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兒靖王妃才反應過來,訕訕笑:「娘娘,宮裡都是這麼傳的,周才人身上沒有傷疤,也沒有打鬥的痕跡,周才人必定是自戕的。」
「周才人入宮多年,聰慧伶俐,肯定是知道自戕會給家族帶來麻煩,想死的法子有很多,卻偏偏選了割腕,難道不奇怪麼?」
雲瓷將問題拋給了靖王妃,又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若如你所說,本宮成全了周才人一片孝心,日後此事被人翻出來成了話柄,本宮豈不是成了罪人?」
靖王妃被質問的臉色發白,小聲道:「娘娘是不是多慮了……」
「豈會多慮?」雲瓷慢悠悠地坐起身,看向靖王妃的眼神多了幾分冷意:「本宮幫了周才人掩飾罪行,旁人只會覺得是本宮做賊心虛,記恨著周家,所以容納不下周才人,到時,誰又來給本宮解圍?」
說著雲瓷又站起身,來到了靖王妃身邊,輕笑著問:「到時本宮就是跳入黃河也洗不清了,死無對證,本宮還有什麼清譽可言?」
撲通!
靖王妃腿一軟跪在地上:「都是臣婦糊塗,險些忘了您的處境,求娘娘開恩。」
「本宮豈會怪罪王妃呢,王妃也是在給本宮分憂解難,畢竟本宮還年輕。」雲瓷彎腰將靖王妃扶了起來,滿臉無辜地眨了眨眼:「有些事是本宮考慮不周,也多謝王妃提醒。」
「臣婦愚鈍,豈敢僭越。」靖王妃搖搖頭,一臉的惶恐。
「你依王妃之見,本宮又該如何處理此事?」雲瓷乾脆就直接將話給挑明了,不許靖王妃打馬虎眼。
靖王妃緊抿著唇,她遲遲沒有開口,實際上心裡就跟明鏡似的,她知道皇后是想借著她的嘴,去嚴懲周家。
挑撥了靖王府和周家的關係。
她不禁有些懊惱,今日就不該來鳳棲宮,不知不覺又被皇后給誆騙入圈。
「娘娘,臣婦愚鈍……」
「王妃但說無妨,本宮又不會怪罪你,畢竟你嫁入王府多年,掌管中饋,必定是有些經驗。」雲瓷說著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莫非,王妃是想本宮處理不周全,要讓所有人看本宮的笑話?」
這話就有些質問的意味了。
靖王妃再次搖頭,身子又要跪下去卻被雲瓷穩穩地托住了胳膊:「這裡又沒外人,王妃不必如此多禮,今日就當咱們說說知心話。」
和皇后說知心話?
靖王妃恨不得生出八百個心眼子提防。
「娘娘,您才是六宮之主,臣婦實在不知該如何給建議。」靖王妃故作忐忑的婉拒。
雲瓷看著跟老狐狸一般狡猾的靖王妃,也不著急,恍然道:「原來靖王妃是不舍本宮嚴懲周家,本宮倒是相信靖王府和周家沒有牽扯,可周家明明犯了錯,靖王妃卻……」
說到一半她故意欲言又止,靖王妃臉色又白了一寸,她知道今天不論怎麼說都跑不掉了。
「娘娘,臣婦惶恐。」靖王妃重重地跪在地上。
這一次,雲瓷並沒有阻撓。
「流言蜚語止於智者,本宮絕對相信靖王府的清白。」雲瓷道。
話說到這個份上,如果靖王妃再幫襯著周家說話,那就是有貓膩,流言蜚語絕非空穴來風。
除非靖王妃大義滅親。
無奈,靖王妃緊咬著牙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周家既是犯了錯,那必定要按照規矩嚴懲不貸,如此一來,娘娘日後掌管後宮才能讓人信服。」
「好!」雲瓷笑了,又親自將靖王妃給扶了起來,轉過頭便對著圓心說:「即刻下旨傳召周三老爺入宮覲見,再將周才人的屍首抬回宮。」
「是。」
靖王妃閉了閉眼,心裡煩躁極了。
沒想到只是一個周才人的死就被皇后大做文章,成了懲戒周家的話柄。
……
周家
宮裡忽然來了一群人,將棺槨重新給抬走了,周家幾個晚輩都懵了,不明所以。
直到傳旨太監找到了周三老爺:「周三老爺,一個時辰前靖王妃入宮求見皇后娘娘,娘娘本不想追究的,可靖王妃卻說國有國法,周才人可是自戕,按宮規,嬪妃自戕乃是大罪,必須要嚴懲。」
周三老爺聞言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周三老爺,還請您跟奴才走一趟吧,可別讓皇后娘娘為難,至於周才人……還是儘快入土為安吧。」
「這位公公,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靖王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去了鳳棲宮說起了周家?」周三老爺實在納悶靖王妃的行為。
「周三老爺若是不信,靖王妃此刻就在鳳棲宮呢,您去了就知道。」
聞言,周三老爺也顧不得許多當即就跟著小太監入了宮,這一路上他都沒有想明白靖王妃的用意。
倒是旁邊的小太監時不時的嘀咕;「今兒周三夫人入宮時,娘娘本想給周才人追封為妃的諡號,讓周才人風光大葬,可靖王妃卻執意攔著不許,還說什麼忤逆宮規,若不嚴懲,日後難以服眾,靖王妃為了和周家撇清關係,還真是一點兒也不近人情。」
最後一句話直接提醒了周三老爺,靖王妃背後捅刀子的行為就是為了在皇后面前討個好。
周三老爺心裡湧出怒火,虧他還如此幫著靖王府,這還沒成功呢,就過河拆橋拿著周家三房做墊背。
日後真要成了,周家還能好麼?
半個時辰後,周三老爺沉著臉到了鳳棲宮,卻看見上首的皇后和靖王妃相談甚歡,有說有笑。
靖王妃見著周三老爺一眼,匆匆撇開視線,那樣子要多冷漠就有多冷漠。
「周三老爺來的正好,靖王妃說周才人才是自戕,是大罪。」雲瓷怒問:「周才人不合規矩自戕,分明就是沒有將皇室放在眼裡,子不教父之過,周三老爺,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