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就地正法

  雲瓷緊咬著唇不松,一雙手緊緊地拉著慶祥公主的衣袖,過了好大一會兒,像是做了某種決定。

  「好,能救允哥兒,也算是略略報答義母了。」

  慶祥公主詫異地看向了雲瓷:「你答應了?」

  那可是雲瓷的孩子啊。

  雲瓷苦笑:「苑氏會醫術,她若是能開口幫忙肯定是別有所求,用旁人的孩子,未必能讓她鬆口救允哥兒,她恨我入骨,若能讓她消消氣,我沒了孩子既救了皇上,又能救了允哥兒,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這麼一解釋,慶祥公主又有些動搖了,她快速地伸手拉起了雲瓷,扶著她落坐。

  「好孩子,你能這麼想,本宮甚是欣慰,本宮只信她一回。」

  雲瓷強擠出一抹蒼白的笑容,實際上手心全都是細膩的汗,絞盡腦汁都在想著如何脫困。

  「義母。」雲瓷又道:「若是想試驗這解毒的法子有沒有用,可以挑個人以身試毒,只要對方喝了允哥兒的血,就會染上允哥兒一樣的毒,到時候解藥制出來,也不過是小盅的事。」

  有了雲瓷的提議,慶祥公主心裡便有了思索,腦海里第一個想的就是讓苑氏以身試毒。

  「好。」

  在等待熬藥的時候,慶祥公主便去找苑氏,順帶還弄來了允哥兒的血滴入茶水中。

  苑氏沒好氣道:「這種蠢笨的法子你也信?」

  「怎麼,不敢?」慶祥公主蹙眉,雲瓷都能犧牲孩子了,她又有什麼不敢喝的。

  除非,苑氏告訴她的解藥是假的。

  苑氏沉默。

  慶祥公主目光緊緊盯著苑氏,探究地望著她神色變化,最終苑氏顫抖的手去接桌子上的茶水,果然還飄著淡淡的血腥味。

  「本宮還要提醒你一句,雲瓷腹中的確有了孩子,不過未必是皇上的。」

  「什麼?」苑氏的手瞬間又縮了回去。

  這孩子如果不是傅璽的,根本就沒有制解藥的資本,能變成解藥的前提必須是傅璽的血脈。

  苑氏不可思議:「這孩子怎麼可能不是皇上的?」

  不是皇上的,那……難不成是二郎的?

  一想到這,苑氏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若真的是二郎的,那可就是她的親孫子啊。

  仔細想想也是,雲瓷嫁入宮到現在才短短几日,怎麼可能是皇上的孩子呢?

  慶祥公主臉色勃然一變,上前揪住了苑氏的衣領:「你若敢耍本宮,本宮必定讓你生不如死,來人吶。」

  一聲令下,兩個侍女走了進來。

  「給本宮灌下去!」慶祥公主指了指桌子上的茶盞。

  「是。」

  苑氏掙扎,可惜,抵不過兩個會武的侍女,硬是被按住了將一整碗摻著允哥兒血的茶水灌下。

  直到苑氏全部喝了下去,慶祥公主的臉色才稍稍好轉,不論雲瓷剛才說的是真是假,但也有一部分可能這孩子是傅璽的。

  所以,慶祥公主決定用苑氏的命賭一把。

  至於那個孩子麼,還未成型,日後再補償雲瓷就是了。

  苑氏跌坐在地,仰著頭看向了慶祥公主:「我說得很清楚,這孩子若是皇上的,才有可能做成解藥,若不是,這世上僅有皇上的心尖血可醫治,除非皇上還有其他血脈。」

  「無妨,總要試一試的。」慶祥公主一臉堅決。

  拗不過對方,苑氏只能坐在原來的地方等候,此時外頭已經傳來了消息,藥熬好了送過去了。

  慶祥公主決定親自去一趟,臨走前叮囑:「把人看住了。」

  「是。」

  隔壁

  雲瓷聽著腳步聲漸漸逼近,侍女已經捧著熱氣騰騰的藥走了進來,剛湊近,她就聞到了藥味。

  果然是落胎藥。

  這一刻,雲瓷臉色慘白,指尖還有些顫抖地接過了藥。

  「娘娘,快喝了吧。」侍女一邊勸,一邊從雲瓷手中奪過了藥碗仰著頭一飲而盡。

  雲瓷愣了愣。

  侍女飛快地將藥碗又送到了雲瓷手中。

  片刻後慶祥公主走了進來,看了眼雲瓷手中還剩下幾滴的碗,面上心疼不已:「雲瓷,是本宮愧欠了你。」

  雲瓷將眼中的驚訝掩飾,搖了搖頭,然後臉色發白地坐在了一旁椅子上,侍女又小聲地在慶祥公主耳邊嘀咕。

  「好,扶著人去偏殿歇一歇,再找兩個有經驗的穩婆來,別讓皇后娘娘遭罪。」

  「是。」

  侍女恭恭敬敬地對著雲瓷說:「娘娘這邊請。」

  雲瓷故作虛弱地被夏露攙扶,走得極慢,慶祥姑娘則是盯著桌子上的空碗,又道:「讓劉大夫看一看,這是什麼藥?」

  沒多久劉大夫就來了,確定無誤是落胎藥:「此藥有些兇猛,可保證半個時辰內就讓人發作。」

  「好,下去吧。」慶祥公主坐在了椅子上等候。

  其實她心裡也是五味雜陳,緊緊攥著手心,可為了允哥兒,如今已經沒了別的出路了。

  侍女將雲瓷引入偏殿後,她的臉色就已經有些不太好了,弓著腰,額前滲出細細密密的汗。

  「娘娘,奴婢快不行了。」侍女說著便上了榻,低著頭的功夫下半身已經見了血,雲瓷飛快的診脈,對方竟已經有小產的架勢了。

  「你……你為何要幫我?」

  侍女搖頭;「奴婢只不過報答恩人罷了,現在還不是解釋的時候,穩婆一會就要來了。」

  雲瓷聞言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顧不得許多立馬就爬上了榻,飛快地將帷帳放下,和侍女擠在同一張榻上。

  沒一會兒就來了兩個穩婆,其中一個手裡還拿著剪刀和盆,夏露瞧著差點驚叫出聲。

  「這……這不行,還是你們在旁邊指揮,由我來吧。」

  夏露掐了一把大腿,逼著自己冷靜下來,不由分說地從穩婆手中接過了木盆:「我家主子不喜被人圍觀……」

  「夏露!」雲瓷顫顫巍巍的聲音傳來,時不時發出悶哼的聲音。

  兩個穩婆見狀倒也沒說什麼,將東西遞給了夏露。

  雲瓷的叫聲越來越大。

  沒多久,夏露就將帶血的褲子,盆中接下來的半盆子血端了出來,她的手上全都是血。

  穩婆見狀趕緊上前接著,訕訕地笑道:「姑娘辛苦。」

  夏露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哆哆嗦嗦地說:「快拿走吧,再給我弄一套乾淨衣裳來。」

  這個要求很快就滿足了。

  有夏露在外守著,雲瓷看著疼得滿身大汗的侍女,她雙膝跪地:「今日你救了我,你對我有大恩,來日必定報答。」

  侍女緊咬著牙沒哭出聲,她微微笑:「奴婢一條賤命怎麼能和皇后娘娘相提並論呢,奴婢的確有事相求。」

  「你說。」

  「奴婢想要一個宮中貴嬪的身份。」

  雲瓷一愣。

  「娘娘放心,奴婢對皇上並無他意,只是想藉助這個身份做些事,還請娘娘成全。」侍女掙扎著身子要起身,飛快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將虛弱掩蓋住:「娘娘也不必急著回應。」

  雲瓷撫了她一把,目光瞥見床榻上的血跡,飛快地答應了:「好,我若回宮,定會跟你安排。」

  侍女露出一抹蒼白的笑意:「多謝娘娘成全。」

  雲瓷又給侍女改了脈象,她知道一會兒慶祥公主定會來的,所以也給自己改了脈象,順帶還製造了氣惱之極險些殺了侍女的假象。

  侍女跪在地上,胳膊上被劃傷,鮮血頃刻間就染濕了衣裳,也正好掩蓋了侍女慘白虛弱的模樣。

  果不其然,慶祥公主知道雲瓷這邊順利取血之後,第一時間來探望,先是看了眼侍女跪在地上。

  「怎麼回事兒?」

  夏露沒好氣道:「這賤婢說話不中聽,被娘娘罰了。」

  慶祥公主倒是沒有多懷疑,擺擺手讓人退下,抬腳就朝著榻上走過去:「雲瓷消消氣,你身子正虛著,可彆氣壞了身子。」

  她素手撩起了帘子看著榻上面色蒼白,空氣里還有污濁的血腥味,慶祥公主已經信了一大半了。

  沒多久,劉大夫又進來了,給雲瓷診脈,隨後朝著慶祥公主點了點頭。

  這下,慶祥公主算是徹底相信雲瓷沒了孩子。

  她臉上浮現愧疚;「雲瓷……」

  「義母,我能幫到允哥兒就只有這些了,天色不早了,還請義母儘快送我回宮,若是被人發覺不見了,只怕難以抵擋流言蜚語。」雲瓷小聲說。

  慶祥公主二話不說點了點頭,叫人備上了馬車,又親自給雲瓷換上了乾淨衣裳,將人送上馬車後叮囑:「等府上的事解決了,本宮再去宮裡探望你。」

  雲瓷將大半個身子都撐在了夏露身上,虛弱的點點頭。

  上了馬車後,雲瓷依舊不敢鬆懈直到馬車停靠在宮門口,她入宮後,一隻腳落地整個人才有種踏實感。

  「娘娘,咱們回來了。」夏露帶著哭腔,就差一點兒,小主子就沒保住。

  她現在想想整個人都是虛的。

  雲瓷緊咬著貝齒,從今日開始她對慶祥公主那點子愧疚,還有感激之情已經徹底煙消雲散。

  輕輕抬手摸了摸小腹,幸好孩子還在。

  「皇后娘娘!」

  身後傳來了江凜的聲音,他緊張不安地看著雲瓷:「娘娘還好吧?」

  他的視線落在了雲瓷的小腹上。

  雲瓷沒說話搖了搖頭:「公主府救了我的那個丫鬟是你安排的?」

  江凜沒有否認點頭:「那丫頭是我幾年前救下來的,見她可憐,便安排在了公主府謀個安穩,沒想到誤打誤撞還有些作用。」

  「她的孩子……」

  江凜立即解釋:「那孩子不是我的,我不過是碰巧看見她出門買紅花,便央求她幫了個忙。」

  加上這年頭有錢能使鬼推磨,江凜耗費了不少銀子給侍女上下打點,最終才得到了這門差使。

  當然,這其中也少不了江凜曾留在公主府的一些暗線幫忙。

  雲瓷道:「你的手既能伸進去公主府,就一定有法子安置她,一定要讓她活下來。」

  等風頭一過,她要報答此人。

  江凜點頭:「娘娘放心。」

  重新回到了鳳棲宮的一剎那,雲瓷的腳都快軟了,整個人身子往下墜落,幸虧被夏露及時攙扶住了。

  「娘娘小心。」

  雲瓷落座後,後背仍是一層濕漉漉的,圓心也未曾多問直接倒了杯茶遞過去。

  過了許久,雲瓷才逐漸穩定下來。

  入了宮之後才知從前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如今才是宮門似海,讓她不得不防。

  「可有人來探望過本宮?」雲瓷看向圓心。

  圓心搖頭。

  「慕賢妃那呢?」

  「回娘娘話,大皇子高燒不退這事兒不知怎麼傳到了勤王耳中,恰好勤王來找皇上談事,所以皇上和勤王都去了慕賢妃宮中。」圓心回。

  雲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還真是巧啊,偏偏皇上就被勤王給纏住了。」

  眼下是傅璽拉攏權勢的關鍵時刻,根本不能得罪勤王,大皇子又是勤王的嫡親孫子,她在公主府的消息根本就送不到傅璽耳朵里。

  圓心疑惑不解地看向了雲瓷。

  「罷了。」雲瓷揉了揉眉心,逼著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回想到底是哪一步疏漏了,竟被人得知了有孕的事。

  回想了許久,雲瓷也沒想明白哪裡出錯了,但肯定的是此人一定在宮裡。

  「娘娘,趙王今日又犯病了,掙脫了束縛活生生打死了兩個宮,最後被看守的侍衛及時發現,今日還嘔了血,太后急得團團轉,幾次派人去請皇上都沒見著。」圓心說。

  趙王當然會痛苦了,而且還會越來越痛苦,身邊根本離不開人,而且他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

  死!

  無時無刻不想著去尋死。

  這藥可是她親手研究出來的,取名生不如死。

  「娘娘,太后來找您了。」

  殿外宮女來傳。

  雲瓷冷笑,她不知道周太后在今日扮演什麼角色,不過既然敢來,她也沒什麼好怕的。

  「請進來吧。」

  周太后怒氣沖沖地趕來,見著雲瓷後,臉色更加不悅:「納蘭雲瓷,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混淆皇室血脈,該當何罪!」

  果然,周太后也是知曉她有孕的。

  「太后此話怎講?」雲瓷故作詫異。

  周太后冷笑:「別以為哀家不知道你的醜事,識相的就趕緊把解藥交出來,哀家可以對此事睜隻眼閉隻眼,否則今日哀家就要將你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