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又是一番茶言茶語。
這要是換成原主,肯定會吃醋生氣。
可惜她不是。
「長嫂伺候人慣了,又比丫鬟貼心,這種事長嫂願意效勞,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雲瓷微微笑,面上看不出半點怒氣,反而慢悠悠的端起了一旁的茶水,遞到唇邊喝了小口。
葉嘉儀臉色微變,她竟然將自己比作丫鬟!
可惡!
陸硯辭已經沒了興致喝了,對著葉嘉儀說:「這事還是交給丫鬟吧,不必你親力親為。」
他喊來了丫鬟。
丫鬟從葉嘉儀手中接過,蹲下身將剩下的小心翼翼餵給了陸硯辭喝下。
葉嘉儀氣的手中帕子緊緊攥著,不甘心的站到了一旁。
「雲瓷,能看見你和二郎和好如初,我真的太高興了,日後咱們還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在一塊,定能度過難關。」葉嘉儀伸手就要去拉雲瓷,卻被雲瓷直接一巴掌給拍掉。
葉嘉儀立即委屈的看向了雲瓷:「雲瓷,你是不是還在責怪我,其實有些事我也是身不由己,你究竟要怎麼樣才能消了心裡這口氣?」
「長嫂,我只是覺得你我之間現在身份和名聲相差懸殊,不能放在一塊比較,和過往並無關係。」
雲瓷巴掌大精緻臉頰上揚起傲氣:「你如今聲名狼藉,是敗壞陸家大郎名聲的罪人,我卻是孝名在外的賢良之人,葉家如今被大臣彈劾,被皇上厭惡,宮裡的葉答應也是一貶再貶,我又是太后的救命恩人,得太后重視,長嫂怎麼有臉說和我是一家人呢,我可不敢沾染你分毫。」
葉嘉儀倏然瞪大眼,不可思議的瞪著雲瓷,這這一番話羞辱的臉色漲紅:「你!」
「雲瓷,你莫要過分!」陸硯辭聽著都覺得這話太刺耳了:「不管怎麼說,嘉儀始終是陸家嫡孫媳。」
「二郎是不是忘了,當初我父親入獄,長嫂就是這般羞辱我的,如今我不過是實話實說,提醒陸家,長嫂的存在對於陸家而言就是個恥辱。」
雲瓷一句一句的話就像是刀子一樣戳在葉嘉儀的心窩處,氣的她眼前一黑,險些沒站穩,後退幾步扶住桌子才不至於倒下。
「雲瓷,你我之間是有些誤會,我沒想到你這般得理不饒人,竟這般羞辱我!」葉嘉儀緊咬著牙,眼中含淚:「我堂堂葉家嫡女,也是陸家明媒正娶進門的,罷了,若是因我,你和二郎之間生了嫌隙,那我便將這條命賠給你!」
葉嘉儀朝著一旁的屏風看去,兩眼一閉,心一橫就朝著那邊跑過去。
「大少夫人!」靈喜就站在門口,看見這一幕魂兒都快嚇沒了,極快的沖了過來攔在了葉嘉儀跟前。
主僕兩抱在一塊,滾了一圈才停下。
「你為何要救我!」葉嘉儀哭的泣不成聲。
靈喜朝著雲瓷磕頭:「二少夫人,求您大人有大量就別逼著大少夫人了,奴婢給您磕頭了。」
說著靈喜砰砰磕了幾個,白皙的腦門兒很快就呈現一團青紫。
雲瓷看了眼陸硯辭鐵青的臉色,以及眼中一閃而逝的心疼,她也沒了耐心繼續陪著演戲了:「要死就遠點兒去死,別在這裝模作樣,沒人攔著你,也不嫌晦氣。」
「雲瓷!」陸硯辭失望的看著雲瓷,她怎麼會變得這麼惡毒了?
「二郎都是我不好,雲瓷說的對,你別怪她……」葉嘉儀的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落。
雲瓷起身:「說來說去,是我礙眼了,要是沒有我的執著,沒有人能在意你們是叔嫂關係,私底下你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我這個原配妻子就該識趣的給你們騰位置!」
說罷,雲瓷抬腳就走。
這話卻是讓陸硯辭和葉嘉儀兩人臉色羞愧不已,葉嘉儀又惱又恨,她就是輸在了沒有正式的身份。
才會被雲瓷捏住了把柄。
「二郎……」葉嘉儀柔柔的喊了聲。
陸硯辭的目光卻一直追隨著雲瓷離開的背影,許久後,他開口:「我身邊有人照顧,你不必費心來伺候,這些日子安安心心的在院子裡休養吧。」
「二郎?」
「張婆子,送大少夫人回瓊琉院。」
陸硯辭轉過頭不想再看葉嘉儀。
無奈之下,葉嘉儀只能離開。
……
雲瓷怒氣沖沖的回到了鍾靈閣,夏露趕緊倒上一杯茶遞過去:「姑娘消消氣,氣壞了身子不划算。」
「誰說我生氣了?」雲瓷紅唇一翹,今日她別提多開心了,當眾戳穿了葉嘉儀,又辱罵了陸硯辭。
爽!
爆爽!
「啊?」夏露被自家主子突如其來的笑容,弄得一頭霧水。
「傻丫頭,我只不過是借題發揮找個理由離開罷了,留在那,滿屋子的藥味,怪難聞的。」雲瓷打了個哈欠,昨兒晚上提煉藥就沒休息好,還要陪著那兩人周旋演戲,怪累的,倒不如發了瘋之後回來睡一覺。
夏露心疼姑娘:「姑娘,那你睡,奴婢就在外頭候著。」
「好!」
她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便倒在了榻上。
也不管外頭有沒有在議論自己,她在陸家之外就是受害者,無論陸家人怎麼貶低她,在其他不知情人眼中,都是不可信的。
反而還會說陸家為了貶低她,不擇手段。
所以,雲瓷想開了,該撒潑就撒潑,絕不受氣。
這一覺睡到了傍晚才醒,夏露怕她餓著,趕緊端來了熬了一下午的鴨子湯,還下了些麵條,雲瓷聞著味早食慾大開。
等著吃飽喝足後,夏露才說:「今兒姑娘從東跨院離開之後,大少夫人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老夫人,老夫人狠狠教訓了大少夫人一頓,還讓大少夫人日後不准再進東跨院半步。」
陸老夫人這個時候才想通,顯然已經晚了!
「大少夫人當場就氣暈過去了,大夫來給大少夫人診脈,您猜怎麼著?」夏露一臉神秘。
雲瓷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十分配合的問:「怎麼著了?」
「大少夫人小產之後沒有休養好,日後再也不能生育了。」夏露是聽門房小丫鬟們閒聊聽來的。
這事兒已經在陸家傳開了。
「大少夫人一聽說再也生不了,又氣暈過去了,不過這次老夫人並沒有再給請大夫了。」夏露撇撇嘴,葉嘉儀能有今日下場也是活該!
誰讓她不知羞辱勾引二少爺,又故意陷害姑娘來著?
該!
雲瓷一點也不意外,畢竟葉嘉儀的身體當初就是她動手腳的,她揚眉:「一個寡婦本就不該生出孩子。」
能生孩子才叫人笑話呢。
她要是葉嘉儀,就絕對不會和陸硯辭扯到一塊去,戰死的丈夫是功臣,膝下無兒無女,她只要抱養一個孩子到膝下,又有那麼多丫鬟婆子照顧著,
不必她事事親為,只要每日吃喝玩樂,陸家對她愧欠,葉家給她撐腰,上頭還有個貴妃姐姐。
這神仙日子還要什麼狗男人?
「姑娘所言極是。」夏露笑。
雲瓷抬頭看了眼外面漸黑的天色,來到廊下,疾風已經站在了廊下:「姑娘,屬下要開始了。」
「嗯!」
疾風帶著百十來個人開始搬嫁妝,他們的動作輕,身影如鬼魅般,來無影,要不是就在眼皮底下,雲瓷根本就難以察覺。
足足搬到了後半夜,小庫房才空了。
雲瓷又叫人搬來了不少空箱子,裡面填滿了木頭和易燃的物件兒,她回頭看了眼鍾靈閣。
「姑娘?」夏露眼皮跳了跳,有種不祥的預感。
雲瓷拍了拍她的肩:「陸家就是個虎狼之窩,我呆不久,必須離開。」
「不論姑娘去哪,奴婢都會跟隨!」夏露一臉堅定。
雲瓷微微笑,從懷中掏出了火摺子毫不猶豫的點燃了鍾靈院,院子的各個角落還撒上了棕油,所以一點上火嗖的一下躥出來不小的火苗,漸漸的融成了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