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雲章又問:「夫人不是說,那鏽蟲對人無害嗎?」
秦月看他一眼,「飯吃多了都會撐著,更別說寄生蟲。」
馬雲章一頓,被懟的臉色有些難看。
大概是沒想到有陸雲景在他身後,她還敢如此不給他臉面。
陸雲景輕輕蹙眉,卻並未說什麼,問道:「為何?」
秦月看了那頭死狀悽慘的羊一眼,說道:「你們可以翻開羊的肚子看看,其臟腑應當已經被吃空了。」
這鏽蟲繁殖能力非常快速,但相對的它們老化程度也非常迅速,基本上只有月余的壽命,否則這種蟲子便會成災。
所以嶺南人並不愛養這種蟲子,更迭快,成本高,對於人的殺傷力還不大。
北方是沒有這種蟲子的,故而對於北方人來說,這是一種全然陌生的東西,為何會出現在溫度很低的北方,且還存活下來?
若是這其中沒有門道,秦月都不相信,不過是欺負北方知蟲懂蟲的人少罷了。
這些事情秦月沒有說,只是看著將士小心翼翼將羊肚子翻開,裡邊果然稀稀拉拉已經所剩無幾。
看到這一幕,眾人面面相覷。
若是猛獸所吃,絕不會只吃內臟,皮肉如此完好。
眾人不由地信了秦月幾分,遂看向村民的眼神帶了些恐懼。
這麼說,這村民體內,也有這種蟲子?
「老鄉,排泄物可是紅黑色?」秦月問道。
換做一般女子是絕對不會說出『排泄物』這種不雅之詞,但秦月可不管,她已經很文雅了,沒問他大便什麼顏色。
村民緩緩點頭,的確是如此,不僅如此,嘔吐之物粘稠的要命,得用手扒拉才能弄下去,扒拉的時候還會覺得手上有東西在爬。
村民已經瀉的意識模糊,根本沒有仔細看。
這些斷斷續續說出來,基本印證了秦月的話,再加上村民沒忍住,一個不小心當場瀉出來,一股刺鼻熏目的氣味瞬間鋪開,那紅黑之物中還有東西在蠕動,不少人見到這一幕當場就吐了。
所有人恨不得退開八丈遠,一臉嫌惡恐懼地看著村民。
秦月自然也躲開,醫者也是人,她自然也受不了這氣味。
「若是不及時救治,村民性命堪憂。」
眾人驚愕地搖頭,及時救治也活不了了,這看著可比痢疾還可怕!
古代的痢疾雖比不得絕症,但死亡率非常高,也難怪眾人如此害怕。
陸雲景再不耽擱,立刻傳令下去,所有人上馬加快行軍速度,任何人不得觸碰樹木!
至於村民,馬雲章認為無法救治,他們不能為了一個人,耽擱三萬多人的行程,更何況,他們是去打仗,以這村民的情況,即便能夠救治也需要極多時間和經理,他們沒有那麼多時間。
眾人沉默,倒不是他們冷血,而是戰場上看多了生死,當真為了一個人耽誤,那可能死的是更多人。
秦月見他們如此,開口說道:「帶上這人……」
她的話尚未說完,便被馬雲章打斷。
「請夫人顧全大局,不要婦人之仁!」
他抱拳行禮,鄭重的姿態任誰看了都無法責備他。
秦月看向一旁的陸雲景,「我們行走一日多,馬匹也好人也好,怕是已經感染,帶著這人,我來研究解毒之法。」
馬雲章見秦月壓根不理會他,眼底閃過一抹冷意,遂收手抬頭。
他知道這人是必定要帶上了,他像一側移開幾步,遮掩住眼底的嫌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