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二少夫人怎麼傷得這麼嚴重?」劉夫人滿臉擔憂地迎上前,伸手就要去拉雲瓷的手,但看著她兩隻手都纏著厚厚紗布,只能作罷。
雲瓷暗嘆京城人個個都有一副好演技。
她敢保證劉夫人對自己絕對沒有同情和心疼,不恨她就不錯了,之前威脅劉夫人的時候,她可是清楚的瞧見劉夫人眼中的狠厲和殺氣。
「劉夫人。」雲瓷虛弱的喊了聲,要起身行禮卻被劉夫人給攔住了;「好孩子,你受苦了,就別多禮了。」
雲瓷又重新躺了回去。
「唉,這孩子遭受這麼多無妄之災。」劉夫人眼眶泛紅,象徵性地拿著帕子擦拭眼角,兜兜轉轉說了一些話之後,才開始進入正題:「不管外面鬧成什麼樣,你終究是陸家八抬大轎娶進門的媳婦,陸家多次包容你,你見好就收,可別真的夫妻離心了。」
劉夫人這話是在提醒雲瓷,當初雲台閣的事發生,是她幫著做假證的。
也就間接說明,雲瓷也不是什麼善類。
雲瓷垂眸。
「一個女人終究是要有個家的,難不成你想一個人孤零零留在這?」劉夫人上下打量著宅子,精美奢華,上下布置全都是精品,她眼中流出羨慕,早就聽說唐家有錢。
這小小的陪嫁宅子就能布置成這般,可想而知實力有多雄厚。
「得饒人處且饒人,有些事能過且過吧,總不能讓你父親一直替你擔憂。」
劉夫人說破了嘴皮子,也不見雲瓷回應半句話,她的臉色有些掛不住了,聲音低沉幾分:「雲瓷,隨我入宮一趟吧,有什麼事還是一家人關起門來再說,別讓外人看了笑話。」
「入宮做什麼?」雲瓷仰著頭,舉起雙手,又指了指渾身的傷,面露惶恐:「我只想活命,陸家卻不肯給我這個機會,我若入宮替陸家求情,將來我的性命又有誰來保障?」
「雲瓷,你肯定是多慮了,陸家不會害你的。」劉夫人解釋,直接忽略了她身上的傷:「我來時看見陸二少爺還叮囑人給你送藥來,他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原諒他這一次吧。」
雲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轉而對著丫鬟說:「我身子不適,送劉夫人離開。」
「雲瓷!」劉夫人惱了,她可是親自上門來勸說的,旁人她還未必來呢,劉夫人起身,沉聲道:「你別太任性了,把陸家真逼出人命來,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見雲瓷軟硬不吃,劉夫人怒火又被勾起:「當日雲台閣我見你是晚輩,已經幫你一次了,這次,我不能看著你一步錯步步錯。」
劉夫人的意思很明顯,她若不肯入宮幫陸家說話,劉夫人就會說出雲台閣的真相。
到時候輿論肯定會逆轉,就會變成陸家不是無端端的針對雲瓷,而是雲瓷本就不潔!
雲瓷臉色一沉。
「你也別想用什麼來威脅我,我身份擺在這,沒有人會信你。」劉夫人當時是被嚇著了,才會被雲瓷牽著鼻子走,現在事情都處理好了,自然不會害怕雲瓷威脅。
看著劉夫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雲瓷牙根痒痒,她的確有抱太后大腿的意思。
但沒有想到太后會這麼快逼著自己原諒陸家。
這條船太不穩固了。
「給二少夫人收拾收拾,咱們即刻入宮!」劉夫人對著小丫鬟命令道。
小丫鬟沒動,而是看向雲瓷。
雲瓷心裡發緊,她已經得罪過皇上了,現在若是拒絕太后,肯定是要得罪太后的。
臨安最大的兩個主子都得罪了,她將來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但就這麼原諒了陸家,雲瓷更是心有不甘。
「做什麼呢?喊了半天也沒人來。」慶祥公主的聲音乍然響起來,雲瓷眼眸頓時就亮了。
不一會就看見慶祥公主一襲絳紫色長裙,珠光寶翠地走了進來,一張明艷動人的臉上畫著精緻妝容,眉心一擰,周身自帶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氣勢。
「周紫菱?」慶祥公主上下打量著對方。
劉夫人閨名便是周紫菱,旁人尊稱一句劉夫人,慶祥公主卻是直呼其名。
劉夫人見著慶祥公主十分意外,她屈膝:「給公主請安。」
「你怎麼會在這?」慶祥公主下頜揚起,走在一旁地榻上坐下,目光緊盯著劉夫人。
「我……」劉夫人對上慶祥公主,氣勢上立馬就弱了一大截,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慶祥公主指著小丫鬟:「你來說!」
小丫鬟被嚇得腿軟,跪在地上老實地把剛才的對話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聞言,慶祥公主冷冷一哼,上下打量著劉夫人:「本宮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這麼愛多管閒事了,陸家差點害死了人,你還幫著求情,陸家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昧著良心跑到這來逼迫?」
被慶祥公主當眾指責,劉夫人頓時覺得臉色火辣辣,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雲瓷會攀上公主。
「我……」劉夫人看了眼雲瓷,暗示她幫著自己解釋一兩句。
雲瓷低著頭就當做沒看見,心裡卻在給慶祥公主狠狠誇了一頓,暗嘆公主來得太巧了,還解決了她的燃眉之急。
「啞巴了?」慶祥公主呵問。
劉夫人在公主面前一點脾氣都沒了,又氣又委屈,偏還不敢撒野,論輩分,劉夫人是公主的晚輩。
論身份,她只不過是太后的侄女,憑藉太后的憐惜才得了個郡主身份,遠遠比不上慶祥公主這個實打實的皇家公主。
「公主,我只是覺得雲瓷嫁了人,就應該以夫家為重,畢竟家醜不可外揚。」
「家醜不可外揚?」慶祥公主冷笑:「劉將軍死了之後,你私底下給劉家帶來多少醜事,你以為瞞得緊,本宮就不得知了,劉將軍若是泉下有知,第一件事便是休了你,你怎麼還有臉在這教訓雲瓷?」
此話一出,雲瓷對慶祥公主的膜拜又多了一層,恨不得給她鼓掌。
劉夫人被氣得眼淚都出來了,羞憤極了:「公主……」
「怎麼,還要本宮嚴刑拷打你才肯承認?」慶祥公主滿臉鄙夷:「你沒資格對雲瓷指手畫腳。」
劉夫人被罵懵了,根本不敢和慶祥公主對峙,畢竟對方可是手握實權的,真要鬧起來,丟臉的絕對是自己。
「公主,我是奉命來的。」劉夫人無奈只好搬出太后。
可慶祥公主根本就沒有將太后放在眼裡:「少在這胡扯,本宮可不信皇嫂這般不通情達理,雲瓷,你在這好好休養,你沒做錯什麼不必原諒陸家,性命要緊,本宮替你走一趟!」
全程雲瓷都沒有機會插嘴。
慶祥公主斜睨了眼劉夫人:「還不走?」
無奈,劉夫人只好跟在了慶祥公主身後一起入宮。
耳根子安靜下來後,疾風又站在窗外說:「姑娘,公主是個愛打抱不平的,她若是支持您,宮裡沒人敢針對您,您只管放寬心。」
雲瓷或許不知慶祥公主怎麼會來得這麼及時,但疾風知道,全都仰仗了江凜厚著臉皮求到了慶祥公主頭上來。
江凜的母親和慶祥公主關係極好,對江凜,慶祥公主也是百般疼愛,聽說陸硯辭當眾污衊了江凜,慶祥公主當場就怒了,又聽說這事兒和雲瓷扯上關係,慶祥公主馬不停蹄地趕來了。
要怪就怪陸硯辭那句,懷疑江凜和雲瓷之間有不正當關係,就是這句話惹怒了慶祥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