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昌言收下了令牌,眼看著傅璽離開,人剛走沒一會兒紫煙就匆匆來了,眼珠子在屋子裡亂瞟。👣🍭 6❾ᔕ𝐇𝓾𝔁.ᑕσΜ 👻⛵
「不用看了,皇上已經走了。」她沉聲說。
紫煙一愣,似是心事被拆穿了,小臉漲紅,她又看了眼棋盤,黑白棋子對峙還沒分出個高低。
「太夫人。」紫煙走了過去,心裡頭有些委屈,她究竟做錯什麼了,為何太夫人執意阻撓。
明明喊來了皇上,卻又不可肯讓自己相見。
「太夫人若是不想讓我入宮,當初……當初為何要教我宮裡的規矩,還有嬪妃之間的明爭暗鬥?」
終於,紫煙問出了心裡話。
當初她被謝昌言帶入宮時,紫煙已經做好了要做妃嬪的準備,那時的她想著只要能給謝家帶來利益,她做什麼都願意。
現在明明有機會可以嫁給皇上,只要謝昌言一句話就可以了,可偏偏謝昌言一字不提,還要勸自己不要嫁給皇上。
這讓紫煙百思不得其解。
謝昌言臉色微變,沉聲說:「我教你宮中規矩,是因為我在宮中,教你後宮爭鬥,是因為有朝一日你要嫁人,宅院爭鬥一樣兇險,不許你接近皇上,是在保你性命!」
她幾次三番地勸說紫煙,分析利弊,對方卻仍舊一意孤行,現在還在質疑自己。
這讓謝昌言十分生氣!
「我……」紫煙心虛地低著頭,忽然小聲啜泣起來。
「我縱使有法子逼著皇上和皇后接納你,可那又如何,我還能逼著皇上日日寵幸你嗎?」
謝昌言越說越生氣,因此咳嗽起來,嚇得老嬤嬤趕緊上前給順順氣:「太夫人您消消氣,姑娘只是一時糊塗還沒想清楚罷了,日後一定能理解您的苦心。」
「不必了!」謝昌言一把撥開了老嬤嬤的手,拉著紫煙說:「跟我來。」
兩人離開了內殿,朝著外頭走去,老嬤嬤見狀趕緊拿上來大氅跟上前,一路小跑的搭在了謝昌言的肩上:「太夫人,您注意身子。」
謝昌言沒理會,一路冷著小臉。
走了莫約半個時辰,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宮殿外停下,謝昌言叫人打開了門,一把將紫煙推進去。
紫煙險些被絆倒了,看了眼寂靜的四周。
許是聽見了開門聲,沒一會兒一窩蜂的湧出好些人,嘴裡喊著皇上,是皇上來了。
這些人披頭散髮,還有人穿著夏季的衣裳,臉上塗抹的花花綠綠根本看摸不清五官。
卻統一的嘴裡喊著皇上。
「皇上來了!」
「皇上,臣妾好想您呢。」
紫煙被嚇著了,怔怔的看著這一幕,謝昌言來到了紫煙身邊:「這裡是冷宮,這些都是皇上,先帝的嬪妃們,犯了錯失了寵,又或是遭受陷害後,被關押在這,只要還有口氣在,就永遠也出不去。」
謝昌言指了指其中一人:「這位看上去也不過二十幾歲年紀,能被挑選入宮的,絕對不是等閒之輩,樣貌更是一等一的出挑,高門貴女今日又是什麼下場?」
「太夫人……」紫煙聲音顫抖,是被嚇得不輕。
「還有不少是皇上的妃嬪,犯了錯被關押進來,她們都是被逼瘋的。」
紫煙不敢再哭,她的胳膊忽然被人給拉扯住了,低頭一看,是個年邁的老妃嬪。
老嬤嬤見狀趕緊將人給攆走了。
這時還有侍衛手裡拿著鞭子走了過來,嚇得眾人一窩蜂地散開了,謝昌言卻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而是繼續拉著紫煙往裡走。
偌大的宮殿內一股子惡臭撲面而來,熏得差點讓人作嘔,謝昌言恍若無人的走進去。
各個角落都有人或站,或蹲,都在找自己的事兒做。
「太夫人。」紫煙有些不適,想要離開,執拗地說:「將來我未必會這樣,皇后娘娘極好相處,她不會這麼對我的。」
謝昌言仿佛是聽見了什麼笑話,質問:「一個人是有貪念的,嫁給了傅璽,就想著給他生兒育女,生了孩子就想著和雲瓷一較高下,皇位只有一個,在後宮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無盡的爭鬥!」
紫煙語噎,因為她還沒有想過這麼遙遠的事情。
如果真的要爭,她會敗給皇后嗎?
也未必!
看著紫煙還不肯死心,謝昌言鬆開了扶著她的手,一臉的失望:「謝家怎麼會你有這麼個蠢貨!」
說完,謝昌言扭頭就走,再不理會紫煙,嘴裡呢喃著:「一個人心高氣傲是一回事,愚不自知又是另一回事兒,簡直愚不可及!」
「太夫人您消消氣。」老嬤嬤在身後不停的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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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昌言深吸口氣,搖了搖頭,她本想給紫煙好的未來,將自己對謝家的愧欠彌補在紫煙身上。
但她太不爭氣了。
離開了冷宮,謝昌言忽然問:「我記得謝家還有個嫡女,今年十三歲,明兒接入宮。」
「太夫人?」
「謝家嫡女不是她一個,她若是攪合入宮,謝家和皇上的那點親情就徹底斷送了。」
謝昌言是絕對不允許這件事發生的。
從冷宮出來,她就沒有理會紫煙,而是叫人看著她,好好反省。
次日謝錦挽被送入宮。
比紫煙年紀小些,低著頭安靜又乖巧的模樣,抬起頭時看向了謝昌言時,眼眸燦爛,水靈靈的惹人憐惜。
樣貌稚嫩了些,好在是個機靈的。
「太夫人。」錦挽屈膝行禮。
謝昌言問起:「若是要你嫁給皇上,願不願意?」
錦挽瞬間皺眉,滿心眼寫著不願意,問:「太夫人是要我參加選秀麼,若是為了謝家著想,我願意,若是和謝家無關,我不願意。」
聽到這個回答,謝昌言忽然笑了笑:「為何?」
「人人都知道皇上身邊有了皇后,帝後十分恩愛,且皇上已經擬定聖旨要立皇長子為太子殿下,我入宮,不過是御花園裡的其中一朵花罷了,根本沒有任何未來可言。」
看著小小年紀的錦挽能這麼說,謝昌言臉上的笑容更深,衝著她招招手:「如果是為了謝家呢?」
「若是為了謝家,我就算是爭破了腦袋,也會謀求一個高位。」
「你會對皇上動情嗎?」
「自然不會!」錦挽一臉堅定,她才不會將自己困在了情愛之中呢。
謝昌言嘆了口氣。
「太夫人,我想見見姐姐。」錦挽小心翼翼地說,滿臉擔心:「許久不見姐姐了,姐姐還好嗎?」
謝昌言朝著老嬤嬤使了個眼色,老嬤嬤便將紫煙給帶上來,紫煙在看見錦挽的那一刻,臉色一愣。
「姐姐!」錦挽笑眯眯地沖了過去,上下打量著紫煙,眼眶一紅嘟囔著:「姐姐,我好想你。」
紫煙抬起手摸了摸錦挽的腦袋:「我也很想你。」
姐妹兩個敘敘舊,大部分都是錦挽在嘰嘰喳喳地說,紫煙有些心不在焉地附和著,眼眸時不時地看向了上首的謝昌言。
謝昌言佯裝沒看見,低著頭自顧自地喝茶。
終於紫煙忍不住了,上前對著道:「太夫人,錦挽怎麼入宮了?」
「從今兒開始她就住在舒芳閣了,過幾日,你回去陪陪你祖父吧。」謝昌言毫不留情地說。
紫煙小臉瞬間就白了,眼眶發紅:「太夫人這是打算拋棄我了嗎?」
就因為她沒有聽從謝昌言的話就要放棄自己了?
「我年紀大了,管不住你,你還是回到你祖父身邊吧。」
多餘的話謝昌言已經不想再說了,對著紫煙揮揮手,紫煙還要再說什麼,卻被錦挽拉住了。
「走,姐姐,我去你屋子裡坐坐。」
紫煙被半推半就地拉著離開了。
兩人坐在屋子裡,錦挽長嘆口氣:「是不是因為皇上,所以你才這樣?」
「我……」紫煙語噎。
「我們是謝家嫡女,肩膀上還有重任,若是幾十年前的謝家,你還有任性的資本,可如今不是,太夫人和皇上到底隔了一層,能保住自身就不錯了,其餘的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紫煙聞言沒好氣地說:「你懂什麼,只是我嘴笨不會討人歡喜罷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的日子並不好過。」
錦挽蹙眉:「住在這樣的屋子裡,又有什麼難過的,難道比咱們當初逃亡的時候更艱難?」
紫煙不語。
「姐姐可曾聽說過皇后的手段?」錦挽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起一顆果子,嘎嘣咬了口,咧著笑:「真甜!」
看著錦挽大口大口的吃著,紫煙拿出帕子給她擦拭嘴角,錦挽笑眯眯的說:「皇后第一任丈夫陸家,現在家破人亡,無一生還,納蘭家的納蘭老夫人和其他親戚,死的死,傷的傷,還有苑家,兩房都不在京都了,曾經宮裡的太后,長公主,還有幾位親王,都敗在皇后手中,這樣的人,姐姐如何斗得過?」
紫煙愣住了,對於納蘭雲瓷的事兒,她還真沒有多打聽,聽到這些話簡直不敢相信。
「這都是真的嗎?」
錦挽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姐姐如果非要選秀,那謝家就要倒霉了,若是姐姐避開帝後,謝家必定會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太夫人這麼做,是在保全謝家,若我是太夫人,也會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