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我家姑娘說的祖父乃是江老將軍。」謝紫煙身後的丫鬟站出來提醒。
納蘭清恍然。
「四姑娘有所不知,我家姑娘已經和江公子定下婚約了。」
「是嗎?」納蘭清立馬對著謝紫煙道了聲恭喜:「謝大姑娘這麼的溫柔善良,體貼入微,能娶到謝姑娘是江家的福氣,既然謝大姑娘送謝禮,那我就不客氣了。」
納蘭清很痛快地接納了謝禮。
這讓謝紫煙反而有些捉摸不透納蘭清了,也不知對方是真傻還是裝的。
難道納蘭清就不想嫁給江凜?
「四姑娘,可見過江公子?」謝紫煙問。
納蘭清點點頭:「京城姑娘又有幾個不認識江公子大名的?」
說著她還指了指斜對面的怡情樓:「說不定那裡的姑娘更熟悉江公子。」
話落,紫煙的臉色有些繃不住了,訕訕道:「誰還沒做過年輕氣盛的事兒,江凜是士族子弟,偶爾做些荒唐的事也不稀奇。」
這話納蘭清倒是沒有反駁,默默地吃著桌子上的點心,視線偶爾瞄向了樓下的評書。
面色如常,一點也沒有被影響。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位謝大姑娘今日就是來敲打她的,警告她離江家遠一點。
這手段,真是上不得台面。
「四姑娘……」紫煙忽然壓低聲音:「這裡也沒有外人,有件事我想單獨和你聊聊。」
紫煙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翠屏。
「謝大姑娘,我的腿腳還沒恢復呢,怕是離不開翠屏,不過你放心,翠屏是從小跟隨我的,嘴巴嚴密得很。」
在納蘭清的再三保證之下,紫煙這才沒有將翠屏給轟出去,語重心長地說:「你救了祖父,祖父和江郎都很感激你,無以為報,想著將你納入府上,也不知你願不願意。」
一句江郎和納入府上,讓納蘭清直接變了臉色。
「四姑娘,我前陣子不小心跌入河中著了涼,大夫說日後恐怕難以再有身孕了,但祖父執意要江郎娶我,可我不能不顧及江郎日後沒有子嗣,如今你救了祖父,我想讓你進門,日後你誕下孩子,我必定視如己出,傾盡所有的培養。」
這話莫說納蘭清要翻臉了,就連翠屏也是怒火中燒,一個沒忍住懟道:「謝大姑娘這話是要我們姑娘做妾?」
這人臉皮怎麼這麼厚呢?
紫煙斜睨了眼翠屏,並沒有計較剛才翠屏的無禮,而是緩慢地解釋:「是平妻,不是妾侍。」
要不是前陣子納蘭雲瓷賜了個縣主身份,紫煙肯定不會給平妻的身份。
依照納蘭清的身份,去江家做個貴妾已經是抬舉了,給平妻的身份不過是看在了納蘭雲瓷的份上罷了。
「可是……」翠屏還要再說什麼,卻被納蘭清一把給攔住了,納蘭清受寵若驚地點點頭:「多謝謝大姑娘的抬舉,能嫁入江家,是我畢生修來的福氣,謝大姑娘放心,日後我進了門,肯定不會和你爭寵的,我必定小心謹慎,畢竟我只是個庶女,比不得謝家高門大戶。」
「姑娘!」翠屏無奈跺腳,姑娘是糊塗了不成,怎麼能答應了謝紫煙呢?
而且姑娘還有皇后娘娘撐腰,怎麼可能要和謝紫煙共侍一夫?
納蘭清朝著翠屏使了個眼色,翠屏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閉嘴了。
「四姑娘真的願意?」謝紫煙再問。
「當然願意!」
納蘭清重重地點了點頭,生怕謝紫煙會反悔,她一把拉住了謝紫煙的手腕:「我只要有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就行了,可以遮風擋雨,只要謝大姑娘不嫌棄。」
謝紫煙聞言心裡忽然有些憋屈,心口起伏,她就知道納蘭清一定是看上了江家門第,所以才會不顧一切的救人。
說不定這場失控的馬車就是納蘭清特意安排的。
不,還有可能是納蘭雲瓷安排的,其目的就是想將納蘭清塞入江家,讓江家變成支持她納蘭雲瓷的後盾!
這麼一想,紫煙釋然了。
難怪江家遲遲不肯同意,原來是有人在背後搗亂。
只是紫煙才不允許有人和自己平起平坐呢,她故作不經意的笑著,抬起手握住了杯子,眼神瞥了眼樓下的位置。
她們此刻就坐在二樓包廂的位置,樓下就是說評書的地方,聚集著很多人。
要是摔下去,死不了,但,納蘭清肯定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正想著,只聽一道慘叫聲響起。
「啊!」
「姑娘!」
翠屏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摟住了納蘭清的腰,兩人在地上滾了一圈兒。
這突如其來的叫喊聲打破了正在看熱鬧的人,所有人的視線都被納蘭清主僕給吸引了。
「這是怎麼回事兒?」
「怎麼會從上面掉下來?」
「誰知道呢。」
「看著好像是……納蘭四姑娘?」
「姑娘!」翠屏擋住了納蘭清的腦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使勁地抽噎著,嘴卻不閒著:「您才死裡逃生一回,怎麼又被人給算計了,姑娘,您可千萬不能有事兒啊,否則,奴婢該怎麼活啊?」
翠屏的哭喊聲格外的響亮,屋子裡的評書都停下了。
這時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了二樓。
瞥見了一抹白色身影。
謝紫煙愣住了躲在了丫鬟身後,她呼吸緊繃,根本都沒想到納蘭清會從二樓摔下去。
不,是納蘭清自己跳下去的。
「姑娘,咱們快走吧。」丫鬟哆嗦著,實在受不住底下一群人的議論了。
謝紫煙的腦袋一時有些空白,還沒反應過來,但就這麼走了,絕對不是上策。
「快派人入宮一趟,將這事兒告訴姑母,讓姑母給我想想法子。」
丫鬟慌亂點頭。
樓下,翠屏哭的悽慘,將納蘭清擋住了,一口一個姑娘喊得別提多大聲了。
「別哭了,快走。」納蘭清小聲嘀咕,她可不想被人當成猴子一樣盯著看。
再不走,一會兒指不定還有什麼戲等著呢。
翠屏點頭,力氣極大地扶著納蘭清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喊著姑娘。
「姑娘,莫要著急,奴婢這就帶著您去找大夫。」
好不容易將納蘭清送上馬車,翠屏已經快要累癱了,納蘭清揉了揉膝蓋還有手腕,幸好她對謝紫煙早有防備。
否則今日被算計的就是自己了。
謝紫煙還想踩著自己嫁入江家,簡直做夢!
「好姑娘,剛才都嚇死奴婢了,您日後可不許這麼嚇唬奴婢了。」翠屏拍了拍心口。
「好翠屏,下次我一定注意。」
翠屏點點頭,不解地問:「姑娘,您為何要跳二樓,奴婢的三腳貓功夫萬一接不住您呢?」
「直覺吧,今日我不跳,跳的就是她謝紫煙。」納蘭清猜測,下一步就是謝紫煙哭著喊著說自己不會肖想江凜,一臉無辜樣,踩黑她來洗白自己。
這種算計人的把戲,當年在納蘭家主宅的時候早就見怪不怪了,母親說過,女人的善妒是很可怕的,必須要警惕。
「姑娘怎麼知道謝大姑娘會跳樓?」
「她要是能嫁入江家,也不至於以死相逼了,兩家婚事鬧得沸沸揚揚,不知道才怪了。」
江家要是妥協,早就大大方方地宣揚了,又哪輪得著一個姑娘家名不正言不順的來找她談平妻?
簡直就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