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明日便是封后之日了?

  而此時,被惦記的太上皇正看著永嘉帝,心緒複雜。✌😳 ➅➈ѕ𝓱𝔲乂.𝔠𝓞𝐦 ☟🐠

  永嘉帝好脾氣地坐在他對面,耐心等著他開口。

  「你剛登基,諸事如何?百官態度如何?可能應對?」

  永嘉帝對他依舊恭敬:「眼下雖有些忙亂,但百官恪盡職守,尚可幫襯,只需兒臣勤勉些便可應對。」

  「那便極好。」太上皇點了點頭,心下也放心了些。

  兩人就朝事聊了幾句,他不由嘆道:「叛黨作亂,直隸被毀,朝中也並不全然安寧,如此境況之下,朕卻甩手放下,傳位於你,到底對你不住。」

  「父皇養傷要緊,若能為您分擔,兒臣自會竭盡全力。」永嘉帝溫聲回道,「您不必掛懷,待您養好身子,兒臣定叫您看到一個內政清明的大齊。」

  他依舊恭敬且孝順的態度很大程度上安撫了太上皇,更叫他心裡熨帖,也更自責:「你素來是個好孩子,朕自然信你。」

  他語氣里的愧疚十分明顯,永嘉帝也察覺到了。

  太上皇對他從來都是愧疚自責多過愛意感情,從前他或許有過不平,但如今也盡數消了。

  得失向來平衡。

  「許久未曾與你對弈,今日便來一盤吧。」太上皇道。

  永嘉帝自是點頭。

  楊德業很快就搬了棋盤上來,兩人對坐博弈。

  「近日你身子如何,可吃得消?」

  未曾得到太上皇如此體貼關懷,永嘉帝不解之餘,竟有些受寵若驚:「勞父皇擔憂,兒臣身子很好。」

  「身邊人伺候得可盡心?」

  「都是兒臣身邊的老人,必然不會懈怠。」

  太上皇點點頭:「明日便是封后之日了?」

  「正是。」太上皇……是不是在沒話找話?

  接下來太上皇又問起了旁的,不是雞毛蒜皮就是顧左右而言他,一向善解人心的永嘉帝竟未能猜出他究竟想說什麼。

  直到下了一盤棋,又用過了晚膳,他依舊一頭霧水。

  好在他面上穩得住,十分波瀾不驚,太上皇問什麼他答什麼。

  大抵是見著外頭天色擦黑,太上皇終於輕咳一聲,厚著臉皮開口:「聽你母后說,你並未要她準備的人事宮女?」

  永嘉帝愣了一下:「……是。」

  「為何?」

  永嘉帝張了張嘴。

  為何?

  因為他眼裡揉不得除自己媳婦兒以外的沙子?

  他覺得自己前腳敢說實話,太上皇后腳就能捂著胸口大罵不孝子然後氣得駕鶴西去。

  更重要的是……太上皇究竟吃了哪門子錯藥,竟來與他交流如此私密且羞恥的話題?

  時下父子關係更接近於嚴父孝子,人也十分要臉,且無論哪個時代,也沒有多少父親大咧咧來問兒子究竟為什麼不願意……嗯。

  太上皇大抵也知道自己這舉動有點不要臉,所以顧左右而言他地糾結猶豫了很長時間。

  他倒是想叫太后來問,但太后不樂意。

  最終,還是想要孫子的念頭占了上風。

  且他也擔心兒子的身體問題……要真是個不行的,那皇位不是傳錯了?!

  可他一串兒子裡但凡孝順正常的,都沒給生個孫子出來,這叫太上皇一度十分懷疑人生。

  眼見著太上皇殷切而期待的眼神依舊注視著自己,永嘉帝也不得不回答:「……兒臣,更希望與嫡妻誕下長子長女。」他到底是要點臉的人,只含糊著隱晦開口。

  聞言,太上皇首先回想了一番先前兒子受傷時太醫院大半太醫看診的事。

  要真是個不行的,他那時也沒本事將診脈的全部收買,所以這句話可信度是十分高的。

  他隱隱鬆了一口氣:「人事宮女本就會服避子藥,你擔憂之事不會發生,更不必小心至此,委屈至此。」可憐見的,為著那點堅持,竟硬生生忍到二十多歲。

  「是麼?」永嘉帝驚訝一瞬,恍然大悟,「兒臣從前竟不知,幸得父皇解惑。」

  「你到底年輕,不知也正常。」雖然他心裡還覺得哪裡不對,可想起這兒子從前讀書參政皆盡心盡力廢寢忘食,忽略這等小事也不奇怪。

  換個角度想想,一個勵精圖治的皇帝總比一個沉迷美色的皇帝要好得多。

  太上皇眼神更溫和了:「不過你能堅守至此,心性的確十分之堅韌。」

  永嘉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垂下的眼神有些微妙。

  皇子一般十三四就會被安排教導人事的宮女,那時他雖拒絕,安排此事的太后卻未曾多言,而時至如今,他的確又收到了一個人事宮女,因以為是成婚前的規矩,未曾多想便拒了。

  現在想來……莫不是太上皇叫太后安排的?

  永嘉帝向來敏銳,很快就大略猜出了太上皇的想法。

  傷患最忌憂思過重,永嘉帝想了想,還是安了對方的心:「說來,兒臣確有一事要勞煩父皇。」

  太上皇正色起來:「你且直言。」是哪個臣子不盡心?還是哪個老臣倚老賣老了?或者是政事出了問題?

  「並非國事,而是家事。」永嘉帝笑了笑,「兒臣夫妻到底年輕,宮中的嬤嬤又信不過,便想父皇快些養傷,待日後皇孫出生,您與母后可搭把手,教養皇孫,兒臣只信得過您了。」

  永嘉帝眼裡似乎含著無盡愁緒,但看向他的眼神卻真誠且期待,也飽含信任。

  迎著他的視線,太上皇心中責任感油然而生,腦子裡的念頭也從「兒子到底行不行」徑直轉向了「兒子兒媳年輕,朕要多活幾年教養孫子」。

  儘管孫子還沒影兒呢。

  但有個大餅在前頭吊著,太上皇已經不再去想兒子身體怎麼樣了,取而代之的是要養好自己身體,小年輕到底不會教孩子,還是得他做皇祖父的多幫襯著。

  他立即就點了頭,語氣鄭重且堅定。

  永嘉帝很滿意,太上皇也很滿意。

  直到前者告退,看著他背影消失的太上皇才終於反應過來一件事——沒有人事宮女教導,兒子他到底會不會?

  同一時間,鎮國公府。

  趙瑾拿著一個精緻的雕花木盒進了裴羨的院子。

  「母親?」正與如意玩著的裴羨忙起身迎上來。

  趙瑾頓了頓,低頭看向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如意:「你在這裡做什麼?」

  如意張了張嘴,半晌才嘆道:「原是我多餘了。」

  「小戲精。」趙瑾摸了把她的頭,轉頭再看向裴羨時,卻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了。