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測運勢

  鳳棲宮的燭火還燃著,夏露有些心疼:「娘娘,時辰不早了,您該休息了。」

  大著膽子從雲瓷手裡將書奪了下來。

  雲瓷揉了揉眉心,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

  「娘娘,您是不是在為了季大人的事情發愁?」

  「此人心機太深沉,他至少在京城潛伏了三年,他和旁人不一樣,沒有結交權貴,反而是拿捏住了京城貴族後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雲瓷想想都覺得後怕。

  拿捏住了高門主母,又有什麼事是辦不成的?

  「娘娘,那接下來您打算怎麼辦?」夏露憂心忡忡地問。

  她眼底浮現殺氣。

  這樣的人就應該儘快剷除,以絕後患。

  「天乾物燥,最容易起火了。」雲瓷喃喃。

  夏露聞言瞬間就明白了。

  半夜,內閣果然起火了。

  伴隨著陣陣迷煙,還有炙人的溫度,季安猛地從夢中驚醒過來,他的衣袖已經被撩上了火星,嚇得季安立即扑打,起身往外走。

  「來人,走水了!」季安扯著嗓子大喊。

  身後的火勢逐漸蔓延,似是要將他給吞噬,季安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不停的拍打著門窗。

  外面安安靜靜的。

  任憑季安扯破了嗓子也沒人回應。

  生死關鍵時刻,季安顧不得許多了,用盡內力一拳將窗戶搗毀了,一躍而起從窗戶處逃脫。

  下一刻,無數個太監和侍衛提著木桶走了過來。

  半個時辰內,將內閣的水給澆滅了。

  「季大人,你為何要縱火燒了內閣?」小太監扯著尖銳的嗓子不悅地看向了季安。

  季安眼皮跳了跳,沒好氣地說:「胡說,我何曾縱火?」

  「內閣今日只有季大人一人當值,這麼多年都未曾發生火災,今日若不是季大人蓄意縱火,這火又是怎麼來的?」

  不給季安辯解的機會,小太監便命令侍衛拿下季安。

  季安掙扎。

  「等天亮之後,奴才一定會去稟告皇后娘娘。」小太監惡狠狠威脅,讓人將季安扣押。

  眾目睽睽之下,無數侍衛環繞,季安只有妥協的份兒。

  被關押在一處暗房內,他終於回過神,今日的局怕是皇后一手設定的。

  熬了一夜,直到午時季安才有機會去見皇后。

  這次,季安被壓跪在了御花園。

  雲瓷坐在陰涼處,疑惑不解地看向季安:「季大人可是對本宮安排的不滿,所以才要縱火將那些書都燒毀了?」

  季安卻笑了:「真相如何,娘娘心知肚明。」

  「啪!」

  「放肆,是誰給你的膽子竟敢對皇后娘娘不敬!」侍衛道。

  一鞭狠狠地抽在了季安的後背,毫無預兆。

  季安被打得悶哼一聲,皺著眉,沉著臉,末了才說一句:「微臣知錯。」

  嘴裡說知錯,可面上卻看不到半點兒歉意。

  「這麼說,季大人是認罪了?」雲瓷冷聲問。

  季安不回答反而仰著頭指了指天際:「皇后娘娘相不相信命運二字?」

  雲瓷蹙眉。

  「有些人的命運生來就是註定好的,比如有的人註定要為奴為婢,有的人生來就是要做皇帝的,還有的人長命百歲,有的人早夭而亡。」

  聽這些話,雲瓷似曾相識,她表現得很有興致的模樣,揚起下頜:「你繼續說。」

  「有的人偷走了屬於旁人的帝運,很快就會遭受反噬了。」季安微微笑,嘴角邊溢出的血跡,妖嬈奪目。

  雲瓷臉上的笑意不減,或許其他人聽不懂,但云瓷明白了,她應該是遇到老鄉了。

  只是不知這老鄉來的時間比她早還是晚。

  「微臣在內閣發現了一本書,書籍上記載著,有一朝的皇帝明明帝運只有五年,卻硬生生做了十年的皇帝,娘娘可知此人會遭遇什麼反噬?」季安問。

  雲瓷不語。

  季安主動回應:「報應在了下一代。」

  話落,雲瓷臉色微變。

  看著雲瓷的反應,季安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的視線忽然落在了雲瓷微微凸起的小腹上。

  「有些人本不該出生的,可偏偏出生了,改變了他人的命運,可即便如此,早晚有一天,冥冥之中也會被命運給懲罰。」

  雲瓷衣袖中的拳頭緊緊攥著。

  「胡說八道!」夏露聽不下去了,呵斥:「光天化日之下少扯這些鬼神之說。」

  季安沒理會夏露的話,目光依舊是緊緊的盯著雲瓷。

  雲瓷淺笑:「這就是之前季大人說過的命運?」

  「是。」

  雲瓷撐著下頜,饒有興致地問:「這麼說,季大人會看命?」

  「略知一二。」

  「季大人不妨看看自己的命運,將來會如何?」

  季安猶豫了,目光環視一圈,雲瓷見狀擺擺手,讓侍衛退到了安全地方,季安這才開口,說了四個字:「位極人臣。」

  「噗嗤!」雲瓷實在是沒忍住,笑出了聲,一隻手撐著額,笑容里毫不遮掩的諷刺。

  「娘娘或許不信,但微臣日後一定會位極人臣,名流千古,後人稱讚。」季安信誓旦旦地說。

  雲瓷停下笑容,又問:「那為何季大人要冒充陸硯深的身份?」

  季安眼眸一縮。

  「季大人應該是陸硯深曾經的部下吧,費盡周折來了京城,壞事做盡,就是要做盡,就是想趁亂上位?」雲瓷搖搖頭:「這樣的手段上位,季大人難道沒覺得很令人不恥麼?」

  季安卻一點兒也不惱,神色淡淡地說:「娘娘錯了,五年之後這世上根本就沒有臨安。」

  話落,雲瓷臉上僅剩的笑意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小臉陰沉如水,眼中隱隱有幾分惶恐。

  「娘娘,微臣可以救你。」季安目光灼灼地看向了雲瓷;「娘娘得罪的人太多了,但只有微臣一人可以救你。」

  夏露不知雲瓷作何反應,她自個兒是被氣得不輕,恨不得衝過去狠狠地扇季安的嘴巴。

  登徒子!

  「娘娘若是不信,咱們賭一局如何?」季安問。

  「以何為注?」

  「娘娘!」夏露急了,怎么娘娘糊塗了呢,竟然被這個登徒子牽著鼻子走?

  雲瓷衝著夏露使了個眼色,夏露無奈閉嘴。

  季安笑道:「皇后娘娘早就知道了微臣有問題,但卻遲遲沒有動手,必定是猜不到微臣手裡究竟有多少底牌。」

  「季大人何必兜兜轉轉,直接說吧。」雲瓷表現得很沒有耐心了。

  季安看了眼夏露。

  雲瓷擺擺手,夏露咬著牙退下了。

  「現在可以說了?」

  「微臣手裡有陸硯深曾經的部下,娘娘若是贏了微臣,微臣願意提供名單,另贈娘娘一處寶藏。」

  「寶藏?」

  季安點頭;「這是幾年前陸硯深發現的。」

  雲瓷笑而不語,示意對方繼續說:「本宮又如何確定你說的話一定會發生呢?」

  「有三件事,第一,三日後必定會天降大雨,五日內傍晚才能停,這場大雨讓導致京城郊外的一座大山坍塌,壓垮一座村莊,死傷無數。」

  「第二,八個月後娘娘腹中孩子會……胎死腹中,娘娘也會大出血而亡。」

  季安說到這時,還有些惋惜:「娘娘若是儘快將孩子拿掉,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雲瓷的小臉已經陰沉沉了,心跳如雷。

  「至於第三,等第一件事應驗了,微臣再說第三件事。」

  不得不說,季安的話的確是擾亂了雲瓷的心智,她擺擺手,叫人將季安看管起來,不許任何人靠近。

  「娘娘,您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身子不適?」夏露看著雲瓷慘白的臉色,隱隱有些著急。

  雲瓷搖頭,腦海里全都是季安的話。

  「娘娘,季安就是個神棍,有些話不必聽信的。」夏露道。

  「扶本宮回去。」

  一整日,雲瓷都有些精神恍惚,試圖從季安的話中找出破綻。

  難道歷史上,臨安真的會被滅?

  還有皇上……

  越想越多,以至於雲瓷接連兩日都沒睡好覺,又想起了季安的話,對著夏露吩咐:「即刻去一趟郊外,疏散山下村民,就說……有刺客潛入,所有村民立即遠離,十日內不能回去。」

  夏露見雲瓷說的煞有其事,她點點頭立即去照辦。

  終於,等到了季安說的這日,上午還是晴空萬里,下一秒電閃雷鳴,頃刻間暴雨連天,天色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屋外的風在怒吼,颳得窗戶啪啪作響。

  「快將窗戶關上。」夏露指揮。

  雲瓷的心沉入谷底。

  這雨和季安說的一樣,足足下了五日才停歇。

  「娘娘真是神了,郊外大山被洪水衝垮,正好覆蓋了山下的村莊,若不是娘娘及時吩咐,那些村民全都要被掩埋。」夏露衝著雲瓷伸出大拇指,滿臉崇拜。

  「娘娘,您救了很多百姓。」

  雲瓷卻笑不出來,甚至臉色慘白。

  「娘娘?」

  夏露喊了好幾聲,雲瓷才回過神,這時小太監來傳話:「娘娘,季大人求見。」

  雲瓷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許久才說:「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