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教訓皇后

  「來人,給皇后卸掉鳳冠鳳袍,再準備筆墨紙硯!」因太妃沒有給慕皇后拒絕的機會,直接叫人剝掉了慕皇后身上華麗的衣裳。😡💚 ➅➈𝕤𝕙ᵘⓍ.ℂσⓜ 🐊☜

  氣的慕皇后小臉漲紅。

  「你口口聲聲說在乎朝暉,我要是記得沒錯,朝暉還沒過七七吧,你這樣的打扮是不是太過無情?」因太妃質問。

  話落,德妃自顧自的將頭上的裝飾品全都卸了,還拿出帕子將妝容都擦拭了一遍。

  十分自覺。

  「你這個做母親的也的確該盡一盡最後的職責了。」因太妃指了指一旁的桌子:「從今日開始,若是完不成經書,就只能辛苦皇后娘娘餓著肚子了。」

  「你!」慕皇后氣得心口起伏,卻是拿因太妃一點法子都沒有,只能被老嬤嬤拽著坐在了椅子上。

  身後黑衣人抬起手解開了慕皇后的穴位。

  慕皇后拍案而起:「放肆!」

  剛起身便被人狠狠的打了一耳光。

  這一巴掌十分響亮,讓慕皇后都傻眼了,足足愣了許久都沒回過神,她看向了老嬤嬤。

  「皇后娘娘若是不想吃苦頭,還是聽太妃娘娘的話。」

  慕皇后怒罵,還未抬起手又被打了一巴掌,身後的黑衣人只是輕輕的摸了摸慕皇后的肩。

  慕皇后頓時疼得臉色巨變,齜牙咧嘴地叫疼。

  莫約一盞茶的時間,疼意才消失。

  吃了幾次虧之後,慕皇后也終於老實了許多,她緊咬著牙坐在椅子上,提起筆開始抄寫經書。

  德妃就在一旁候著,時不時地研磨。

  殿外的屍首也不知什麼時候被抬走了,幾個侍衛正在打掃院子,半個時辰後,院子裡恢復了安靜。

  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因太妃則坐在了窗邊兒上,時不時地抬起頭欣賞窗外的梧桐樹,一旁的老嬤嬤輕輕的捏肩捶腿。

  氣氛有些詭異,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許是睏倦了,因太妃打了個哈欠,靜靜地靠在了榻上眯了眯眼。

  「太妃放心,老奴會看著的。」老嬤嬤道。

  因太妃點了點頭,放心的睡下了。

  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在夢裡,她看見了很多過往,又像是回到了過去,她想起來在謝家做嫡女的日子。

  謝家嫡女,才貌雙全,能文能武,十四歲生辰那日逛花燈時展露芳華,被譽為京城第一才女,引得無數追求者追捧。

  未笈笄便有媒婆上門來說親。

  那一年她成了王孫貴族都想要娶回家中的典範。

  謝家祖母愁壞了,數張請帖擺在桌子上,其中還有幾個王爺世子想要求娶,謝家誰也不能得罪。

  有時太過出色也未必是好事兒。

  直到當朝太后宣召她入宮陪伴,入宮第一天就碰見了先祖皇帝,先祖皇帝對她一見傾心。

  侍寢之後冊封為妃,寵冠六宮,無人能及。

  可誰又知道,她壓根就不想入宮。

  整日被關在狹小的院子裡,連個知心說話的人都沒有,一日復一日,生活又枯燥無味。

  再後來,臨安遇到了戰事。

  她偶然間聽見有大臣提議和親,選的人就是她自己,她大驚失色,被嚇壞了。

  最令她失望的就是先祖皇帝的那一句:「明日起讓章太醫照顧昌妃,昌妃身子弱,對外就宣稱染了惡疾。」

  「皇上英明。」

  她又氣又怒,回宮之後便想偷偷地溜走。

  在聖旨沒下之前,她仍舊是寵妃,去哪都是無人阻撓的,所以很順利就要離宮了。

  偏不巧在宮門口被人攔截了。

  那天先祖皇帝生了很大的氣,派人將她五花大綁地捆起來,又逼著她親眼看著所有伺候她的宮人們,被活活杖斃在她面前。

  這還不算,還有她的妹妹也被下詔入宮,被打斷了雙腿。

  也僅僅是因為妹妹曾給她一盒金瓜子傍身,這盒金瓜子又恰好被她給用來打賞侍衛,才得以逃出宮門。

  他遷怒了妹妹。

  血……滿地都是血,腥味刺鼻,妹妹疼得滿頭大汗,懸著口氣看向了她。

  眼神中還有幾分幽怨。

  「不!」因太妃瞬間被嚇醒了,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一旁的老嬤嬤趕緊上前拍了拍主子的後背。

  「太妃這些日子已經好幾次夢魘了,用不用請個太醫來瞧瞧?」老嬤嬤勸。

  因太妃閉了閉眼,是她愧欠了謝家,愧欠了妹妹。

  不記得過了多久,因太妃睜開了眼,眼神已經恢復了平靜,她對著老嬤嬤搖頭:「都是老毛病了,不礙事的。」

  說著因太妃掏出了一隻手串,握在手心一顆一顆地撥弄,偶爾還會發出噠噠的清脆碰撞聲。

  老嬤嬤瞧了眼,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她家主子已經幾十年都沒有念經祈福過了,更沒有用過佛珠,可前些日子卻突然將庫房裡的佛像給拿出來擺上,手裡更是握著一串開了光的佛珠,日夜攥著。

  →

  自從搬了佛像後,主子更是夜不能寐,每天都會被嚇醒。

  現在白日裡都要被驚醒,老嬤嬤實在是擔心主子的身子。

  因太妃目光一抬打量著時辰,已經是傍晚了,她神色淡然地看向了不遠處的慕皇后和德妃二人。

  「太妃放心,老奴一直看著呢,皇后娘娘一直都在抄寫經書。」

  聞言,因太妃點了點頭:「你去小廚房做些吃食來,皇后還懷著身子呢,不能耽擱。」

  老嬤嬤詫異:「皇后娘娘她……」

  「快去吧!」因太妃打斷了老嬤嬤的話,順手拿起了一旁的經書,翻閱起來。

  不敢再問,老嬤嬤起身就去準備。

  不遠處的慕皇后揉了揉泛酸的手腕,氣得咬牙切齒,憑什麼自己要抄寫經書?

  「娘娘,臣妾觀察過了,和頤宮處處都是黑衣人,臣妾猜測肯定是皇上留下來的。」德妃小聲嘀咕。

  這麼多黑衣人都是留下保護因太妃的,個個身手不俗,三兩下就將侍衛給放倒了。

  除了邱麗帝給的暗衛,德妃也想不出是誰在背後保護因太妃了。

  畢竟邱麗帝臨走前也叮囑過她好好照顧因太妃,多防備皇后,說明邱麗帝根本就不放心慕皇后,才會留下一批人。

  慕家的手伸得再長,也是臣,邱麗帝終究是君,在宮裡還是邱麗帝說了算。

  慕皇后氣不過抬起手狠狠地掐了一把德妃:「賤人,明知和頤宮有埋伏,為何不早點告知本宮?」

  德妃被掐得眼淚汪汪,愣是不敢吭出聲,委屈地說:「娘娘,臣妾提醒過您。」

  是她自己不聽勸,又能怪得了誰?

  聞言,慕皇后氣得還要伸手再打,卻被德妃躲了過去,慕皇后撲了個空,只能惡狠狠地瞪著德妃。

  慕皇后抬手摸了摸臉頰,心裡氣得要命,活了這麼多年,還沒受過這種委屈呢。

  竟然被一個老嬤嬤給打了兩巴掌。

  豈有此理。

  她越想越生氣,殊不知因太妃已經走到她身後了:「皇后要不要找個太醫瞧瞧?」

  太醫?

  慕皇后本能地拒絕了:「不必了,本宮熬得住。」

  「這是消腫的膏藥,德妃一會伺候著皇后抹上吧。」因太妃將一瓶膏藥放在桌子上,又叮囑道:「這藥對有孕之人無礙,你就放心塗抹吧。」

  有孕之人四個字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慕皇后,不能露餡,她瞥了眼德妃,德妃忙點頭:「是,臣妾這就服侍皇后娘娘抹上。」

  因太妃又撿起了慕皇后抄寫的經書,一頁一頁認真地翻閱著,她嘆了口氣;「皇后太過浮躁了,也不利於養胎,這上面的經文錯了好幾處了,字跡通篇都太過於潦草了,這是對神明的詆毀!」

  說著因太妃便將這些經書全都給撕毀了。

  「你這是做什麼!」慕皇后氣的跳腳,她辛辛苦苦抄寫了一下午,竟全都被因太妃給撕毀了。

  因太妃沒理會慕皇后的呼喊,坐了下來,提筆開始一字一字地謄抄經書,一筆一划猶如行雲流水般順暢,娟秀的字跡就像是梵文般,令人賞心悅目。

  慕皇后呼吸緊促。

  而因太妃就好像沒有被外界干擾似的,自顧自地抄寫經書,周身還散發著一股極淡然的氣質。

  老嬤嬤端著膳食進門時,看見的就是這一幅場面,她愣了愣,她家的主子已經很多年沒有碰過經書了。

  幾年前她偶然翻找出一本經書,因太妃瞥了眼,露出了深痛惡絕的表情:「世上有苦有難的人那麼多,神明哪能個個都去庇佑,又或者,得到庇佑的人又有幾個?」

  再之後,老嬤嬤便將所有經書都收起來,凡是和佛家有關的統統鎖在了柜子里。

  因太妃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老嬤嬤實在是陌生的很。

  這頭因太妃放下了筆,將一篇經書拿起還閱讀了一遍,聲音淡然,好似無欲無求。

  她轉過頭看向了慕皇后:「你是皇后,皇上的妻子,理應仁厚大度,不該斤斤計較。」

  慕皇后嗤之以鼻。

  「時辰不早了,快吃點東西吧,別餓著孩子。」因太妃拉起慕皇后的手朝著桌子邊走過去。

  慕皇后抬手就將因太妃的手給甩開了,怒氣沖沖地就要朝著門外走去:「今日本宮乏了,就不陪因太妃用膳了。」

  只是人走到門口就被攔截了。

  門外的蓯侍像個木頭樁子似的站著,口不能言,只能衝著慕皇后眨眨眼。

  「你怎麼了?」

  「她說不了話,皇后,別辜負了老嬤嬤的手藝。」因太妃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慕皇后蹙眉,轉過身看向因太妃,忽然覺得眼前的老婦太陌生了,還有種陰惻惻讓人心底發寒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