了想,坦蕩蕩提議道:「要不……去荷花村吧?在那裡我好歹可以照應你。」

  慕容玉眉心微擰:「那芳先生不會有微詞嗎?」

  「不會啊,她怎麼可能……哈」景喜說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忍不住笑了起來。

  慕容玉不解:「你在笑什麼?」

  景喜越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尤其是他現在還穿著女裝,頭上還戴著芳杜若做的竹簪子,她就越忍不住想笑。

  她的笑聲婉轉醇滑,微微的迴蕩在這間小而簡陋的屋子裡。

  「芳先生是個女人。」

  慕容玉微愣:「我竟不知……姜大夫……呵,」他忽然笑了,「原來如此。」

  「是啊,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房間裡只有一張床,景喜便說:「我下去找店主多要一床被子。」

  「嗯,」慕容玉將燈油倒了些在另外一盞油燈里,重新點燃,遞過去給景喜,「這些原本應當是我來做的,如今委屈你了。」

  「原本嗎?」景喜面上帶著笑,「原本你可是貴公子,你一直這麼事必躬親溫柔相待的,我會習慣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是有些無所謂的,慕容玉看的出來。

  於是他甚至上前了一步,眼神中帶了些固執:「其實我也可以做的。」

  景喜看了他一眼,忽然覺得他的目光有些熱燙。

  但是她也不確定,她於是後退了一步:「慕容公子,我先下去了。」

  慕容玉微抿唇角,點了下頭。

  景喜叫人送了熱水上去,又要了床被子,然後又去客店專供洗浴的地方洗漱了下,最後又去馬廄餵了餵馬。

  她估摸著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就又回去了。

  敲開了門之後,她忽然發現每次敲開慕容玉的門,他總是穿戴的整整齊齊。

  這次他把女裝換了下來,穿上了她今天剛為他買的一身粗棉衣裳。

  是很普通的天青色長袍,可穿在他身上卻怎麼也掩蓋不住他玉樹蘭芝般的氣質。

  景喜看他這個樣子,感覺他又變回了那個高貴的慕容公子。

  她抱了被子去打地鋪,慕容玉直接站起來攔住了她。

  「我來吧,我睡地上。」

  「你身體不好,又受傷了,你還是睡床吧。」景喜就從來沒見過哪個醫生會讓自己的病人睡地上的。

  所以她沒有理會慕容玉,繼續趴在地上打地鋪。

  慕容玉站著,垂眸看著她的頭頂,心口忽然感到很悶。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按著自己傷腿的膝蓋,也跟景喜一樣半跪在了地上,伸手就去扯景喜手裡的被子。

  景喜一驚:「你的腿上有傷!」

  「我只是腿受傷了,但是手還是好的。」慕容玉忽然固執了起來,不再理會景喜吃驚的目光。

  「如果你堅持睡地上的話,那我也睡地上,我把床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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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喜忽然發現,她是拗不過慕容玉的。

  是的,醫生大多時候都是拗不過病人的。

  只是她沒想到,慕容玉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好像仙氣繚繞的貴公子從畫裡面走出來了一樣,活生生的。

  景喜倒在床上,她真的是太疲倦了,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慕容玉睡在地鋪上,心跳漸漸恢復平靜。

  他已不再是慕容家的三公子,她救了自己,這般悉心照料。

  哎,他所能給予的,實在是太少了,她又可能看上?

  ……

  因為流民,一路關卡渾水摸魚倒是容易的,直至到了宣河,兩人直接走了水路。

  景喜以前和芳杜若一同外出收藥採藥的時候,大多走的是陸路,偶爾乘船最多也不過半個時辰。

  但如今和慕容玉一起,走陸路的話吃住都不方便,索性全程水路。

  頭半天還好,第一天下午景喜就受不住了,往後的差不多一個月都是暈暈乎乎過的。

  本來她還信誓旦旦的說要照應慕容玉,結果全程都在睡覺,偶爾還要慕容玉反過來照顧她。

  不過他照顧人很有一套,彬彬有禮又事無巨細,差點令景喜忘記他也是個病人了。

  四月份的一個晚上,村民們將將掌燈時分,一輛驢車緩緩的在景家小院門口停了下來。

  景喜敲了敲院門,緊接著學了三聲布穀鳥的叫聲。

  這是她和四喜之間的暗號。

  果然沒一會兒院子裡的燈就亮了起來,四喜一路小跑著來給景喜開了門。

  「主子!你總算是回來了。」四喜著急死了,因為前些天芳先生突然寄了信回來。

  當時四喜就覺得奇怪了,兩人不是一起出發的嗎,好端端的芳先生怎麼寄信回來了。

  景喜見四喜眼圈都紅了,忙將她抱住:「好了好了,我們小點聲別吵醒了別人,我帶了位客人回來,你幫我把空的那間房收拾一下吧。」

  晚安,明天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