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都尉話音剛落,就聽到營帳外傳來腳步聲,隨後有人通傳。
秦娘子到了。
眾人的視線紛紛投過去,想看看這秦娘子到底是何方神聖,是否是他們所認識的秦娘子。
事實證明,並非所有姓秦的小娘子都有這般本事。
當看到秦月出現在營帳門口時,夏起淵和蕭狼先是一怔,隨即夏起淵便哈哈大笑起來。
笑的袁都尉和鄒昊莫名其妙,笑的秦月忍不住皺起眉頭。
「夏都尉,你笑的太大聲了。」秦月不滿地說道。
震得她耳朵嗡嗡的。
此話一出,袁都尉和鄒昊面上都露出驚異之色。
「你們認識?」鄒昊覺得圈子未免太小了一些?
蕭狼無奈地笑了笑,「何止是認識。」
說到這裡,他便不再多說。
但是任誰都看得出,他們對待秦月的態度不一般,顯然是知曉她的本事。
可是血狼營是如何同一個小女子接觸上的?
鄒昊滿心都是好奇,奈何袁都尉在場,他沒辦法揪著夏起淵的衣領子去問。
袁都尉鬱悶了,他都將秦月看成他飛鳥營的人了,卻原來和血狼營也認識。
真是……怎麼這麼巧。
蕭狼見秦月比以前又有了許多變化,臉蛋沒有因為寒冬而有凍紅,反而白皙中透著些許淡粉色,相比從前竟然精緻了許多。
原來秦娘子生的如此好看嗎?
見秦月的目光看過來,他才警覺盯著人家看了許久,忙說道:「秦娘子怎麼會在這裡?」
提到這件事,秦月的目光變得不善,轉頭看向鄒昊。
鄒昊哈哈兩聲,訕訕撓了撓頭,將人拐回來這件事,怕是要成為他的黑歷史了。
卻不曾想,這件事成了他後半生炫耀的談資。
夏起淵二人了解到事情的經過,看鄒昊的目光都帶著欽佩,他們多少次都請不動……當然,他們也不準備用這種方法,免得被秦娘子列入黑名單。
是這個詞吧,秦娘子說過,被她拉入黑名單的,就休想再從她那裡得到什麼。
不過他們也是沒能想到,秦娘子除了發明研製武器,竟然對用兵一途也有涉獵。
若是不知道騎兵特點,很難利用發狂的老鼠來牽制對方。
可以說這個法子用的妙極了,卻不是一般人可以用的,大多數人可以毒死老鼠,卻不能讓它們發狂。
感覺這次沒有白來,他們又有了一個對付小規模騎兵的法子。
蕭狼心中暗自驚艷不已,這位秦娘子,到底還會多少常人所不會的手段。
倘若她是個男子,怕是這天下都是她的了,只是看她想不想而已。
畢竟她一副無欲無求的樣子……
就在眾人心有所想的時候,秦月說道:「我該回去了。」
此話一出,便將所有人的心思拉回來。
袁都尉當即站起身,「秦娘子,我們確實非常需要你,若是你擔心家人,不如將他們一起接到飛鳥營!」
夏起淵一瞪眼,這小子不講武德!
他忙說道:「秦娘子,來我們血狼營,你也知道,我們血狼營各方麵條件都好,還有新鮮蔬菜吃!」
免得現種!
袁都尉急了,「飛鳥營穩定,不需要到處遊走,我們的營地固定駐紮在這裡!」
眼看夏起淵說不過他就要擼袖子,秦月苦笑一聲,「我哪也不去,我得回家了。」
看看古代軍營生活可以,但是要和古代軍人一起生活,每天忙忙碌碌,抱歉,她還是喜歡輕鬆種田的生活。
見秦月說話語氣輕柔,卻斬釘截鐵,了解她的幾個人都清楚,她既然決定了,就不會再改變。
袁都尉還是想挽留一下,「我們軍中當真需要你這樣的神醫,若是你走了,我們可怎麼辦!」
夏起淵氣笑了,老不要臉的,秦娘子總共在這裡待了不到一個月,就口口聲聲離不開人家,人家沒來的時候都是死人不成?
秦月說道:「薛同仁和李顯貴在處理外傷上已經合格了,若是克服縫合這一關,想必就不需要我了。」
見袁都尉還要說,她補充道,「哪裡不懂不明白,可以讓他們隨時去找我。」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袁都尉知道沒希望了。
一旁的蕭狼二人還在聽鄒昊科普兩個軍醫的事情,聽完嘖嘖稱奇。
這兩個人在醫者當中都是出了名的,不僅僅是在大夏國出名,在他國也相當有名氣,後來國有需要,才來軍中成為軍醫。
沒想到居然會拜秦娘子為師。
果然臉皮厚就能天下無敵,夏起淵捏著下巴盯著秦月,直勾勾的眼神讓蕭狼額頭直冒冷汗。
「夏都尉,凡事要三思而後行!」
若是他也來個拜師,怕是會把秦娘子嚇跑。
夏起淵一腳將他踹開。
儘管血狼營送來了強弩是讓人高興的事情,奈何秦娘子卻要走了,多少又增添些許鬱悶。
好在大家都知道她早晚要走,心裡也算是有所準備,以後也能隨時去找她,倒也好過一些。
袁都尉直到暮年還在感慨,秦娘子的出現,徹底改變了他對女子的認知。
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女子強大起來,竟然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為了確保秦月的安全,蕭狼和一個十人隊親自護送她回村,這也是為了給她撐腰。
畢竟女子無緣無故失蹤月余,對聲譽是有很大影響的,他們完全可以說是將秦娘子請去的,如此對她的影響可以降到最低。
秦月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沒有拒絕。
他們走的是近路,故而一天的時間便回到張家村附近。
……
秦月離開的月余時間,張家村並不平靜,可以說是秦月家不平靜。
起初秦月失蹤陸雲景心急如焚,腿腳不能動彈,連出去尋找的機會都沒有,只得尋來張三叔和張三嬸幫忙。
二人因為秦月幫過他們的兒子,沒有一點推諉便出去尋找。
可是找了兩三天也沒能找到她的蹤跡,他們不得不懷疑秦月是死在深山中了。
山中仗著路熟,又尋找了兩三天,卻是連個人影都沒能找到,一場大雪將所有痕跡都覆蓋了。
陸雲景不信秦月就這麼死了,卻不敢太聲張以免影響她的聲譽,可是如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他再一次開始覺得心慌。
上一次心慌,還是在陸姓皇室即將滅亡的時候。
他恨極身有殘疾,只能在炕上乾等的這種無力感滲透到骨髓中,讓他呼吸都覺得困難。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一個相處不多的女子如此緊張擔憂,他現在甚至顧不得想這些。
只希望某一天門帘掀起,那道清麗的身影走進來,輕聲問他餓不餓。
陸雲景想了很多,思緒萬千,一時竟然想不起沒有秦月的時候,他和四個孩子是如何渡過的。
不知何時起,她已經成了他們不可或缺的人。
平白少了一個人,一時半會可能沒人知曉,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村子裡就知道秦月不見了。
有人猜測她受不了現在的日子跑了,這些事距離遠不太了解情況的。
有人覺得她進山打獵終於被獵物吃了,連骨頭渣子都沒剩下。
還有人覺得她是跟野漢子跑了。
說什麼的都有,可不論是張三嬸還是陸雲景,隻字不談這件事,好似他們知曉秦月去了什麼地方卻不能說一般。
這也抵消了一些人的胡亂猜想。
可是隨著時日漸長,流言蜚語也愈見多起來。
馬臉張等人更是去遊說老里正,不管秦月是跑了還是死了,總歸這麼久是不會回來了,那麼多荒地,到時候縣衙來人要糧,大田家拿不出來,該不會讓全村人給他們墊糧吧!
不是沒有這樣的事情,秦月好好的人在還好,讓他們自己擔著去,如今一個殘廢四個帶著奶味的小崽子,縣衙拿不到利益的情況下,很可能會將目光看向張家村。
老里正一開始還不為所動,他認為秦月是福星,不會就這麼輕易死了,可架不住遊說他的人越來越多。
漸漸地他開始動搖了。
老里正還未如何,村子裡的不少人受到鼓動,聚集起來找到老里正,要求他將大田一家趕出張家村。
將來若是縣衙來要糧,和張家村便沒有關係了。
老里正看著外頭人頭攢動,全都是要求將大田一家趕出去的人,嘆了口氣。
張三嬸看著這一幕又是失望又是難以置信,忍不住嚷道:「你們忘了自家孩子的水痘是秦月治好的?你們忘了冬天能吃上蔬菜是人家秦月教的?你們摸著自己的良心,看看你們現在在幹什麼!」
她的話只是讓人群有一瞬的沉默,不少人低下頭不吭聲了。
馬臉張冷笑一聲說道:「秦月是張家村的外來戶,理應為張家村做事,再者說了,治療水痘他們是付了銀子的!」
她說完,那些低著頭的人又重新抬起頭。
張三嬸氣的手指都哆嗦,秦月要的那點碎銀子,連跑腿費都算不上,這些人怎麼有臉說出這話的呀!
人不知道感恩,是要被遭報應的!
馬臉張叫囂道:「反正大田家必須滾出張家村,咱們張家村夠窮了,將來誰有餘糧拿出來給他們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